《凤凰花开离别时》言百竹

27、二十六

　　“艾依初是小偷！”
　　“天哪，真是没有想到呢，她竟然真的会偷东西！”
　　桐育学院如同平静的湖水，在午后的阳光下，投入了一颗小石，不大，却足够惊起阵阵波澜。
　　而法学五班更是像炸开了锅似的，大家热切的讨论着。这样的话题能够为他们无聊的大学生涯增添无数的乐趣，好似很多年以后，如果提起艾依初想必脑中还是会划过小偷这样的字眼。
　　“原来她真的偷了成清妮的手机！”一位同学好似自己是救世主般边摇头，边怜悯的说着。
　　“难怪，那次，老师说偷窃作业的时候，她如此激动的反驳老师，想必以前也被别人这样批评过吧！”
　　裴微红着眼坐在教室的角落中，她想为小艾辩解，因为她不会相信那是小艾做的，可是看到小艾那么义无反顾的神情，她却那么的无能为力。第一次，她哭了。
　　前边两天没来上课的白千寒全身都僵硬着。才两天没来上课，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在成清妮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似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这些都关他什么事呢？她想被警察抓走是她家的事情，她被人冤枉亦是她自己自愿的。
　　可是为什么脑中不断的出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她孤独无依的样子，她看似柔弱却倔强的样子，千百个她在他的脑中闪过，让他坐立不安，整个人都暴躁起来。
　　“你以后少跟艾依初来往！”
　　“她接近你只不过是想通过你认识爸爸而已！”
　　“她想贿赂我，让我帮她救她父亲！”
　　爸爸的话如铁锤般把他刚才逐渐软化的心敲的生疼，还有那晚，她慌乱的眼神。因刻意隐瞒而不敢看他的眼神，都鞭笞着他。
　　手紧紧的握着，青筋暴露。他不会再因为她而软化。
　　“我们谈谈好吗？”一道白影笼罩着他。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逆光中的谷洛凡。就是这张看去在任何时候都波澜不惊的脸庞让她念念不忘的吗？
　　没有说话，起身率先的走了出去。
　　“帮帮依初！”谷洛凡诚恳的说着！
　　“你似乎找错对象了！”眼神还是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不，只有你能帮的了她，她现在需要你！”
　　“需要我？”好似有某种光彩在眼神中一闪而过。
　　“我知道那只手机是你送给成清妮的，只要你跟成清妮说，她会听你的，或者，只要你提供是你购买手机的单据，这样警方就会放人了！”他刚才有跟警察沟通过，除非成清妮撤诉或者证明手机是白千寒的而不是成清妮的。
　　“原来我还有这样的利用价值！”眼中闪亮的光黯淡下去，如死水般平静的声音自嘲的说着。
　　谷洛凡摇摇头，转身离开。其实他并不知道白千寒与依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依初每天小心翼翼看着白千寒的眼神，
　　她甚至用着绝望的眼神看着白千寒，让自己的心纠痛着。
　　白千寒的冷漠，依初的绝望。烙印在脑海中。
　　所以，也许只要白千寒出现，她会改变主意吧。但面对白千寒，他亦是不会多说一句话。
　　白千寒知道自己该继续回避，不应该再受她的影响，可是他就像个傻子一样没有任何意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警局的办公桌上，然后在一个文件上面签了字。把艾依 初保了出来。
　　他应该在签了字以后转身就走的，可是他没有，他还是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站在警局的门口，直到那个纤细的身影从警局的大门中缓缓走出来，心才稍微松口气。
　　其实这个时候，他就应该转身走的，因为刚才发誓说，只要看到她安全的出来，他就离开，可是他还是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甚至看到那个身影朝他走过来，心跳都开始加快的跳动，带着酸酸的味道。
　　他就像个傻子一样，看到她的眼泪，不住颤抖着哭泣的身体，缓缓的伸出手帮她把眼泪擦干，因为到了现在，自己还是无法忍受她的眼泪。以前自己总在她的面前说她的眼泪流下来，很脏，很丑，还装着露出嫌恶的表情，其实他没有说的是，看到她的眼泪，自己的心会很酸疼。
　　“原来这样也见不到爸爸！”艾依初不管白千寒僵硬的身体，扑进他的怀中，把泪水鼻涕都往他黑色的紧身T血上抹。刚才从警局的楼梯往下走的时候，她就看到他了，虽然他逆着光，一身黑衣被逆光照的朦胧闪亮。她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
　　“我以为只要也犯了错误，进了监狱就可以天天看到爸爸了！”
　　“可是他们说不可能，即使我真的偷了东西，也只是轻微的处罚，不用坐监狱。他们说即使坐了监狱，也不可能跟爸爸同一个地方。为什么不能呢，难道这样的方式，还是不能天天见到爸爸，天天照顾他吗？”
　　“那我要怎么办，怎么办！”泪水犹如这个城市三月的小雨，就那么肆无忌惮的时刻下着，没有停歇。
　　她真的好没用，想尽了所有所有的办法，还是无法帮到爸爸，甚至还不断的伤害着别人。
　　白千寒任由她没头没脑的哭着，说着。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初春的天气还是透凉。透凉的，特别是现在他只穿着简单而单薄的T桖。真的很冷，否则为什么从胸前传来的凉意冷到他的四肢百骸，全身冰冷的出奇，甚至唇色苍白。
　　他低着头冷漠的看着，仿佛怀中那个伤心绝望哭泣的女孩不是艾依初。眼神是挣扎过后的全然陌生。
　　他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冷冷的手牵着她颤抖的手坐上了出租车，一路无言。司机奇怪的从后视镜看着这年轻的男女，敢情是一对快要分手的情侣，看女孩哭的那么可怜，一定是被抛弃了。唉，不过年轻还真好，有这样挥霍的资本。
　　下了车，他冷冷的目送着她消失在学生公寓楼。然后一直站在那，很久，很久，风吹的他浑身都开始冰凉。深深的望了一眼艾依初消失的方向，然后大步离开。公寓楼前的凤凰树，嫩绿的叶子已经逐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