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青年演员的自我修养》烨煊

16、徐瑾

　　“冒昧地认识一下，”陆羽终于正面迎上了徐瑾，理应作为反派的他此刻却是和善有礼地向徐瑾颔首笑道，“有兴趣一起聊聊吗？关于你……我们的身世。”

　　徐瑾年龄不大，但却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屁孩。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母亲与徐正豪的关系，并且表示出了极大的理解之情，对于一直担心怕儿子被自己影响的母亲来说，徐瑾从来都没让她伤心过。
　　作为一个女人，徐瑾妈妈最害怕的不是独自抚养小孩，而是从生下孩子到抚养孩子长大的全过程中，让孩子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生不曾婚嫁却生了自己，导致孩子从一点儿大开始，在心理上就有阴影。她知道徐正豪一时半会儿不可能专门离婚去娶别的女人，但她依然为了爱情而义无反顾地做着单身妈妈。在她眼里，徐正豪已经为她们母子俩奉上了所有一个家庭应当拥有的东西，结婚而给出的虚无名分并不能代表一切。
　　可孩子是怎么想的？

　　所幸徐瑾向来是个懂事的，他仿佛天生就能理解任何事物，对自己的母亲尤其宽容善良。与其说是回馈父爱，不如说他早早记下了徐正豪的恩情，并为了该恩情而从不愿让人对他失望。
　　因此不论是学习经过还是生活阅历，徐瑾的进步速度实在惊人，他甚至提前在自制“人生规划本”上记下高中可以认识一两个女孩做女朋友以防母亲担忧五六十岁还抱不上孙子的问题。

　　而现在，刚挥手送走自己敬爱的长辈，又来一个年龄相仿却故作老成的少年想要与自己谈谈。徐瑾的眼睛与徐凯盛的有些相似，偏圆又不失儒气的弧度，显得十分有神。他略有收敛地上下打量了陆羽，眨了下眼：“您是？”

　　“失礼了，”陆羽仿佛真的很有诚意地道歉，正式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叫徐凯盛，是徐正豪先生的长子，从血缘上看，我应该算是……你的哥哥。”

　　徐……凯盛？
　　早已从徐正豪口中得到过不少关于他这位素未谋面的哥哥许多负面传闻，抽烟喝酒泡妞烫头的，俨然是个专业级混吃等死的阿斗。
　　和眼前这位穿衣有型姿态有范举手投足都写着“贵公子”模样的精致青年可完全无法重合。
　　徐瑾饶有趣味地又打量了一下陆羽，并没有奇怪陆羽对徐正豪的称呼。他对上了陆羽那认真凝视着的眼神，便也礼貌地笑道：“百闻不如一见，幸会，徐正豪先生经常提起你。”
　　徐正豪先生可真惨哪，明明有两个帅气又强大的儿子，结果现在没人认他，跟没有一样。

　　谁也不知道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十六七岁小伙儿，为什么一个赛一个地学大人话假正经，文绉绉不说还看起来特别有病，完全就是根本没长大的小孩儿羡慕大人的生活而刻意学出来的口吻啊！

　　“你也吃过了，我就不再请一顿了，”陆羽伸手做出个“请”的举动来，方向正是纨绔们等待着的埋伏之地，“散步消食，边走边聊吧？”
　　徐瑾并没有生疑，因为陆羽的姿态像足了是随便指的方向，他点点头，错了陆羽半步跟在人身旁。

　　陆羽真没想对徐瑾怎样。
　　关于这一点还是要能洗白就洗白、能澄清就澄清的，而且不光不想对他怎样，甚至在其他人想对他怎样的时候，陆羽还得挺身而出为素未谋面的弟弟激情挡刀，然后痛苦地倒下，造成徐凯盛极为仁心仁义的假象，让徐瑾在无比震惊的同时还背负着淡淡的愧疚孤单前行，勇敢地接下徐家重担，稍微有点良心的话还会想尽办法替陆羽报仇。
　　心真黑啊，陆羽。

　　“徐正豪跟你相处的时间应该算是比较久的了吧？”
　　不算热烈的太阳照在两人肩膀，金色撒了满身，在地上投下不规则椭圆的影子。也许是年龄上的问题，陆羽较徐瑾还要稍微高一些，两人面相细看有些相似，却能从各人气质上挑出明显的差异。

　　徐瑾仔细回忆了一番，点点头肯定了陆羽的问话。
　　在他的记忆中，徐正豪就像是一个有钱的、忙碌的、和母亲关系很亲密的普遍可见的父亲一样，他给予徐瑾以及徐瑾母亲的时间应该算是十分充裕了，充裕到用脑子想想就知道徐凯盛根本没见过徐正豪几次。
　　当然了，这种戳人痛脚的事实也没必要多说什么，什么“别在意”、“请见谅”之类严重落井下石的客套话，作为一个有基本情商智商的人类，徐瑾并不想做这种圣父雕。

　　“虽然我不怎么在意这种事，毕竟我这么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人，早就看开了。”陆羽笑道。
　　确实，就算这事儿拿给徐凯盛应付，徐凯盛也就是怨恨、不甘罢了，你要想让徐凯盛那样一个货真价实属于没心没肺的小子感到难过，跟让他被男人掰弯没什么差别。
　　至于陆羽，他就更不介意了。
　　本来就未曾拥有的东西，何必奢求呢？

　　“……”徐瑾沉默地看着半步前的陆羽，想了想还是没作声。
　　虽然这本就是他所了解到的事实，但陆羽的这种反应让他对徐正豪的好感又降低了不少。

　　陆羽随意地提起关于徐正豪的话题，一边状似无心地将徐瑾往预定好的地方引。等到徐瑾发现阳光已经不再直照二人的时候，已经到了两条巷子交错口，陆羽一偏头就能看见蹲守在巷子深处的一群人。
　　那些都是半大小伙子，约莫八九个人，头发是奇形怪状五彩斑斓，脸上各种鼻环耳钉唇钉以及身上的皮衣铆钉都在阴影中闪闪发亮。有些人嘴里叼着烟，一星微弱的余晖色火光隐藏在暗处上下晃动，显得很是危险。

　　“啊。”陆羽瞥见了曾经打过电话的老黄，仿佛有仇似的冷笑一声。
　　这歪瓜裂枣的长相，跟柯基提供的虚拟影像长得一模一样。

　　徐瑾瞧见那一群与陆羽的气质格格不入的混混，皱起了眉头：“他们……要找你麻烦？”

　　“这倒不至于，”陆羽敛眉，极力将心底那份即将完成一切的成功感压制住，勾起的唇角笑得邪气反叫徐瑾一愣，“之前有些过节，他们大概今天想跟我算总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