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青年演员的自我修养》烨煊

15、直觉

　　毕竟陆羽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他根本没有兴趣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怎么样，给纨绔打电话只是为了方便自杀行动而已。
　　别人不能把生命当儿戏，但是起码陆羽可以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尽管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系统会让他再次复活。
　　“怕”这一字，对于陆羽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不论过去、现在，亦或是将来。

　　宿舍里两个无忧无虑的小同学啥都不知道，他们只觉得俩学霸一前一后相继骗出校门很是凑巧，殊不知他们敬佩的徐总是为了找人麻烦、他们爱戴的祖良是为了当跟踪变态狂。
　　于是中饭只有他们俩人吃，孤单寂寞冷。

　　校服外套是穿着出门的，外套里面以及裤子特意穿了私服，陆羽临时去买了一件外套换上，并且直接将校服扔了。他这次的目标就是离开这个位面，校服留着还不是遗物吗，死人的东西，连死者亲属都不会在乎，留着给谁怀念去？
　　他也知道祖良跟着自己出了校门，毕竟柯基不是吃白饭的——况且它也不吃饭。说老实话，祖良出不出现都无所谓，很多事情是越干扰越乱的，哪怕这个男主的主角光环大开，充其量也只能保他自己不死，跟其他人都无关。
　　这才几岁，陆羽不相信基佬的爱能多么深刻，况且万一是他过于敏感想错了、只是更单纯的直男友谊呢？人终有一死，只能祝男主节哀顺变了。

　　“喂，老黄来了没？”陆羽此时稳坐在餐厅另一个角落，躲着看左前方徐瑾与徐正豪正谈论着什么。
　　他没让柯基进行监听，毕竟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聊的内容再丰富有趣，对于他一个将死之人来说也没什么需要听的。

　　“来了来了，”电话那头一阵嘈杂，不知道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拿了什么，“咱们就在餐厅后面再拐个方向，那儿有条小巷子，我们所有人都在这，你记得待会儿把那小子带过来。”

　　“嗯。他们快结束了，那我先挂了。”陆羽挂断电话，一点都不慌地招来服务生付款，抢先在徐家二人出门之前假装是个路人出了门。
　　徐正豪是真的不会在乎他那个大儿子的死活，连模样都不见得能记住，所以陆羽是根本不担心会被认出来。
　　只不过在他刚一出门的时候，手腕就立刻被人攥住，并且被大力拖到了一边。

　　祖良的力气确实是有点大的。陆羽终于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明显可见被攥住的地方红了一大片。

　　“你在做什么？”祖良压低了嗓音，看见陆羽揉着手腕，有一瞬间显得颇为愧疚，手指微微上抬似乎想帮他揉揉，但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做什么举动。

　　出现了，身为男主的仗义执言。
　　陆羽这也算是临死前与人最后的对话了，凭良心讲，他不太想给祖良留下什么过于恐怖的印象，比如亲眼见到好友的原地爆炸。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么执着的男主，深深叹了一口气：“这跟你无关。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应该是和别人在食堂里吃饭，这会儿你连饭都不吃地跟踪我出来干什么？”

　　他都能想象到祖良紧跟着他然后眼睁睁看见自己上了出租车之后也顺手拦下一辆无辜的出租车然后吩咐“跟上前面那辆车”后前排司机一声“好嘞”并全程用揶揄的目光从后视镜打量这小伙子想这是年轻人刚谈恋爱不放心爱人的安危呢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虽然丢人又狗血，但一个死人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陆羽安慰自己。

　　“你冷静一点，我不想就这么看着你进监狱！”

　　陆羽看着站在对面的男主脸上已经显得颇有些激动的神情，他身后建筑屋檐投下的阴影笼罩着二人全身，身侧那一道仿若阴阳两隔的线分开了夏日澎湃的热量，铺洒满地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目。
　　这是个好人。
　　祖良是个好人。

　　“总而言之，你不用担心，”陆羽实在是没法忽视他们这几个月的相处，更怕他就算是履行了与系统之间的交易，更没办法忘记这个耿直中带点奇怪特性的男主，“我不可能做违法的事情，我和你保证，行吗？”

　　祖良想相信，又有点怀疑。毕竟他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徐凯盛在一年前的的确确还是一个纨绔，而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又让祖良认识到这个小子，人品是真的好。
　　他不敢挪开视线，怕一个偏头转身，这徐凯盛就掏出一把刀直愣愣地捅进别人腹中。

　　陆羽实在无法，他只得再次保证：“肯定不会犯法的。我都跟你保证到这个份上了，咱们这么多天的相处，你还怀疑我会做些什么？”
　　说罢，他还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拿腔拿调地仿佛真的被祖良伤痛了心一般道：“你不信我？”

　　偏生陆羽多年磨炼出的技能发动了，他向来在这种慌乱的时刻最容易将演技水平直窜两米八二。
　　祖良被陆羽吓得俊脸都白了半分，无力地张了张嘴，意料之中没能说出什么，被陆羽这一质问后瞬间内心便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他暗自唾弃自己还是不够相信陆羽，却在冥冥之中又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男主作为男主，总是在直觉上要获得一些特权的。
　　他下意识地询问：“你也不会有事的吧？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对，完好无损。”陆羽一瞬间吓男主不成，反被那惊人的直觉吓到，所以他迟疑了。
　　而面对男主这种对正常人来说多此一举的疑问，迟疑是不正常的。
　　谁家小孩儿打个人还能把自己命赔进去？不说这事儿本来就不大现实，再说以徐凯盛原本的性格，他应该嗤之以鼻地哼笑一声反问道“我还能伤到？”才对。就算是以被陆羽美化后的徐凯盛，那也至少应该挑高了眉毛嗤笑道“你多虑了”才是。
　　因为实在不忍心对男主撒谎，所以迟疑。陆羽心里跟揣了个明镜似的了解自己。
　　他想了想，做出一副半是惊讶半是好笑的神情：“不是，我说祖良，你在想什么呢？还完好无损，我还能缺胳膊少腿不成？”

　　祖良被陆羽一揶，也自觉失语，但心下那股诡异劲还是没有尽散。

　　“你快回去吧，”陆羽伸手拍了拍祖良的肩膀，“这本来就是我的家事，你也别担心，我现在没那么冲动，就是想单纯地和他理论理论。”
　　祖良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单是点了点头。
　　“所以说，你回学校去吧，等我解决完了找你。”陆羽也微微颔首，劝人离开。只是在这同时，他收到了柯基的提醒，侧过男主向他身后望去，徐瑾已经站在店门口要目送徐正豪上车了。

　　陆羽想走上去，但又不忙着找徐瑾。他郑重其事地再度询问了身旁的祖良：“这是我的家事，你保证不会管的，对吧？”
　　那眼神望着的地方那么明显，祖良一回头也看见了那两人。他拧了眉头，用鼻音答应了一声，回过头来已经舒展了眉心，对上陆羽那亮晶晶满是光辉的瞳仁，做出轻松的姿态来：“你去吧。”

　　得了确认的答复，陆羽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再度拍拍仗义男主的肩膀，笑着道了声“好兄弟”后，走出了屋檐投下的阴影，迎着阳光走向了另一个落单的男孩。

　　这是第二次。祖良看着那道背影，眼中突然闪过昨天的画面。两个背影分明一个在暗、一个在明，却莫名有着高度的重叠感，这让祖良突然有些恍惚。
　　他记得并发誓一辈子记住，昨天那不算十分明亮的白炽灯下，这个人肩膀所披上的，是窗外无法照进来的清冷月光。
　　但现在，那月辉却变得有些模糊了，好像更亮、更暖和了些，且叫那整个背影都蒙上一圈朦胧不清的滤镜，像是要与或暗或明的背景融为一体。
　　徐凯盛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祖良背靠着墙微微抬头，而后长舒口气，留恋地看了陆羽最后一眼，转身走向了与陆羽截然相反的方向。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