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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元年25年
      那日因在雪地中待了太长时间,又在门外吹了许久冷风。菀青终是染上了风寒,高烧不退。
      皇城近日又有了新的消息,传闻安平王爷在花街养的小男宠病了,据说是活不了多久了。安平王爷心焦如焚竟直接进宫面圣求取圣上的百年人参以救那男宠。
      虽说本朝南风盛行,但谁不是躲躲藏藏的,尽管许多人心照不宣但可从没这般大张旗鼓的抬到明面儿上来的。
      早就听说这安平王爷不喜红妆喜爱武装,但终究没有十足的证据,也就是个百姓平时随口谈论的聊资罢了。安平王爷这次搞得全城皆知,真真是皇家的大丑闻!
      圣上一怒之下打了安平王爷三十大板禁足一个月,又怕把安平王给打坏了赏了根百年人参。啧啧!这不显得欲盖弥彰么?
      看来过不了多久安平王府的后门又要抬一抬小轿进去了,就是不知这被入得了安平王眼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可人?
      一时间皇城内上至后宫佳丽下至街边的乞丐都津津乐道此事,当事两个人却是丝毫无此兴趣的。一个被禁足在王府内,一个还病倒在床上神志不清。
      菀青的身子早就已经被掏空了,这一病更是生生去了半条命。虽然安平王拿圣上赏的人参给他吊了命,但能否让他恢复还不知。自己又被禁足,只能遣了听风去护着他,再让他带了几个丫鬟嬷嬷去照料他。可是菀青一直高烧不退,人更是烧迷糊了,据听风传回来的话说,人一直在说胡话。一会儿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许小公子,一会儿以为自己是备受苦难时的军妓….更是令傅景云心焦不已。
      再说许菀青这边,都三天了这烧还是退不下去,本就孱弱的身子更是经不起打击,旧病什么的全都涌了出来。安平王不在,请不到御医、听风请便了皇城最好的大夫都只说喝了那保命的参汤,接下来如何就全看他的运气了。气的听风请来一个大夫又轰走一个大夫,只能整日守在菀青的床边干着急。
      许菀青在床上烧的迷迷糊糊。知晓自己的身子是受了寒,也知晓听风整日在自己耳边唤自己快些好,更感受得到日日那汤药补品往嘴里灌,可就是醒不过来。又或许,是他自己不想醒呢?

      “公子,该起身了。老爷唤您去前厅呢。”恍惚间,好似听到有人唤他起床。不,不是在唤他,他哪是什么公子,又哪来的老爷,他不过是个卑贱的怜人罢了。可是,那声音如此耳熟,让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忍不住想看看,究竟是谁在唤他….

      元年17年
      今个儿皇城出了个大事儿!
      宰相府的许小公子被宰相狠狠的抽了一顿,现下被抽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了。
      什么?许小公子被抽了?
      他不是宰相府的宝贝么,怎地好端端的竟被抽了?
      众人都不相信宰相家的小公子竟被抽了,许小公子谁啊?许宰相老来得子,许小公子从生下来就被当祖宗似的供着,别说抽他了,就是许小公子平日玩闹擦伤了哪许夫人都要心疼的泪流,更别说被抽了。
      可是啊,这许小公子被抽了可是真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话说那日在柳叶楼,许菀青连同身边几个纨绔差人泼了新上任的京兆尹邹齐光一身粪,不仅毫无惧意,还大言不惭的要他记住自己是谁见了自己后绕道走。于是邹齐光就记住他了,第二日上朝一字不落的禀告了圣上。
      本来当今圣上本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想着表面上的批评下宰相就可以了,何况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宰相可压了京兆尹多少级呢。谁想这邹齐光不依不挠,本着一腔忠实的说道
      “今日许公子能往堂堂京兆尹身上泼粪,明日可就不知遭罪的人会不会是圣上了。臣以为,许公子年纪也不小了,若许丞相年迈不能动手,臣愿亲自替丞相大人管教逆子!”
      “你!!…”许丞相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啊“你这是诬蔑!”
      的确是诬蔑,许菀青虽然仗势欺人,但也不是个没分寸的。不过是见着邹齐光面生,心想是个外地人,不过让他吃个哑巴亏罢了。谁又知道他就是最近传闻的新上任的京兆尹呢?
      但自己没管教好儿子让他在皇城横行霸道也却是事实,一时间反驳也不是,求饶也不是。
      再说皇上听了邹齐光一番话,心中也不舒服起来。是啊,早些年就听说这许小公子横行霸道,想着是刚正不阿的宰相的儿子也就没往心里去,谁知几年下来竟是愈发无法无天起来,是该管管了。于是当即下令让许宰相回去亲自“管教管教”自己的儿子,京兆尹同去监察。美其名曰若是宰相大人年老体弱京兆尹可以代为“管教”。
      于是下了朝,京兆尹就同许宰相一同回了宰相府。
      再说这许宰相,被人当着同朝百官那么多人面狠狠数落了一通心里本就不痛快,皇上又下令非要自己“管教”一下自己的宝贝儿子,还派了这认死理的邹齐光一同前来。回到家中叫了下人去寻自家孩儿得知竟还在睡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命人将他从床上拖起来一路拖到了前厅!
      “爹!”许菀青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边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还不住地抱怨“孩儿这还在睡着,您怎可让人如此粗暴的将孩儿拖至此,孩儿这浑身可都不舒服呢。”
      心想着自家爹爹向来疼惜自己自是舍不得自己在此要让自己回去睡的,还想早早了事回去睡个回笼觉。谁知许宰相看他这模样气儿不打一处来,心想果然是自己太溺爱他了,竟对自己的父亲都如此不尊重!当即摔了手边的茶杯,只听“哐”的一声茶杯应声而碎,还有伴随而来的许宰相暴怒的声音
      “逆子!还不跪下!”
      许菀青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家爹爹发什么火又被勒令跪下,自小娇生惯养的他当然不乐意了,当即就伸直了脖子叫道“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我跪下?”
      嘴上这么说着更觉自己有理,父亲虽会生自己的气但可绝不会这般严厉,别说让他跪下,就是训他几句都舍不得。当即底气更足“您若是让我跪下,我就去请母亲来,看你还如何让我下跪!”
      许宰相被他一番话气的眼冒金星,逆子!逆子!现下连自己都话都不听了!当即呵道“来人!给我把公子拖出去!家法侍候!”
      “你们谁敢!”
      许菀青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一时间家丁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这两厢都不可得罪。何况谁不知老爷最疼公子,怎么可能打他呢?一时间谁也不敢动。许宰相见此情景更是气的脸都红了。
      “都愣着不动干什么?我是花钱给你们吃饭的吗?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今日你们若是不动,该打的板子就一个不落的全打你们身上!”
      众人一听,寻思着老爷恐是动了真怒。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架住许小公子往外拖,许菀青娇生惯养惯了,哪是这些家丁的对手,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瞎扯着嗓子叫唤
      “爹!你怎可如此待我?你就不怕打了我娘亲跟你拼命吗?还有你们!谁准你们碰本公子的!给我撒手!”可任凭他如何叫唤,家丁们也不敢撒手。
      很快就被驾在了外面的板凳上绑住了手脚,负责打板子的两个家丁只能悄悄地跟他说“对不住了少爷,我们也是没法了,我们会尽量下手轻点儿的。”说完板子就应声而下了。虽说已经把力道放到最轻了,可自小锦衣玉食被人当祖宗似供着的许菀青又从没尝过苦头,还是疼的直叫唤。知道许老爷是狠了心要打自己,只能一边喊着痛一边喊着娘叫救命!
      许老爷铁青着脸色,将邹齐光请了出来
      “邹大人看,这般管教可还满意?”
      邹齐光听了听外边儿许菀青叫唤的声音好似不是假的,便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宰相大人以后能好好管教令公子,莫让他再做出此等荒唐之举。下官受了委屈没事儿,若是哪天令公子冲撞了圣上可就麻烦了,”
      “老夫自是明白的,劣子无礼,老夫在此给大人赔不是,还望大人能看在老夫的面上绕过他一次。”
      “是下官逾越了,竟还管起了大人的家事,下官在此给您陪个不是。”
      “是老夫管教不加竟让他干出如此荒唐之事,实是老夫的错。”
      二人正互相细数着自己的过错,许夫人听了许宰相打儿子的事儿急急赶了来
      “老爷,青儿做错了什么您竟然如此责罚他!这,青儿哪里受得住啊?”
      “哼!你瞧瞧你儿子做的好事儿!”
      “老爷,天大的事儿也没有青儿的事儿重要啊!青儿金贵惯了,哪受得住此等刑法!您快快让他们停手吧!再打下去青儿要没命了啊!”
      “你可知他干了什么?他竟然往堂堂京兆尹身上泼粪水!今儿个他能往堂堂京兆尹身上泼粪,明日呢?怕是明日我们一家都要因他而锒铛下狱!”许宰相把邹齐光的话原模原样的转述了一道更觉自己儿子荒唐无比!许夫人还在旁边苦苦哀求,外边儿的家丁就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不好啦!公子晕过去了!”
      “什么!?”许夫人听见她的宝贝儿子被打昏过去两眼一翻晕了。
      许宰相本就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谁知道竟然把自家儿子给打晕死过去了!再加上自己夫人也昏了过去一时间也慌了神。忙让人把少爷和夫人分别抬回屋里完了又忙让人去请大夫来,生怕把自己儿子给落下了病根。
      “这…邹大人,实是家中出了此等事无法招待大人,可否让老夫先行处理家事,下回儿老夫再宴请邹大人给赔个不是。”
      “宰相大人家中有事自是首先应当处理的,倒是下官在此叨扰多时,也是时候该告辞了,大人就先忙家事吧。下官这就告辞了。”
      “那邹大人你慢走啊。来人啊!替我送送邹大人。”话音刚落,一旁的家丁忙上前去送邹齐光。
      倒是许菀青被打时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明白了是昨儿个那道貌岸然的青衣男作怪。气的咬牙切齿,一时身上的疼痛在加气火攻心一时气昏了过去。心里恨恨的记住了邹齐光。
      京兆尹?哼!今儿个这梁子可是结大了!他记住他了!来日定要让他好看!然后….然后他就被自己气晕了过去。
      许小公子被一顿打给打的下不了床,无论许夫人许宰相如何道歉哄劝都不乐意喝药治伤。他堂堂许菀青竟然被自己的父亲因为此等小事拖出去打了一顿不说,还闹得满城皆知,这让他面子往哪搁?以后还怎么混?于是许小公子也不知是在和自家父母闹气还是在和自己闹别扭,反正就是老大不乐意喝那苦兮兮的汤药!急的宰相夫妇团团转却偏又无可奈何,只能每日让仆人照常煮了汤药送去又端出来。
      邹齐光听说许小公子被打的下不了床,寻思着是不是因着自己他被处罚重了,于是挑了个补身子的药品上宰相府去探望他。
      许菀青见了他更不乐意了,脸黑的都能赛包公了。
      “谁准你进来的!”许菀青好了伤疤忘了痛,毫无礼貌的问道
      邹齐光也不恼,寻了个地方坐着,好整以暇的望着他道“你不是让我记住你么?我这可不是记住了你来给你谈病了?”
      “呵。”许菀青皮笑肉不笑的道“堂堂京兆尹大人还需来探望我一个无官无职的小人物吗?真不知本公子何德何能能请的您来给我探病。”
      “公子过谦了,好歹你也是许宰相家的宝贝,这皇城又有谁不知道您的大名呢?”
      “那你还去皇上面前告状!逼得我爹打我搞得我现在颜面尽失还下不得床!”
      许菀青一听他这冠冕堂皇的话就拉来气,要不是他自己现在恐怕早就得见青青姑娘的芳容了!都是他!先是抢了自己的青青姑娘,现在又害的自己下不得床!此仇不报他许菀青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这时丫鬟风雨不改的送来了他的药“公子,该喝药了。”
      “端出去!本公子不喝。”
      丫鬟也就走个形式知道许小公子是绝不会喝药的,正要打哪来的回哪去就听京兆尹大人开口道
      “将药放这儿你再出去。”
      小丫鬟知道这人可是个大人物,得罪不起,忙把药碗留下一溜烟儿的跑了。
      “你凭什么做主?本公子说了把这玩意儿端出去!”许菀青见着丫鬟跑得没影了只能对着邹齐光发火。
      “许公子,本官劝你还是把这药喝了吧,不然你这伤可好不了了。”
      “要的你管吗?本公子乐意!”
      “哦?难不成许公子也想效仿那青楼里的小倌躺在床上挣钱?”
      “你胡说!”许菀青被他一句话气的脸色通红。本就白嫩的脸现在染上了红色煞是好看
      “是不是胡说可不一定呢,本官瞧着许公子这模样可是比那小倌管里的美多了。要不干脆让本官来一亲芳泽看看许公子有没有这个潜力呢?”
      嘴上说着,人就朝床边走来,脸也缓缓朝着许菀青这靠过来
      “你要做什么!告诉你!本公子可不是好惹的!”说着就要伸手打邹齐光。
      许菀青这小身板儿哪打得到邹齐光,被邹齐光一手拉住扯到了脑袋上,脸却仍是不停地靠了过来。许菀青看见了那人眼中倒映的自己,通红的一张脸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也可能两者都有。就见那人含着笑意的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

      许菀青醒了。
      昏睡了五天的身体疲乏的要命,喉咙干的像脱水的咸鱼一般。看见周围忙来忙去的人也知道是傅云景派过来的。心里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为何如此大病了一场,竟还能有命活下来。
      傅景云听说他醒了,只是身子还没好利索。借着夜色悄悄的潜了过来。
      见了他,许菀青用干哑的嗓子说道“多谢王爷保住了菀青的命,菀青身子还没好利索不能下床行礼,望王爷恕罪。”
      傅云景的脸隐在夜色中菀青看不真切,又试探的问了一句“王爷?”
      “父王死了。”
      噢,皇帝在禁足傅云景的那天晚上在嫔妃那儿办事儿时突发心肌梗死在了床上。
      “他登基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菀青自是知道如何做的,只是王爷预备让菀青如何做?”
      “我要入住那宝殿,只有这样,我才能与他并肩。”
      菀青垂了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屋内一时无比的安静,只听得门外寒风吹过的簌簌声
      “菀青自会助王爷夺得这天下与心中人,只是菀青希望王爷事成之后,能放菀青自行离开。”
      “本王说过的话,何时食言过?”
      是的,安平王爷从未食言过。
      “那么菀青就先在此恭祝王爷好运,得了心愿。”
      这天儿,怕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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