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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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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走起背运,简直虽得可怕。
穆文无奈地笑着把手放进驾校报名的抽奖箱,心想,我能抽到五块钱就算好的了。
结果拿出纸团搓开一看,一块钱。
遥记得前台小姐姐面带笑容地说,“因为今天是双十一,所以驾校报名时有抽奖活动哦,一到一千一百元不等,抽到多少就可以给你减免多少钱的学费哦。”
“大约根本就没什么大奖吧!”穆文自我安慰。
结果画外音刚落,旁边那哥们儿就一声惊呼,“靠!才抽了五百块钱!”
才??穆文忍住把纸团丢那哥们儿脸上的冲动,拿起自己可怜巴巴的一块钱奖券去前台缴费。
“美女手气不怎么好呢。”前台小姐姐笑盈盈。
美女你也不怎么会说话呢……穆文努力挤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那美女是想报名普通班还是智慧班呢?”小姐姐再度发问。
“有什么区别?”
“普通班就是传统班啦,驾校给你分配固定的教练和车辆,由教练支配你的练车时间,而智慧班就人性化许多啦,不但有驾校的专车接送你学车,还可以自己预约练车时间,自己预约教练,想约哪一个就约哪一个哦!”
诶?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邪乎?穆文皱起了眉头。
“总之,我推荐像你这样的年轻小姑娘报智慧班哦,我们智慧班的教练普遍也都比较年轻,而且大多都很帅气……”
穆文挠了挠油到发痒的头皮,越来越邪乎了……
又不是找鸭,我管你教练年不年轻帅不帅气。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刚失恋的幽怨气息太过明显,以至于被前台小姐姐发现,故意说出这些个扑朔迷离的条件诱惑自己?
待到前台说累了喘气的间歇,穆文抓紧时间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普通班和智慧班差多少钱?”
“这个嘛!不多不多,普通班3800,智慧班4000,也就多了两百块钱,但真的是方便了很多呢!”
不就是两百块钱?一向扣扣搜搜的穆文也豪气冲天了一把,“那就给我来个智慧吧!”
“那收您3999。”
穆文使劲儿忍了忍,才把那句“干脆我给您四千得了。”给憋了回去。
一块钱也是钱哪!穆文哆嗦着手给前台小姐姐转了3999,刚把手机给收回口袋就旁边就趴过来一位胡子拉渣的大叔,看这身行头,大概是个教练。
那教练大着舌头对前台小姐姐说:“小,小刘,帮我给我的两个学员调一下课。”
一边还骂骂咧咧,“这个小兔崽子,约了课又不来上,连个电话都不打,竟耽误老子时间……”
待那教练走了之后,穆文搓着发票犹豫着问了一句,“美女,刚我旁边那位是智慧班的教练吗?”
前台小姐姐的表情瞬间有点尴尬,“呵呵是啊美女,李教练是我们驾校的老教练了,口碑那是有目共睹的好……”
好……好你个锤子哦……
说好的温柔耐心呢?说好的帅气逼人呢?
穆文瞬间觉得多掏那两百块钱简直吃了血亏。
穆文走出驾校门时厌恶地眯起眼睛看了眼正当头的太阳,不都已经立了冬了,怎么还老这么孜孜不倦地散发光与热……
她现在是典型的看什么都不顺眼的状态,她觉得上天待她简直太薄了,而且是薄如蝉翼的薄。
刚毕业那年试着考了下公务员,挑灯夜战的程度堪比高考冲刺三十天,一路摸爬滚打以笔试第一的成绩进了面试,结果却被笔试第三的人给抢得了头衔。
后来一打听,人家笔试第三名的关系那是杠杠的铁,闹了半天就是陪太子爷壮壮场面。
再后来考招教,也是只错那么零星半点分,就连当初考大学时,被录取的都不是第一志愿。
这些也都算了,最气人的是谈恋爱,当初好的时候你侬我侬,穆文为了前男友毅然决然卷起铺盖卷去了上海。眼看着都已经订了婚,结婚的红毯都够着边儿了,人家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劈腿了。
平地一声雷,把穆文炸的灰溜溜回了家。
回家之后就正式进入了躺尸模式,每天的活动范围几乎只在那十多平米的卧室,就连去个卫生间都如同长途跋涉。
穆文父母眼见这唯一的闺女活成了一滩烂泥,都跟着着急。
“要不,出去找个工作吧,换个新工作也许就能走出失恋的阴霾了。”穆文爸说。
“不去。”穆文像是得了社交恐惧症似的把头埋进膝盖,“等哪天我把在上海挣的存款花完了再找。”
“那要不,咱接着考公务员吧,上次你就只差那最后一扑棱,这次说不定就进了呢。”
“你们觉得我能考得进吗?”穆文一脸幽怨。
上次是太子爷的陪考,这次半路又杀出来个格格怎么办?
穆文一直都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是个矫情婊,她把最近的消极归纳为只是想暂缓一段时间,把在上海绷得太紧的那根弦给松一松。
可是说白了,还是情伤难愈。
她和秦林从大学时开始谈恋爱,虽说一开始在一起时还称不得十分喜欢,可在一起这些年,对方也早已经变成了类似亲人一样的存在。
就想想骨肉分离的痛,想想阴阳两隔的惨,失个恋,也大约等同如此了。
后来拗不过爸妈,穆文才答应一边准备着来年春天的公务员省考一边去学个驾照。
报完名的当天晚上,闺蜜于苗苗发来了一条微信,“文儿,我拿你的生辰八字去给你算了个命,你猜怎么着?”
苗苗真是亲闺蜜,跑去算命还不忘分给自己一杯羹,穆文蜷在床上懒洋洋地打字,“有没有算出来我今天会破财?”
“破不破财我不知道,但人家说你今年冬天桃花特别旺。”
“这你都信?”
“去年五六月份是不是有个小妖精天天缠着你家那位?今年九月份你俩是不是分的手?”
“全都给算出来了?”穆文微微抬了抬眼皮。
“哎,大差不差吧。”于苗苗直接换了语音,“总之,人大师说了,你一定要把握好今年冬天,很有可能会遇到正桃花。”
正桃花?穆文笑出声来,她好像很久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刚跟秦林谈恋爱时穆文也迷信,也偷偷抄了对方的生辰找大师合过婚,那大师也说是正桃花来着。
可现在来看,怕是偏到北冰洋去了。
穆文也笑着回,“如果真的让那大师说准了,我一定得带着份大礼去谢他。”
于苗苗那边停了好一会儿才回,“文儿,怎么总觉得你失恋了好像也没那么伤心啊!”
穆文双手打得飞快,“那怎么着,还能死了啊。”
“记得我之前失恋吗?”于苗苗又回,“我那会儿每天都找你聊天聊到深夜,边聊边哭,觉得不发泄出来简直就要捱不下去……可你,却一次都没跟我提过。”
穆文愣住了。
谁也不是铁打的人,但穆文却是铁打的嘴。
见穆文半天不回消息,于苗苗发来了一个小岳岳翻白眼的表情包,下面接着一句话,“就是……觉得有点心疼你。”
如果除去那个碍眼的表情包,情感可谓是渲染得十分到位了。
有的人情感外露,像于苗苗,好的坏的都能如连珠炮般一通讲,但也有人情绪内敛,像穆文,压抑的事情总是羞于拿来示众,对她来说最安全的疗伤方式就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舔舐伤口,什么时候不再跟自己较劲了,什么时候这个案子才算结了。
穆文一阵没由来地心酸,最后仍只能轻描淡写地回,“那就心疼着吧。”
她并没有把大师讲的话放在心里去,别说桃花了,就她现如今所能接触到的异性来言,大抵也只有爸爸和楼下打牛奶的大爷。
可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邪乎。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穆文的手机连着震了三下,她只当是于苗苗又找她聊什么八卦,想着吃完晚饭再看。
直到吃了饭刷了碗又躺床上思索了一个小时人生之后,穆文才想起捞过手机看一眼。
这一看,竟把她这摊烂泥给惊得坐了起来。
联系她的人是整整失联了快三年的陈笠翁。
那年闹翻的时候穆文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陈笠翁有任何形式上的交流。
他们两个的关系说起来也尴尬,俩人互相陪伴着对方度过了一段不短的岁月,却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碰面。
嗯,简单来说,她和陈笠翁只是网友。
说网友多俗,穆文自视清高地不肯承认,她宁愿把和陈笠翁的这段关系归结为心灵上的会晤。
穆文只加过这么一个网友,那年她大二,在外地上学,偏偏那天晚上她特别想家,陈笠翁就是在这个时候加的她。
她以为陈笠翁是家乡的故交,聊了几句发现不是,按以往她的风格下一步就该点删除了,可那天,她却鬼使神差地和他聊了起来。
因为这人,聊天的语气实在是太靠谱了。
既不轻浮,也不多问,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尊重。
据后来陈笠翁讲,那天晚上他刚失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没法转移注意力,后来就在网上找到了穆文。
他说,他也是第一次和陌生网友聊天。
这话如果换一个人说穆文肯定是不信的,但陈笠翁给人的感觉很真实,跟他聊天没半点花哨的东西,前期也几乎不牵扯暧昧,他们只是天南海北什么都聊,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陈笠翁就会变成话痨,而且他们两个喜欢的东西十分相似。
缘分也挺奇妙,俩人都是美术生,都学设计,家离得也近,陈笠翁毕业的大学就在穆文小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