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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伍·点香宴,思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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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威胁我?”蔡居诚。
霍天游喝尽杯里余茶,唇角略扬,
“只是聊聊天罢了,还望前辈勿要言重。”
“……”
半晌,蔡居诚幽幽咬牙道:
“……你真是华山的?”
“自然不敢谎报师门。”霍天游笑。
蔡居诚一个拂袖坐到床榻侧,
“哼,罢了。”
“既然你小子铁了心要打听这种豺狼虎豹之事,之后如果一不小心死了……倒是也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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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蔡居诚那处出来,天色已见晚,玲珑坊门内外挂着各式的花灯,人也比先前多了不少,甚至能隐约听到几声炮仗作响,陆一还不见踪影,霍天游选了处不起眼的地方等待仪式开场,正原地打坐,一墙之隔处传来两位姑娘交谈的声音,
“不愧是方莹啊,外面这会儿都快挤满了吧。”
“可不是,她才来不到几天,居然爬上了第一花魁的宝座。”
两个姑娘大概是觉得话题虚隐蔽,声音窃窃喳喳的,霍天游正想着非礼勿听,举步离开,俩姑娘的话题正巧跳跃到了他感兴趣的话题上。
“最近小心点儿啊,你知道吗,有个怪人这几天经常一个人在屋顶上喝酒,穿着宽大的黑袍子…挺瘆人的。”
“你这么一说,前日晚上妈妈让我打扫阁楼,我隐约看到屋顶上有个一头银丝的黑衣人一个人对着月亮饮酒…当时我还以为是累出幻觉了。”
“你们两个在这干什么呢!都收拾好了?小心我告诉妈妈!”
“呀!姐姐,我们这就去干活!”
霍天游活动下肩臂,拉低斗笠沿,出了极乐坊门,附近街道这会儿已经灯火通明起来。
霍天游在附近几个摊店留意一圈,没找到合心意的某物,正思考着要不要暂时走远些。
“公子。”
身形高挑,巴蜀打扮的黑衣侠客拍了霍天游的肩膀。
霍天游意会,开口道:
“刚来?”
“有段时间了,刚找到您。”
“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吧。”
两人最终还是回了玲珑坊之前那个角落下。
“公子猜测不错,云从龙所说的那‘圣药’的确跟万圣阁有关,但具体原因目前还不明。”
侠客边说着边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一个暗金色金属面具递给霍天游:
“您吩咐的面具。”
霍天游将面具扣上,
“在暗香感觉如何?”
“暗香的武功,林起修习起来的确顺手,近来武功有所增长。”
“嗯。”
“公子下一步打算如何?”
霍天游负手而立,
“过一阵子我想进入万圣阁。”
侠客闻言一愣,继而道,
“………是否需要提前告知原公子?”
“不必,”霍天游道,
“潜入万圣阁内部对于极乐宗的巩固来讲并不是件坏事,只待到时再让他知道便可。”
“是。”
霍天游转过身,
“之前让你办的事如何?”
“稍有进展。”
“哦?”
侠客俯身低声道:“毕竟是公子吩咐的事……楚留香身边多是心思缜密之人,贸然接近反而怕事情败露…不想有次意外之下,我偶然接济了华山沈奕行,后又听闻其跟楚留香关系甚好……稍加手段之后,与其同行便不成难事。”
霍天游点头,
“若有变故,飞鸟传书。 ”
“是。”
不远处的夜空乍响几簇烟火,愈加喧闹的人声隐约传来,侠客正还欲说什么,霍天游笑笑:
“看来宴会也要开始了,走吧。”
“………嗯。”
看着人离开,霍天游心中未免多了几分感慨。
侠客姓林,名单一个起字,父母死于饥荒,好在被霍家一个心善绣女收养,自幼受尽不少冷眼欺辱,霍天游回府后某次偶然在几个家丁手里救下他,发现除了左眼眼角处的一点赤红朱砂痣,他的眉眼竟与一故人有五分相似,出于私心,这些年便将其留在身边,做为手下的暗士。
随着年龄的增长,林起望向霍天游的眼睛里,崇拜和信赖逐渐演变成一些不该存在的感情。
想到这里,霍天游失笑。
…他满心都是天边的皎月啊。
稳固了面具,霍天游走到了敞亮处。
坊里的聒噪此时不少,多数人对那传言里令百花失色的方莹翘首以盼,甚至连纨绔也愿下了马车等待。
侍女手中的花瓣簌簌而落,一红衣朱唇女子轻踱着步子从屋里走出,凤眼微垂,人群顿时嘘声,女子向着众人嫣然一笑,扬臂起舞。
这便是方莹了。
“五千黄金!不够跟我回府取!”
中气十足的一声打破静寂,开口的是金陵一珠宝商贩掌柜,那人拇指飞快拨动掌珠,看得出这是抑制不住心中情绪爱慕。
那花魁轻轻一笑,俯身向那富商缓缓行了一礼。
“……一、一万!我出一万两!”
那富商令人群才从痴醉中清醒过来,即刻便是狂热的竞价。
“三万!”
“我出四万七!”
“………”
老鸨梁氏自然是笑眯了眉眼,用手帕捂着嘴忙唤人统计着,看模样便知是能赚上很大一笔:
“啊呦~钱少爷出价十万两黄金啊~还有更高的吗~那就…”
听到老鸨最后的报价,马车上一位体态臃肿衣着华贵的官贵公子正洋洋得意得摇着折扇,多数人则是暗自抽气,但也没表现出过于失望和羞愤,甚至还有几个谄媚之人向其道贺。
……十万两,可是够买下整整一座奢华宅府,为一个花魁一夜,即便花魁再美,终是少有人能承担得起。
人群稍作安静,老鸨便要宣道结果,却突兀地响起几声清脆的拍掌声。
“不愧是金陵玲珑坊的头牌,今日一见,堪称绝色。”
只见人群最后,一个带着金属面具气质不凡的男人罢了动作,斜靠着墙壁抱臂朝方莹微笑。
“那么敢问方姑娘,佳宵一夜,我愿奉上北上的封地如何?”
人群再次安静下来,凭空杀出的男人虽然戴着面具,但面具反而更令人们对于自己对其身份的猜测平添信任,这无疑使人们安静又暗自躁动,
“…他是……”
花魁神色一变,随即立刻换上先前笑颜,飞快朝霍天游的方向倾身行一礼。
“……折煞妾身了,谢过大人抬爱。”
身旁的老鸨竟咋舌,即便暂且不敢妄下定论,也忙附和:
“是、是啊…你们还不快去给大人倒茶。”
“不必了。”霍天游挥退迎上来的两个侍女,
“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是、是……赶紧带公子去方莹姑娘的房间!”
“公子这边请……”
再次入了点香阁楼内,待遇可不只是方才的待遇,几名侍女带着霍天游入了走廊最尽头的一个房间,推开门的刹那便知道这里价值不菲,不仅装潢奢华,甚至茶几上摆放的茶水吃食都与平常房间不同。
“方莹姑娘梳洗一下便来……请,请大人稍做等候。”
“嗯。”
侍女退出门去,霍天游提起茶杯倒了盏茶,又在此处窗户上打量,这里依稀能看到对面屋顶的一部分。
外面传来几声响动,霍天游收回目光。
门“吱呀——”一声从两面推开,已换上便衫的方莹从门外进来。
“妾身让公子久等了。”
花不愧即将作为头牌花魁,方莹举止投足间都散发着令男人沉迷的气息,“公子可要休息?”
霍天游心里一沉,知道他想多了,这花魁并不是他想那人所伪装,只好决定表面应付过去,
“不急。”
“那妾身陪公子饮酒。”
“饮茶便可。”
方莹轻笑一声,道,
“公子是第一个与我共处一室还能如此坦然自若的男人呢……莫不是已有了别的心上之人,方才在外面可着实把妾身吓到了呢…”
霍天游不接话,抬手掂了掂茶壶中的水,另拿起一个杯子,填了茶,推到花魁面前,
“西湖龙井。”
“与美人一同饮茶,公子真是好兴致。”
“姑娘媚艳娇丽,本就是一壶上好的甜酒,说来惭愧,在下不胜酒力,美人与酒只可择其一,已经选了美人,于是便只好伴清茶了。”
方莹用袖子掩住嘴,眯眯笑道:
“公子莫不是在插科打诨,妾身好奇,便直接询问了,如有冒犯,还望公子能怜香惜玉才是。”
“无妨。”
花魁侧身,朝对面的人怀里缓缓靠过去,
“明明公子本就无意于这酒,却作何要点?”
手指轻拂过面具,最后至对面的男人薄唇,却不见其面色变化,方莹眼底的兴趣愈发浓厚,作势挑开那人里衣衣襟:
“你并不是无欲无求,坐怀不乱之人。”
一只手突然扶上花魁的腰身,
“的确。”
霍天游眸里深沉得似深水,另一只手抓着方莹左臂,就势将人推到在桌上,茶杯倒斜,茶水散落一地。
方莹眼里闪过慌乱:“你……公子这么粗暴,人家可……唔!!”
话尚为说完,颈上突然一紧——竟是被身上那男人点了穴道。
“………”
见人动作止住,霍天游收了手,对着桌前僵止不动的俏丽美人微微一笑:
“方姑娘一夜真是千金难求,在下这就与姑娘去床上休息。”
霍天游将方莹侧放在内室的床铺上,撕了袖子蒙住眼睛,脱下其里衣,只留下肚兜,罢了打开窗户,从窗子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