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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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枝
(二六)
醒来的时候，指针转了大半，微光西移，房子主人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买开艰困步伐起来进浴室，翻找新的毛巾牙刷，以前旧的应该早被丢了吧，窗帘遮着整间屋里安安静静阴阴暗暗，伸手拭去桌案覆上的薄薄的灰，露出一条裸露的影子，我躺进沙发抱起上面的枕头，也是阵轻灰飞扬。
我找到一条毛巾拧拧水，把环境稍为弄干净，忽然想起以前我跟他劳动服务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也是一起跪在地上擦地，清东西，打开橱柜还有几包方便面，看看日期便丢进垃圾桶，原本想煮点东西吃的，冰箱空空如也，热水槽当然是干的，一点吃东西的心情都没了，离开的时候我经过黑仔的猫窝，以前我跟白哉离开家里赶着去上课的时候，它总会来门口舍不得我们，水盆饭碗透底了，露出干涸白色的水印。
我拿皮包里头一张卡片来刷，没有事情发生，楼下的警卫换人了，我向他解释我是606房的，好半天他才相信，他说606的房客搬去老家了，很久没有在这里走动了，说完便刷卡帮我开门，他看看我手上那张，要我给他，说这已经过期很久了，早就都作废了，我说那能不能换张新的，他摇摇头，没多的，一户配好了只有两张。
今天的课全都结束了，我出来挥挥手臂扭扭腰，一个人走在街上，我从来没仔细看过这里的街景，看着对街的人来人往，很想跟谁说话，手机正好响了，京乐春水相当开心，说杂志总编非常喜欢以我为主角的单元，想放在杂志的核心，问我行不行再进棚，王牌经纪人当然答应，兴冲冲安排好时间价筹便打来要跟我见面。
我坐进他车的副驾驶后他惊愕地看着我，问我发生什么事情，我接过镜子，不就嘴唇破了，他指指脖子手腕，这才发现瘀血勒痕一片，他开始滔滔不绝训话唠叨，要有艺人的自觉啦，你不是个人是公司资产啦，问我满身吻痕脸红嘴破怎么回事，我翻白眼还能怎么回事，死不肯讲，他哀号遇上一个还没红就这么难搞的，将来怎么办，我一听大叫，你拿了我六成薪水还想干嘛，他嘻嘻一笑，话风一转，讲到球队身上。
公司打算将我培育成明星球员，而历来著名球星都是体育学校毕业的，国家队依循这个传统，他说我的成绩很优秀，公司跟球队都有这个意愿将我送去，反正学业近乎延毕，他说他们已经着手在办了，预定下个学期过去就读。
转学意会我要离开这个城市，到另个城市去了，这在一开始的签约就著名清楚的，只是没想到就要发生了，京乐春水越说越兴奋，说他看到我第一眼就觉得我会红，说圈内已经流行太久花美男纤细男，他要我做这一波流行的先锋，站稳了，红十年都不是问题，公司会给我安排宿舍，会有前辈照顾，一点也不是问题，我晕晕地没回清楚，只不断说好。
我没去我租屋的地方，一进家门倒头就睡了，老妈进来看我，枕了枕，在我额头摆了凉毛巾，大半夜里迷糊间，我隐约看到另个人从老妈身后走近坐在我床边。
我烧着低温，双眼半张半闭地，他修长的指头抚在我颈肩上试着温度，拨开汗湿的头发，换上新的毛巾后，“你醒了。”轻轻摸着我的脸，我上前握着，将整张脸埋进他的手，无声地点点头。
我们沉默了好一下子，“你怎么走了？”他问。
“你怎么来了？”我问。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我说我醒来没看到他，等了好一会也没看到他，他说他去买吃的我还在睡，隔壁条我最喜欢的烧腊店人多总是要等很久，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手上的烧鸭饭是热的，他打给我，手机转语音信箱，我想那时候可能正好在跟经纪人讲电话，错过了。
我还是问他为什么来，他摸着我的大拇指动了动，跟我说对不起，口气之温和眼神之温柔，我吓的坐起身毛巾都掉了，这辈子认识他这么久没听他说过这三个字，他把我按回床上，轻声说，昨晚他太激动，睡醒时我还在睡，见我离开了想整理床铺，才发现棉被底下都是血。
我不想看他这样，搔着头，其实也没这么严重啦，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他直直地看着我，我低下头才说，只有一点点痛啦，我们维持了这样的姿势许久，他掀开被子进来紧紧地抱着我，我说我妈随时会进来，他说有什么关系，你在乎这个，我犹豫着，还是有点在乎，问他你完全不，他说完全，我笑他怎么可能，他挑着眉毛说你不信，我摇头正想长篇大论，被他堵住嘴叫我安静。
隔天能下床时他已经不在了，是真的离开了，老妈睡在客厅桌上有些许啤酒罐，听见声响起身跟我说朽木学长昨天有过来，我只问他昨晚是不是开车过来，她说没有便不再理会，上学赶进度去了。
缺的几堂有些是主科，我同班上的同学拿了笔记来抄，以往耳边哪少过那几个三姑六婆，过了几天安静日子，居然也想起由美了，跟她分手不太习惯，她填补了我空虚寂寞的日子，我也带给她满足还有欢笑，可既然我不爱她，又何必彼此消磨，只是她研究案子忙，夜深没人可以接送，而我再也没有理由能正大光明去看朽木白哉了。
某天空堂我再次去咖啡厅坐，翻开报纸头条是财政大臣临时缺席国家预算案，主席不在，会议流会，根据报导是心脏病，目前幕僚发言人还未发表相关言论，我看了连忙打给露琪亚，问大臣没事吧，听她在电话里头讲的片面我吓的魂都飞了，她正在上课，没办法跟我多讲，挂电话后一口喝完咖啡后我走去阶梯教室，市丸银还是在第一排跟我挥手，我躲去角落，等了两堂课，那个人始终没有进来。
整间教室都空了，我还是趴在那边，市丸银轻轻巧巧走过来拍拍我，问我在想什么，之后我再抬起头人已经不见了，恐怕我在想事情他也懒的看了，我离开教室，想露琪亚说她家有大风暴，我问是什么，“我爸心脏病发，晚点我要进医院看他，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只跟你一个人提，你可别说出去！”她轻声在电话里说：“我那个大哥，昨晚跟家里出柜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2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