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长安知否

3、第3章

　　是夜。
　　无妄山一片寂静。十五夜晚的圆夜挂在天上，却有些微微火红。
　　长生早已沉沉的睡去。进入了梦乡。
　　“长生，长生。”似是有人在呼唤她。长生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床榻之上，仿佛，掉入了一片虚无，周遭什么都有，除了空荡荡的回声，和无止境的黑暗。
　　“长生，长生，回来我身边。”又是一阵呼喊。“你是谁？你是爹……”长生听出了着声音属于一个男子，回来我身边？爹爹还没死吗？可是娘亲告诉我切莫找爹爹…长生犹豫了，吞下了后半句话。掐了几遍清心咒。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长生便随轩辕一同启程，前往长渊之墟。
　　长渊路途遥远，御剑也至少需要两天。行至堰城，轩辕看天色已晚，便提议在此找一家客栈暂且住下，明日再继续赶路。于是二人落地。怎料一路走来一家客栈也没有，只得找户人家借宿一宿。
　　应该是经常有路人在此地借宿，门是半敞开着的，门口还有几个茶位，约莫是给行至此处的人喝茶聊天用的。两人刚进门，一位老妇人便迎了上来，“天色已晚，二位公子可是要借宿？”
　　“正是如此，便叨扰了。”轩辕开口道。
　　“没事，我这借宿的人可多着呢，堰城不多人家。常有人路过，且当作积德罢。”老妇人边说边领着他们进了楼上的客房。
　　“恩…大娘，这可有第二间房？”长生弱弱的问道。
　　“不好意思啊公子，我这就一间房。何况你们两个男子，无需介怀。”
　　轩辕在一旁笑而不语，眼角却瞥到一个黑影闪了出去。
　　待老妇人走远，长生默默的叹了口气，“黑店？”
　　轩辕点点头表示赞同，看来这丫头还不至于如此木纳。“你且去睡吧，今晚我来守夜便可。”长生点点头，好像从遇见阿尧开始，便总是他在照顾她。有阿尧在，长生便真的放心去睡了。
　　半夜，轩辕听见隐约地面传来簌簌的声音。这声音极轻，轩辕也不大能分辨方位。于是闭目凝神，直到这蛇妖游的近了，倏地拔起腰间的佩剑，向蛇妖砍去！哪知这蛇妖也已修炼了千年，岂是那么容易被砍到的，轩辕不想吵醒长生，便把蛇妖引去院落中继续斗法。蛇妖此刻已露出真身，变成一条巨大的蟒蛇，下了杀招向轩辕袭来！轩辕举剑一挡，又反手把剑直刺入蛇妖腹中。蛇妖吃痛，幻化成少女的模样。“少侠且留命！”蛇妖求饶的喊道，楚楚可怜的望着轩辕。“你为何伤人？”轩辕剑指蛇妖咽喉，厉声问道。“我本无心害人，在山中勤苦修炼，盼着有一天也能修炼成仙。奈何山中不知为何魔障四溢，我修炼之时来不及幸免，遂被感染，隐有坠入魔道之感。只能靠饮人鲜血来控制自己堕魔。少侠，我已知错。”轩辕一惊，难怪御剑到此处，感觉有些许不对的地方，是魔障已经溢到这种程度了吗？轩辕一不留神，那蛇妖却躲过了轩辕的剑，双眼已变得火红，染了瘴气的指甲在瞬间变得长而尖锐，拼了命的向轩辕袭来。轩辕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却见一个白色身影硬生生的替他接下了蛇妖这招。轩辕伸手去接那个白色身影，剑光一闪，蛇妖被劈成了两半。末了，还在地上蠕动了一番，似是死的很冤。黑色的瘴气从蛇妖体内溢出，此时的轩辕只顾着怀中受伤的女子，谁也没有看见那瘴气悄无声息的入了长生体内，似是被召唤了一般。
　　长生吐了口血，在轩辕怀里不想起身。刚刚觉得院内有打斗的声音就起床查看，未曾想到蛇妖刚好动了暗杀轩辕的心机，长生想都没想，一个飞身便替轩辕挡下了这招。神力未曾恢复，这一下，还有些吃力。
　　“长生？”轩辕看着怀里的女子，神情复杂。长生抬头，刚想开口。一个唇便覆了上来，血腥的气息瞬间在两个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一吻定情。“以后莫要再为我受伤。”长生的脸已是火热热的，刚下山没多久就被掳获了！长生你是多没出息啊！不管了！
　　长生，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自我将蚩乃兽开膛破肚之时，你一个小小身躯蜷缩在里面，我便钟情于你。
　　长生自然是赖在了轩辕身上不肯起来。
　　“阿笙，先给你上药。”轩辕在长生的鬓角落下一吻，抱着她进了屋。

　　天色渐亮，二人正欲出门，却碰见了弦志等人。
　　“弦志？你们这是赶往何处？”
　　“师叔？我等奉师父之名，前往凉城清理魔障。”
　　凉城？好像就在堰城往南不远处，莫不是那蛇妖说的山附近？竟已污染到都城，左右去一趟凉城也不会耽误多久。“我们随你等同去。”
　　不消一刻钟，轩辕等人便行至凉城。只见城门紧闭，守城之人早已不知所踪，上方瘴气四溢，一片乌黑笼罩在这座城的上方，死气沉沉。约莫是已经成了座弃城了。
　　轩辕他们念咒入了城门，只见城里的人在到处逃窜，一副惶惑不安的样子，可那有什么用呢，一座废城里的普通子民，能逃窜到哪去？更有瘴气入心者，开始发了疯的嘶吼起来，脸上蔓延出青筋，长久下去，必会暴毙而亡。长生看着有些不忍心，同时又生了埋怨朝廷竟然将此城废弃的决定！轩辕怕长生看了不适，握着的手更紧了些，似在给她慰籍。
　　弦志等人随即就地而坐，开始念那净化咒。
　　“我们且去那城后山中查探一番。”轩辕与长生往南走去。长生也觉得自靠近这瘴气之时，那南边山上的瘴气便最为严重，再转而想到蛇妖的话，那山上若是还有妖魔，便是后患。
　　万万没想到，这山，竟是长渊之墟的阵眼！
　　早有耳闻长渊之墟是虚无之境，是以存在于阵法之中。却未曾料到这阵眼何以偏离至此？若非有人从中作梗，这阵眼绝不会在此地出现。而今，阵眼就像是扎根在了这里，许久也不曾移动半分，成了一个固定的漩涡一样！阵眼若是不动了，等于是把长渊之墟摆在那里，只待破了阵眼，长渊之墟崩塌，封印尽数作废，上古神兽逃脱，那三界，可就真的无法安宁了！
　　“阿尧，速去告诉仙尊罢！”长生着急道。
　　轩辕摇摇头，“来不及了。”

　　师父他老人家说过，若要补阵，须以血祭。

　　轩辕还不知道以他的道行，即便散尽三魂七魄，又能否挽救这阵，挽救苍生。

　　但是无论如何，但凡有一点机会，他身为无妄山师尊弟子，也该试一试。

　　只是...阿笙...

　　他轩辕竟是也有了牵挂的人啊。

　　长生愣了神，仿佛明白阿尧做出了怎样的决定。拉住了轩辕的手道，“我同你一起。”

　　轩辕感激的望了望她。长生，我来世宁负苍生，也绝不会再负你。

　　两人握紧彼此的手，朝着阵眼的漩涡走去。眼前出现了一条青石板路，特别遥远，却离死亡很近。行至尽头，二人终是来到了漩涡中心，金光登时把他们包裹在里面。轩辕和长生不断的把自己的仙气源源注入阵眼之中，阵眼变得越来越强大，他们受到的伤害也就越来越大，不多时，两人的身上已有数不清的伤口。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漩涡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阵眼也紧跟着慢慢缩小。这股黑暗的力量似是要将他们吞没一般。云霄剑在此刻躁动起来，好像在冲破什么禁制。长生哪还有力气去管这些，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对不起啊，娘亲…长生…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