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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   他要来了——我跌跌撞撞,从楼梯上下,从屋子这头踱到那头,一上午的局促不安,时不时的还要掀开窗帘往外看看,我的管家把我按到椅子上,盖好斗篷。 
       
      [他要来了——他要来了——]可我一刻也闲不得还要走来走去,壁炉前的地毯都被我踩折了边儿。 
       
      管家撤住我的衣袖,我就拉住他的衣领,[他要来了;他要来了……]我只会说这句话,脑袋里又惊又怕也容不下别的,管家泰然自若的给我系好斗篷,纽扣也一个个扣上,我若不甩开,头发也会给他理的顺当。他是管家,他是不会理解我的心情的,我撤开嗓子大喊:[美伦——美奂——] 
       
      [爸爸。][什么事?] 
       
      [你们两个给我守在门边!]我手往大门那儿一指,许久,没听到回声。 
       
      [好哇!你们都不听我的话了?!] 
       
      两个青年面露难色都没动,我气的抓起靠垫、花瓶、手表,一股脑的砸过去。 
       
      [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说完头骤然抽疼,我连忙向管家伸出左手,[快!扶我上楼去!] 
       
      勉强到了楼上身体已全然不听使唤,两年前的噩梦仍未过去,我死了妻子,我的管家被割破喉咙,我的脑袋里还留着一颗子弹!他抱着我,我看着摇摇晃晃的地板,忍不住苦笑出来:[这下好,我们 
      一个全身瘫痪,一个成了哑巴,他还不肯放过我……] 
       
      我躺在床上,管家就立在床边,静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仿佛又回到两年前的夜晚。 
       
       
      我十六岁,住在王府街的园子里,名字还没有,他们就喊我[少爷]。 
       
      我生的的漂亮,唱腔也还凑合——依我看长的好就什么都好了,其他的那些有什么呢 
       
      [锦上添花的玩意罢。]男人挑起我的下巴,[跟了我,都没用处。] 
       
      男人叫风源,杀人不眨眼,半边很英俊,半边脸上长长的一道疤破了相;不过,这又有什么呢,他花了五十块买下我,我就跟他走了。 
       
      我十七岁,跟风源一起住在北平,名字还没有,他不喊我,一切全凭我察言观色掂量着办,让我过去的方式是粗鲁的抓着头发拽,每次都弄的疼,不过,这有什么呢,开始我疼的落泪,现在也习惯 
      了。 
       
      [林先生!] 
       
      [林先生!林先生在吗?] 
       
      [!]夜里,风源骂了一声,赤裸着上身去开门,他凌厉五官刀削的身材,这样也好看。 
       
      [林先生、林先生、还好你在——]外面穿长袍的书卷气的男人慌张挤了进来。 
       
      男人名叫方青,一口一个先生的,他自己才真是个先生,在大学里教书,和风源似乎是以前认识的。 
       
      [你来干什么?]风源并不让开,那姓方的就贴在他的胸口和门槛之间进退维谷,后面几个女学生也是惶恐不安的往屋里瞅着,目光扫到我身上,我就笑着看回过去,瞬间她们都红了脸。 
       
      方青脸色发青,他说:[林先生帮帮我呀,我的学生……] 
       
      [得罪了日本人?]风源问道。 
       
      [您知道?]方青惊讶。 
       
      [还能折腾出什么。太惹眼,我不管。]风源享受般观察着方青,得了兴趣,伸手在方青的脸上狠狠捏了一把[除非……你跟了我。] 
       
      [林、林先生,]方青惊叫着后退几步,跌在地上,一手捂着脸,一手指风源[你!你、我!]竟是说出满口胡话来。 
       
      [老师——] 
       
      [老师你怎么了——] 
      [爸爸——] 
       
      [小杜,爸爸,叔叔这是怎么了——] 
       
      睁开眼便是二楼,美伦伏在我床头抽泣,美奂在美伦的下首,满脸委屈的望着杜医生,像是两只被雨水打湿的小鸟。 
       
      [哎!尹先生这回……]小杜这流过洋的半大小子,满头是汗的从皮箱拿出针管接好针头,抽了吗啡当着我的面整管注射下去。[犯了瘾。] 
       
      [爸爸?叔叔怎么会染上那个!][小杜,你这庸医!] 
       
      我懒洋洋的看了他们一眼——这些吵闹的小孩子们;全力感受着环抱我的身体,此时此刻并不想去搭理。 
       
      [打的什么?]管家望着我,询问的口型。 
       
      [青霉素,你感冒了。] 
       
      [啊。]他将我松开,我却将他拥紧。 
       
      我看着他骤然惊讶的表情,感受呼到我额头的热气,忍着不笑出声,板脸说:[快点好,别过给我。] 
       
      他温柔点头,无声的说:[好。] 
       
      好,闭上眼。我们就这样相互依偎到永远有多好。 
       
      第二天,新雇的小司机人未到声先至。 
       
      [老爷,有人找!] 
       
      卧室门没关,那小司机冒冒失失闯了进来,小司机是混血,皮肤很白,双眼杏核形状,乍一看像只兔子,仔细一瞧就是个兔子。 
       
      问他,来的是谁? 
       
      他却不回话,只管瞪大双眼,毫不避讳的打量熟睡中的管家,就如同我方才瞧他一般。 
       
      好看么? 
       
      他摇头,[没有我漂亮。] 
       
      你,出去! 
       
      [老爷,李先生在楼下等]说罢兔子似的逃掉。 
       
      李国忠?让他等着罢。我的手握着管家的手,又仔仔细细的把毯子往上掖掖——这么多年过去,身边的人和物皆是匆匆来去,惟独管家我怎么也看不够。 
       
      要我就这么坐着陪他,十年,二十年,我也是愿意的。 
       
      天光透过茶色的绒布窗帘,窗台外影影绰绰停了只白鸽,皮鞋和敲门声一响,那白鸽就振翅走了。 
       
       
       
       
       
       
       
       
       
       
      本书人物关系简介^__^
       
       
      元少爷:戏园子少爷,被北平特务风源买走,然后伙同管家将风源的家财席卷一空,然后买宅置地摇身一变,成了元家少爷的身份。 
       
      原泉:又名风源,特务、后为安国军司令,面有伤疤,为人心狠手辣。 
       
      管家:名字不详。源泉的管家,后为元少爷的恋人,瘾君子。 
       
      元美仑:元少爷的养子,喜欢买东西。 
       
      元美奂:元少爷的养子,喜欢花钱。 
       
      李国忠:军阀,喜欢元少爷。 
       
      方青:原泉的已故友人. 
       
      副官:原司令的副官,对原司令察言观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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