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灵》余光年

3、第 3 章

　　第3章：

　　“夫人！五少爷他疯了呀！我今日去看他，他浑身发颤，说话颠三倒四，只念叨着有鬼，他往日多机灵的一个孩子，定是有人见不得他伶俐，刻意加害于他，这好端端的，怎的就这幅模样了！”

　　还未至大门口，便听得这方姨娘尖利嗓音的哭叫，似是极为凄惨，只这话中意思，怎的叫人有些发笑。
　　不，也算不得假话，五哥平日里逗弄美人的时候，倒的确是机敏伶俐的，容瑕心道。

　　“够了！成何体统！这等时候你寻着我来哭闹，却不知去请个大夫？你可还是老五生母呢！”座上主母面容端庄，长挑身材，母子二人这双眼极为相似，不同的是谢氏略显慵懒，颇有些风情，她一袭黛紫绣玉兰襦裙，上着藕荷色对襟褂子，随云髻上只簪两支展翅欲飞的银錾金双蝶，倒有几分观之可亲的模样。

　　然她此刻皱着眉头，气场大开，把那哭闹的方姨娘镇的不敢再喊，只小声道：“只您能请那太医来看望的，妾身便想请您递个贴请那胡太医来看看五少爷。”

　　谢氏挥了挥手，便有丫鬟去取那拜贴去了。正此时见那兄弟俩进门，便笑道：“自瑕儿分了院子，除却晨昏定省，倒是难见你二人，怎的这时却过来了？”

　　“日前儿得了幅山居图，想着与母亲赏鉴一番，这便来了，不想竟这么巧。”容瑕一本正经的卖着乖，清冷的面容倒是把眼尾那胎记的美艳压下去了些。

　　“可别，我竟替你脸热，当我不知你是来看热闹的不成？”谢氏笑靥如花，也不顾那方姨娘涨红的脸，左右这后院是她的一言堂，要说别家庶子的姨娘总归是级有脸面的，靖国公府却不是，光是庶子便有十好几人，何况这老五也不是个争气的，她却也不必担忧什么。

　　“今日倒是有些事需得问问五弟。”容珝开口解围道。不过却也是事实，虽说不过是众多姨娘中的一个并一小丫头，但就这不似人力所为，且那五少爷口中也是念叨着见鬼，还是需得问清楚才是。

　　“这……五少爷也不知说不说的清楚……”方姨娘面色犹豫，期期艾艾道。
　　“无妨，我与瑕儿一齐去看看他便是，便是问不出来无事。”说罢也不待那方姨娘回话，向母亲告退后，带着容瑕又前往那千紫院去了。

　　“这院子里头竟是除了门房，却也无旁的人候着了？”进院门已走了几丈路程，却不见丫鬟仆从，这倒是奇了。
　　“进去看看。”容珝当先进这前厅，发觉竟还是无人守候，便带着容瑕往卧房去。

　　推开卧房门一看，却见不算小的外间里挤满了丫鬟仆从，见得两人，仆从们赶忙让出条道来，两人进屋，绕过碧纱橱，及至里间，朝着左内侧的的雕花大床望去，只见那精致炕罩上挂着绛红纱幔，里头一个团状物微微颤抖，床前依旧全是人，不过这次却是清一色的美人，或坐与檀木椅之上，或卧于旁的罗汉床上。

　　这倒是奇了，美人在旁居然独自在床上颤栗不已，却是不像风流浪荡的五少了。

　　“五哥平日对你等宠爱颇多，你们见他如此竟也不劝一劝？！”容瑕不解，他可记得这些个美人争宠时甚为殷勤，这等时候不正是表现的好时机？

　　那些个通房美人们纷纷站起，七嘴八舌道：“不是奴等不劝解，”
　　“奴等已是劝过了，”
　　“昨夜五少爷回来便这样”
　　“正是。”
　　“奴等在此守候一夜”
　　“劝解了一宿！”
　　“可五少爷仍是这样”
　　“必是发癔症了”

　　“都出去，外间那些也出去。”容珝眉心皱起，眼底透出些烦躁，他最是不耐这些女子嚼口舌，听着都已是累极。

　　大少爷既发话了，这些个美人莫敢不从，纷纷出去了，容珝挑眉看着容瑕。
　　“是，尊大少爷命，瑕这便告退了！”容瑕心内正翻白眼，反正出去我也听得见。

　　这厢容珝已然上前，挑开幔帐，又一把掀开被褥，那容珉就是一声惊叫：“我不是故意的！那是鬼啊！我不是故意的！！”一面叫一面又开始手忙脚乱的去拽那被褥，却被容珝扯着怎么也拽不动，他战战兢兢抬头，被那光线刺了下眼睛，眼角透出些湿意来，抖着手，眯着眼看向来人，见是容珝稍松口气，道：“大哥……有鬼，有鬼！”

　　“哦？你昨夜做了什么？”
　　“我，我和素素”
　　“素姨娘”容珝打断道。
　　“是……素姨娘，去那竹清楼……却见有一具干枯的尸首……”他打了个激灵，接着道：“我只见那骷髅……！那骷髅黑漆漆的眼眶，忽的蹿出一股黑气，向我等袭来！”

　　“大哥，大哥！我不是故意推开她的，我只是太害怕了！”说着，又开始发颤，接着翻来覆去的说道不是故意的，是鬼这些的胡话来。

　　这时容瑕却是进来了，道：“大哥，何靳说是有要事禀告。”容瑕边说边看向容珉，却见不知为何，容珉眉心处似是有些黑雾若隐若现，再一看却是没了。两人安置好容珉，相携离开里屋。

　　回想起那黑雾，虽觉有些不对，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许是眼花了，越发疑神疑鬼的，容瑕扶额。

　　“怎么了？”
　　抬头，见容珝眼含关切，笑了笑“无事，只是大哥今日让我跟前跟后的，却总不让我听，唉，这在外等候风吹的头疼。”

　　“哦，我竟不知这风吹至堂屋内了，是大哥的错，早该让你回瑕英阁歇着的。”平日的冷脸此时似笑非笑，斜撇着容瑕。
　　“不了，这春日里的风甚为清爽，吹的人神清目明，倒可多吹一吹。”说着便快步朝外走。

　　“少爷……事关重大。”方出门那何靳便迎了上来，面色犹豫。
　　“无妨。”这便是许容瑕在旁听着了，容瑕心中一喜，心道大哥总算是不把我当孩子了！

　　“除却院门口的一具尸首，竹清楼内另有五具，其中一具便是素姨娘，另有四具不知何人，死状一模一样，状如干尸，我等无能，查不出死因。”

　　容珝皱眉思索两息，道：“报官罢。”见容瑕惊讶挑眉，解释道：“这京兆尹也该有点事做才是，况验尸这等事该让仵作来才是。”
　　何靳应是后，便带人前往京兆尹衙门去了。

　　这时，容瑕却仿佛看见，有一缕细小的黑气在大哥眉心窜来窜去，每每要碰着额头却被一层柔和白光挡了回去，再看又是没有了。

　　许是该去寻大夫看看眼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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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容瑕这个名字：
瑕：瑕疵，不完美，有缺陷
容瑕的居所是瑕英阁
瑕英：美玉
emmm，为什么这人既有瑕疵又是美玉呢
出生时，容瑕就比别的婴儿漂亮的多，但是两边的眼尾却有小小的红色的鱼尾形胎记，漂亮的小婴儿脸上长胎记，就像是美玉上的瑕疵。
但是当容瑕越发长大之后，他清冷孤高的脸，配着这么两处美艳的红色鱼尾,emmm,是美玉本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