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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不等花隶舒回答,突然就听隔壁在撞门,两人闻声出来,而那些挤在院门口张望的人们推推攘攘,“哎哟”一声扑倒一片。
      凌慕寒脸色一寒,刚要训斥,却听见青竹惊呼的声音:“筱意,你在做什么!”
      “别过来!”童筱意喝了一声。
      此刻她站在凳子上,而凳子架在桌子上,她手中抓着根腰带,腰带自房梁上穿过。
      天知道她将腰带甩过房梁花了多少功夫,电视里那些桥段真的不好学啊,不得已她只好架起“天梯”,若是一个不小心摔下去,不残废也得躺半个月。
      她不想这样的,但情势所逼,只好演演戏。
      “筱意,你别想不开,先下来。”青竹满眼的紧张。
      “筱意,你这是……”花隶舒完全摸不清状况,只知道眼前的一幕很……他知道悬梁自尽,但从没见过凳子加桌子。
      “她在做什么?”凌慕寒觉出了气氛的变化。
      童筱意看见院门口那些黑压压的人头,声音凄楚起来:“我从小命苦,被人卖来卖去,好不容易被将军大人所救,以为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可没想到,似乎我身份太过卑贱,在这里很不受欢迎。大家都讨厌我。出了这样的事,我没脸再活着了,白费了将军大人的救命之恩,也浪费了花大哥和青竹的好意,很抱歉。”
      童筱意只顾得搜寻说辞,卖力声泪俱下,却没提防脚下一滑,凳子突然倒了。
      呜……悲剧了!
      瞬间童筱意的身子如柳叶儿一般在空中荡悠。
      “筱意!”青竹和花隶舒大叫一声。
      救命啊——
      尽管童筱意用手抓着腰带,但仍旧感觉到脖子被越勒越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要是这样死掉,到了阴间,阎王问起来,她的脸往哪儿摆啊。
      只听“嗖”的一声,腰带断了,她“噗咚”的掉下来,刚好压在准备解救她的青竹身上。
      她顺势望过去,那神奇的飞刀出自凌慕寒的手中。
      将军大人,您真是个大好人!
      “到底为什么事寻死?一天要死两次吗?”凌慕寒满脸寒霜。
      童筱意正满是柔弱的依偎在青竹的怀里,听到这话心里嘀咕:不是两次,是三次。
      花隶舒见他们默不作声,于是出门去问那些看热闹的丫鬟,这才得知了真相。返回后,附耳告知了凌慕寒。
      “胡闹!”凌慕寒冷斥,下令道:“去查是谁,这种事也敢乱来,查出来撵出去!”
      凌慕寒与花隶舒走后,青竹将她扶到床上休息,然后也出去了。
      童筱意躺在床上,摸着残留微疼的脖子,想到白天险些死在井,眼睛里的光渐渐转冷。
      安静中忽闻花隶舒在外敲门:“筱意,你没事?”
      “没事。花大哥有事吗?”
      “将军要见你。”
      “哦,好。”童筱意翻身起来,有点意外。她还以为这伤要养到明天早晨呢。
      跟随花栗鼠来到书房,青竹也在,隐约之中,她觉得将有事发生。
      “将军,她来了。”花隶舒禀报后,从外面将书房的门关上。
      凌慕寒说道:“童筱意,人之发肤受之于父母,岂能轻易言死?你接连两次寻死,都是为保清白,有情可原。但是,蝼蚁尚且偷生,你定也有活着的想法,死是迫不得已。现在你也不必寻死了,你的清白,青竹愿意负责。”
      童筱意听呆了,但是她听懂了。
      “童筱意?”听不到回应,凌慕寒挑声质疑。
      “呃?”回过神来,她看了眼青竹,垂下眼:“我哪能配得上青竹大哥。我知道,青竹大哥说这样的话是不想我自寻短见,这份好意我心领了。正如将军所言,蝼蚁尚且偷生,我又承蒙将军收留,怎么能轻易言死呢?将军与青竹大哥再三相助,我再不敢辜负,再不敢寻死了。”
      “筱意,你……”青竹张了张嘴,又沉默。的确,他之所以这样做,多半的原因都被她说中。
      凌慕寒也大为意外,主要是没料到她变的这么快,前一刻还要悬梁,这会儿又坚定的说不死了。
      难道,有人要为她负责,就把她吓回去了?
      “你,真的不死了?”凌慕寒不太确信。
      “嗯,不死了。”童筱意坚定点头。
      从书房里出来,长吁了口气,险些因为“悬梁”把自己给搭了出去。
      “筱意!”青竹从身后跟上来,欲言又止半天,低声问:“你,没事?”
      “没事,真的没事了。”童筱意始终低着头不看他,声音也轻若蚊蝇,心里却在感慨:这个青竹品质优秀啊,居然因那样的事,肯为她负责。如果她不是童筱意,肯定愿意。
      “那……”青竹神色还有些尴尬,不知说点什么。
      童筱意瞥他一眼,刚好看见有丫鬟来送茶,忙借故抽身:“我去给将军送茶了。”
      童筱意具有优秀的小强品质,再多的磨难也不阻碍她晚上继续开工。
      在花栗鼠的一番指示下,她抱着铺盖卷儿,来到将军大人的卧房。
      房门在身后关闭,整个房间与夜色一样安静。
      遵照交代,她将铺盖铺在插座屏风旁边,半透的松鹤屏风后面就是将军大人安寝的大床。听着动静,似乎他已经睡安稳了。
      见没有任何差使,她睡下来。虽然是打地铺,但今天的经历实在离奇,也消耗了她一贯旺盛的精力,不一会儿她便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童筱意起来上厕所。
      半睁着眼,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不经意的瞥眼屏风,登时吓得不轻。只见一双闪动着幽幽冷光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她,刹那间只觉得脊背发寒,阴风阵阵。
      “将军大人?”她尝试着轻轻的喊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童筱意心里奇怪,壮着胆子绕过屏风,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前。只见他端正的坐在床边,不言不语,眼睛上的黑布去掉了,目光平视着前方的屏风。这副样子,似乎是梦游。
      她想,或许正是这样吓到了之前的那些丫鬟,毕竟那两眼幽光真的很瘆人。
      让他坐着,她得去上厕所。
      哪知刚迈步要走,手腕突然被攥住,惊得她低叫出声。紧接着他用力一扯,将她拽至跟前,沉寂中只是越来越用力的捏她的手腕。
      “将军大人快放手!我是童筱意!”然而任凭她怎样的挣扎喊叫,他都是毫无反应,眼看着骨头都要被捏碎了,情急之下,她低头吻上他的嘴唇。
      或许是这个动作吸引了他的注意,握住手腕的力道减轻了不少。
      童筱意趁机甩开他的钳制,可等要逃跑的时候才发现,他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不撒手了。
      “喂!将军大人?凌慕寒?”她都以下犯上直呼其名了,可对方仍是石头一样没有反应。看来他的梦游很严重啊!
      童筱意急的直咬牙:呜,她要上厕所!
      实在没办法了,她只好故技重施,再次亲吻他的唇。他起先并无回应,任凭香软红唇送到了嘴边,依旧柳下惠般无动于衷。她只得再进一步,用舌尖诱惑的在他的唇齿边缘来回描摹,终于他被打动,用令人猝防不及的霸道进行回应。
      童筱意耐心的等待,觉察到他的手开始往衣服里钻,趁势一推。
      意外发生了,事情非但没按照预期进行,反而他反应极快,一把捏在她腰上。身子一下就软了,被他重新掌控在怀里,并失去了一切反抗的可能。
      看着他如夜魔附身一般,童筱意认命了。
      “童筱意?!”
      一声近在耳畔的怒吼,童筱意被震醒了。
      身侧满脸的怒容的将军大人真是英武逼人,尽管那双眼睛已失明,光彩却毫未减退,依旧那么摄人心魄。哦,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此刻睡在将军大人的床上,躺在将军大人的身边。
      不对她的错,都是昨晚他强迫的,昨晚……
      “将军大人有事等会儿说,我有急事!”一阵风似的跳下床,拉开房门就往外冲。
      “筱意?”
      此刻,外面不仅有花栗鼠和青竹,更有府里上上下下的丫鬟小厮,好像他们的工作就是盯着她一样。童筱意没空理会那么多,挤出一条路,直奔茅房。从昨晚憋到现在,可别弄出病啊。
      殊不知,当她的身影在众人视线中消失,引起了多么大的风波。
      当童筱意回来的时候,见到那些小丫鬟们个个拿一双惊诧和猜思不断的眼神打量她,只差将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来。满腹狐疑的走进院子,一来到房门前,见花栗鼠和青竹也是同样的表情。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她忍不住问了。
      “呃,筱意,昨晚、还好?”花栗鼠反问。
      童筱意一听就明白了,却是谨慎的又反问:“将军大人还好?”
      没料到这一句反把花栗鼠给问愣了,青竹听呆了。
      花栗鼠正想再问,里面的将军大人发话了:“童筱意!”
      花隶舒只得暂收疑问:“筱意,去服侍将军更衣。”
      童筱意进了门,见将军大人端坐在床边,身上仍旧是白纱里衣。看看旁边空荡荡的衣架子,又盯住一侧的大柜子,左翻右找。
      凌慕寒听着动静,不耐的指示道:“中间那只柜子!”
      童筱意依言打开,摸出了一套衣服,笑着说:“将军大人,墨绿色的怎么样?”
      凌慕寒抿着唇,不置可否。
      “那就这套!”童筱意做了决定,喜滋滋的将衣服捧到他面前,双手笨拙的帮他穿。
      “笨手笨脚!”凌慕寒被摆弄的发了火,推开她,自己摩挲着穿了,然后说:“帮我整理好。”
      “哦。”
      正理着衣服,凌慕寒在她的头顶低声问了一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童筱意抬头看了看他,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将军大人晚上似乎失眠呢。见将军大人坐在那里,我以为将军要喝水,没想到将军一把抓住我……”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了一下,果然看到他眉峰皱了起来。嘴角压了丝坏笑,她不说了。
      “然后呢?”凌慕寒忍不住追问。
      “没有然后了。再然后,我睡着了,是被将军大人喊醒的。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睡将军大人的床,我也不知道。”她一脸诚恳无辜,可惜他看不见。末了,她还殷殷关切的问:“将军大人,你失眠多久了?为什么不治呢?这样时间长了,很伤身的。”
      “童筱意!”凌慕寒冷声一喝,摆摆手:“去,准备早饭。”
      将军的早饭丰盛又精致,凌慕寒刚落座,身边就响起咕噜噜的声音。
      “我、我饿了。”童筱意摸着肚子嘿嘿干笑,心里腹议:昨晚的晚饭,只有将军大人“赏赐”的那盘辣子鸡。
      凌慕寒沉默了一下,忽而喊道:“隶舒,让丫鬟添碗饭来。”
      不仅是花隶舒吃惊,连带童筱意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很快小丫鬟送来了一碗饭,临走时还拿余光瞟了她一眼。
      “不是饿了吗?”凌慕寒未听见动静。
      “谢将军大人。”童筱意猜思的捧起碗,感慨万千——碧莹莹的御田米啊!
      “你家乡是哪里?”凌慕寒反倒没动筷子,而是问起话来。
      “呃?”童筱意始料未及,怔怔的张着眼,半晌都是沉默。
      久等不见回话,凌慕寒眉川深皱:“童筱意?”
      “在!”她马上回声。
      “吃饭!”凌慕寒总觉得她举止古怪,怀疑是跳楼时摔坏了脑子,干脆喝斥一声,懒得再理会。
      童筱意巴不得他不问,见他只是吃手边那一碟小菜,对于其他几样碰都不碰,于是,她又忍不住说话了:“将军大人,《朱子家训》说‘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这么丰盛的早饭,你却动都不动,实在浪费的令人心疼啊。我是将军的丫鬟,既然将军大人不喜欢,就让丫鬟替你完成节俭?”
      “什么?你还得寸进尺了!”凌慕寒吃惊的发笑,更因她居然为了讨一顿饭而引经据典,心下犯疑。
      “我只是替将军大人尝尝有没有毒。”童筱意痞笑。
      凌慕寒的确没遇到过这么大胆又脸皮厚的丫鬟,冷斥道:“蹲到门外去!越发大胆了!”
      “啊?”童筱意望望门外,脚步迟疑。
      “还不去!”凌慕寒把桌子一拍,就弄不明白,他将军的威仪在她面前怎么就屡屡失效?
      “是,将军大人。”童筱意叹口气,对自己造成的局面只能接受。在花栗鼠摇头叹息的目光中,她坦然的蹲在门口,吃着碗里的碧玉粳。
      却说凌慕寒耳边恢复了安静,重拾筷子,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口就喊:“童筱意,进来!”
      猛地一喝险些令童筱意呛住,未免节外生枝,赶紧拔完最后一口饭,返回屋内:“将军大人有什么吩咐?”
      凌慕寒指指桌子,慷慨恩赐:“赏你了。”
      “呃?”童筱意满头雾水,看看空空的饭碗,迟疑答道:“将军大人,我已经吃完饭了。”
      凌慕寒却说:“那就再吃一碗。慢慢吃,不着急,吃完了跟我出门。”
      “呃……哦。”童筱意忍不住猜测:将军大人不会要把她卖了?
      童筱意跟随着乘马车出了将军府,当再下车时,见眼前是天香茶园。
      “将军大人,有人请客啊?”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要特别带着她?
      凌慕寒冷冷说道:“童筱意,能不能在将军府呆下去,就看你今天的表现。”
      “呃?”童筱意糊涂了,拿茫然的眼睛望向一贯和善的花栗鼠,可对方似乎和她一样茫然。
      “凌将军,您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带路!”凌慕寒嘴里虽这么说,却似对这里很熟,不用人指点就直接走了进去。若不是他眼睛上蒙着黑布条,谁能看出他眼睛失明呢?
      童筱意微微惊讶的一下,赶紧跟上去。
      那人带着他们穿过大堂,在走廊下转了两次,进了一个拱门,眼前豁然开朗。好大的一片园子,亭台楼阁,曲水游船,样样都有。那人引着他们走上踏板折桥,向着对面建立于花草树木中的楼阁而去。
      进了屋子,有人上茶,见面的人似乎没到。
      童筱意站在门口到处张望,突然就垮了脸,凑到凌慕寒身边小声的说:“将军大人,我内急。”
      “噗!”的一下,凌慕寒因她的话将满口的茶喷了出来,脸色显得很扭曲:“童、筱、意!”
      “呃,呵呵,将军大人,我去了。”深知不妙,童筱意拔腿就跑。
      跑过了折桥,找了个送茶的丫头问了茅厕的位置,方便去了。返回来的路上,她随手摘了枝红杜鹃,优哉游哉的晃着,嘴里轻轻的哼唱:
      钻石钻石亮晶晶/好像天上摘下的星/天上的星儿摘不着/不如钻石值黄金/钻石钻石亮光光/好似彩虹一模样/彩虹只在刹那间/不如钻石常光芒……
      唱着唱着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竟然有个男人跟着她。
      眼睛一瞪,她当即不客气的把下巴一抬,质问:“喂!你干嘛跟踪我?”
      眼前是个长相十分俊美的男人,穿戴贵气,气质卓越。
      “这里是茶园,我是这里的客人,怎么能说是跟踪你呢?”对方微然一笑,毫无愧色。
      “哼!”童筱意眉梢一扬,毫不示弱的说:“这茶园这么大,路那么多,你单单走在我后面不说,我快你快,我慢你也慢,不是明显跟踪我吗?要不是看你有几分气质,我还以为你要趁我不备将我迷倒,再拐卖呢!”
      “我?拐卖你?”对方惊讶的失笑。
      “嗯!”童筱意很认真的点点头,伸出指头指着他,郑重警告:“不许再跟哦。”
      “你等等!”见她要走他伸手拦了一下,笑着问:“你刚刚唱得是什么?什么‘钻石’?”
      “管你什么事?想听呀?我就不告诉你,你别想听!不过……这个送给你。”童筱意洋洋得意的哼笑,把手里的杜鹃花儿甩给了他,转身就哼唱着走了。
      童筱意没急着回去,而是绕到水边,伸着胳膊够那支盛开的白荷花。结果一个不留心,左脚“嗒”一下踩进了水里,好在把荷花弄到手了。
      将荷花藏在身后,回到花厅,刚踏进门她就愣了。
      只见原本空荡荡的花厅,这时已坐了好几个人,加上跟前服侍的,整个花厅瞬间活了起来。她直接看向自家的将军大人,目光却被主位上端坐的一人给惊到,这个人不就是刚刚跟踪她的男人吗?
      心里咔嚓一响,她知道,又闯祸了。
      因她冒冒失失的进来,杵在屋子正中十分扎眼,原本交谈的几人停了下来,纷纷盯着她看。
      “将军大人,我回来了。”童筱意忙往凌慕寒身旁凑,并对着最中间那人一个劲儿虚伪的干笑,心里则在不断的猜测对方的身份。
      “手里拿了什么?”凌慕寒闻到她身上带有荷花的清香。
      “白荷花。我见开的很漂亮,特地摘来送给将军大人的,好闻?”童筱意把荷花举到他面前。
      拂面来的清雅香气令凌慕寒微怔,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幅夏荷盛开的画卷。
      这时,一个带笑的温和嗓音响起:“凌将军,这个小丫头是府上的新丫鬟?”
      “正是。”凌慕寒从瞬间的失神中清醒,推开面前的荷花。
      “这小丫头很有趣啊。”对方饶有兴味盯着她,蓦地说道:“凌将军,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这个小丫头唱支曲子助助兴?她的曲子唱得可不错。”
      童筱意立刻眯起眼睛,瞪他。
      其他人听了纷纷笑着打听:“太子殿下,认识她?”
      童筱意眼珠子一瞪,马上憋出满脸的笑,心尖儿上开始发憷。
      “凌将军?”太子微笑着询问。
      凌慕寒一脸的冷酷,端坐这屋子显得格格不入,他并没有拂逆太子的意思,当即就带着斥责说道:“童筱意,没听见太子的话吗?”
      “呃,我、我……”童筱意知道太子肯定是记仇刚刚的事,让她唱两句也算是轻的了。于是,她蹭着小步来到太子跟前,嘟着嘴颇为委屈的问:“不知道太子殿下想听什么?”
      太子欧阳策微微一笑:“钻石。”
      童筱意低着眼将屋子里在座的几人都看了一遍,皆是年轻的公子们,非富即贵。护国将军和太子,包括这些文人贵公子们聚在一起,怪!
      “将军大人,我要开始了。”她特地对着凌慕寒汇报一声,清咳了两声,一手举起白荷花摆开了架势,众人吃惊时,她就唱了起来——
      钻石钻石亮晶晶/好像天上摘下的星/天上的星儿摘不着……我爱钻石亮晶晶/我爱钻石亮光光/我爱钻石冷如冰/我爱钻石硬如钢……
      她毫不扭捏的唱跳,就像在登台一样,看得旁人惊爆了眼珠。觉得新奇有趣的同时,又觉得她大胆无畏的似乎脑子不太正常。
      童筱意唱完,对着太子鞠躬谢幕。
      满屋子的人还陷在震惊之中,欧阳策最先回神,拍手鼓掌:“凌将军,真不知你是从哪儿得来个这么有趣的丫头,我真要怀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了。”
      童筱意听着,觉得太子这话里似大有文章。
      “太子玩笑了。”凌慕寒的回应仍旧十分的冷淡。
      童筱意站回凌慕寒身后,脑子里不断猜测着刚来时将军大人的那番话,到底带她来的目的是什么?自认为不错的脑袋,这会儿一点都转不开。
      在她开小差的功夫,屋子里的人突然都站了起来,陆续往外走。
      “将军大人,干什么去呀?”她赶紧扶着他。
      凌慕寒没拒绝她的手,但也没理会她的话,反而像在思索着什么。
      一行人随着太子来到外面,赏花,看鱼,作诗。
      有一人恭维道:“看到满池荷花,不禁让人想起太子妃殿下曾作的《咏粉荷》,真是清丽温婉,令人叹服啊!”
      欧阳策微微一笑:“太子妃的确才华出众,能娶到兰大学士的掌上明珠,是我的福气。这一来,不知令多少人黯然神伤呢。”
      “太子玩笑了。普天之下,谁能与太子相比?再说,太子与太子妃乃是圣上赐婚,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童筱意注意到,那边说的高兴,这边,自家将军大人却似脸色越来越冰。
      “说到赐婚,我倒想起凌将军来。”太子蓦地将话题引到了凌慕寒身上,说:“前几日我陪皇上下棋,皇上提起了凌将军,说将军已二十有七,却还不曾娶亲,以前是为国尽忠,驻守边关,到如今也该将亲事提上议程。皇上言辞之间,似乎是想为将军赐婚。”
      凌慕寒当即眉头紧锁。
      童筱意就奇怪了,在古人来说,皇上赐婚那是莫大的恩荣,他身为臣子,为什么不高兴?再者,没想到这将军二十七了,还是独身,在府里一天一夜,也没见有什么姬妾。
      怪呀!
      这将军大人该不会是……
      说笑间,一行人各赏各的,在水池边散开了。凌慕寒站在最远的角落,凭栏面对满池荷花。
      “凌将军。”忽而来了个小公公,说:“太子殿下想请这小丫头问几句话。”
      凌慕寒点头,警告她道:“童筱意,不准冲撞了太子!”
      “是。”童筱意答应着,去了。
      太子坐在山石边的石凳上,悠然品茗,待她到了跟前,笑着问:“你叫童筱意?凌将军真是好运气,居然捡到了你。你这么有趣,我都想跟凌将军讨你了。”
      童筱意悄悄抬起眼睛瞟了一眼,咯噔一下,总觉得对方像个笑面虎。她赶紧主动认罪:“太子殿下恕罪,我不知是太子,并不是故意冲撞的。”
      欧阳策摆摆手,似乎不在意似的,说:“不知者无罪。我堂堂的一个太子,怎么能跟你一个小丫头较真呢。筱意,我问你,凌将军好不好服侍?”
      童筱意觉得这问题不该太子来问?
      再次悄悄的抬眼打量,一下子撞进太子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吓得她赶紧鸵鸟般的扎低了脑袋:“我初到将军府,感觉将军大人很体恤下情,是个好人。”
      “哦?”欧阳策一听就失笑,细品着她的话,越来越觉得很有趣味。
      “太子殿下,是不是我说错话了?”童筱意小心的陪着干笑,脸上三分的虚伪,七分的紧张,都表现的十分明显。
      欧阳策不答,只是盯着她的一张清秀的小脸,不知为什么,总似比旁人看着有趣。
      “筱意,你十几了?家是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欧阳策问。
      “呃?不、不记得了。”童筱意又是干笑,不懂太子为什么这么关心。
      欧阳策话锋一转,问:“我听说你家将军睡眠不好,你昨晚在跟前服侍,都看到了什么?说来听听,我也好转述给御医。”
      童筱意心里仿佛明白了。
      憨笑着一摸脑袋,说:“昨晚我睡的太死,半夜里醒来,见将军大人坐在床边,这才知道将军大人失眠。我没敢打扰,就自己睡了。”
      欧阳策不由得又仔细的将她打量一眼。
      关于凌慕寒的情况,外间也有传闻,他也派人暗中探查过,终究不得真实情况。但有一点,凌慕寒身边的丫鬟,从没留过三晚的,大多在第二天夜里被赶出来,很多人是第一晚就吓的逃走。
      他料定其中必有古怪,所以这小丫头越淡定,越有问题。
      “太子殿下。”一个娇俏的侍女走来,双手呈上一只折扇:“太子妃说今天天热,这是太子最喜欢的扇子,太子妃特让奴婢送来。扇上的坠子是太子妃新穿的,不知太子是否喜欢?若不合适,太子妃再重做。”
      “她也太仔细了,这么远,还让你送把扇子来。”欧阳策接了扇子,手指托起那松绿串珠玉的穗子,笑道:“回去替我谢谢太子妃,她的手还是这么巧,颜色也配的很好。天热,好好服侍着,别让太子妃中暑了。”
      “是,奴婢告退。”侍女听了似很高兴,退身去了。
      童筱意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这太子夫妻两个真这么恩爱?古来少见啊!再者,都出宫了,还巴巴的派人送个扇子来,切!
      “筱意,你回去。”末了,他又笑着追加一句:“好好儿服侍你的将军大人。”
      童筱意连陪着笑,顶着满头雾水,走了。
      和之前没弄懂凌慕寒的目的一样,这会儿,她也没真正明白太子的目的。看来,以后要玩深奥了。
      童筱意走着,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刚刚给太子送扇子的侍女吗?只见她远远的站在一棵树下,等到童筱意走到凌慕寒身旁时,对方便转身走了。
      接下来,众人还是看花,作诗,品茶,闲聊。
      童筱意盯着格格不入的将军大人,最好奇的是从她自太子那儿回来,他压根一句没问,越是什么都不问,越透着古怪。
      “凌将军,太子说快中午了,已命人自花雕楼传菜,请将军前往花厅落席。”之前那小太监又来了。
      童筱意抬手去扶他走路,不经意从他的掌心擦过,便好奇的将他的手翻开,惊讶的看着那些老茧:“将军大人,你几岁开始打仗的啊?这么多茧子!这里还有条疤呢!”
      “童筱意!”凌慕寒冷喝:“带路!”
      “哦。”见他不高兴,她只能不问。
      进了花厅,众人皆已落座。侍卫们都在厅外,屋内除了服侍的小厮小公公,只有童筱意这么一个丫鬟,再加上一开始那“不俗”的表演,分外惹眼。
      她却是十分的淡定,蹲在小几子旁边,轻声问:“将军大人,我的午饭怎么办啊?”
      凌慕寒对于她这副样子早不吃惊,冷嗤一声。
      开始传菜了。
      童筱意虽不是古人,但自小吃过各种宴席,因此对端上来的菜几乎无一不识。垂涎的目光盯着,开始一一汇报:“这两道是凉菜,拍黄瓜,凉拌三丝。黄瓜新鲜清脆,蒜酱上撒着些许红色辣椒丁,酸中微辣,清脆可口。凉拌三丝是柔软的木耳丝、清脆的胡萝卜丝、以及晶莹的粉丝,撒着葱花和香菜,淋着香油,吃下去绝对开胃。”
      凌慕寒听着她嘴里絮絮叨叨,将一盘盘菜形容的淋漓尽致,仿佛自己看见了一样,因此意外的没阻止,任由她讲。
      “将军大人,这是一道好菜啊!”童筱意似发现了宝贝一样,盯着一个白玉汤盅:“这是冬瓜排骨汤,最适合夏天喝了,汤味清淡,有利于清热解暑。里面撒着葱花,味道更显得鲜美。只是一点,冬瓜切的太薄,都快煮烂了,肯定是厨师没留心,起锅的时间晚了。”
      “筱意,你似乎对做菜很有心得呀?”蓦地,太子带着笑的声音悠悠传来。
      “呃?”童筱意微愣之后,忙笑着说:“我不会做菜,我只会吃。”
      “哦?”欧阳策敛眼微笑,忽然对着她招手:“你过来看看这道菜。”
      童筱意只得过去,见他指着一只白砂锅,香味十分独特。
      “你也说说这道菜。”欧阳策似很感兴趣一样。
      “花雕鸡。”童筱意很干脆的说出菜名,又深深的吸了香气,接着说道:“这个菜做的十分地道正宗,光从香气就知道,我敢打赌,这用的绝对是十年陈酿的花雕酒!”
      “哦?听上去,你对酒也有研究?”欧阳策颇为意外,因为这是花雕楼的招牌菜,的确是用了十年的陈酿。
      童筱意有点儿得意忘形,何况是谈到她的一大爱好,当即就忘了身在何处,滔滔讲道:“那是当然!别的不敢说,要说到酒啊,不论是白酒红酒还是黄酒,我几乎样样都尝过。想当年我第一次出名,就是跟人赌酒,喝的就是金装……”
      话到这里,童筱意突然清醒了。
      乖乖,她差点儿忘记已经穿到古代了,捂着嘴满屋子里一望——唉,又闯祸了!
      “‘精装’什么?”欧阳策追问。
      “没,没什么,我说错了。”童筱意想反悔,却又没法往回圆,回头看自家将军大人,正皱着英挺的剑眉责怒呢。
      “那你刚刚说的红酒,是什么?”欧阳策又问。
      “就是葡萄酒啊,它色泽红润,犹如宝石,所以才叫红酒嘛。”她嘿嘿干笑,自以为圆的不错。
      哪知欧阳策却是再度疑问:“葡萄酒?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酒吗?”
      “呃,呃……”童筱意词穷了,她哪里知道这个世界没出葡萄酒啊。
      终于,凌慕寒说话了:“太子恕罪,她昨日出了些事,怕是受了刺激,脑子不清楚,说话疯疯癫癫。她的话,太子别当真。”
      童筱意勾着头,叹着气,但是不能反驳。
      欧阳策却笑道:“凌将军言重了。我是越来越觉得有意思,她的嘴里尽是说些陌生又新鲜的词汇,这会儿我也总算明白凌将军为什么待她与众不同了,留着她在身边,真的是十分解闷。若不是将军情况特殊,我真想将她讨过来。”
      凌慕寒道:“太子言重。太子看上她一个小丫鬟,是她的荣幸,只怕她不知礼仪进退,反而冲撞了太子。”
      “看来将军不反对啊。那好,哪天闷了,就借你的人用用。”欧阳策笑着摆摆手,令开席。
      童筱意赶紧回到凌慕寒身边,压低了声音质问:“将军大人,你想将我卖掉?”
      “闭嘴!”凌慕寒抓了筷子往她头上一敲。
      受罚了,童筱意摸着头,不吭声了,心里却思量着刚刚他与太子的对话。表面上看很简单,是为她这个丫鬟,可想想,总似有另一层意思。她想不明白。
      满屋子的人吃着美食,觥筹交错,她也饿了。
      蓦然间听见太子的话:“筱意,你刚刚夸口说你好酒量,有人不服啊。”
      “呃?”她茫然。
      “这几位公子说你是个小丫头,张口却说大话,提出让你喝喝看。若是你能喝赢,就有赏。”
      “赏多少?跟谁喝?”有利益的事情,她表示很有兴趣。
      “就从那边的第一位开始,喝赢了他,我做主,赏你十两!”欧阳策显然很认真,说完就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白花花的银子刺了童筱意的眼,激动中没忘记请示:“将军大人,我可不可以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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