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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清河赴宴救天恩 ...


  •   “你违抗军令!”徐老将军气得跳脚。
      “我认。”谢天恩跪得十分端正。
      “活捉太子构就是对那狗皇帝最好的威胁!”徐老将军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您太天真。”谢天恩一脸“我没错”的表情。
      “那你现在把他捅死了,你要如何解释他说的那些话!”徐老将军站到谢天恩面前,几位大将此刻都在边上站着噤若寒蝉。
      “没什么好解释的。”谢天恩把脸扭到一边。
      “天恩!”张副将真害怕徐老将军一掌把谢天恩拍死了,“这会儿不说清楚,回头那些文官用唾沫星子都能把你喷死!”
      谢天恩蹭地一声站起来:“那瘸子说的是真的!我杀了我亲娘,我还要杀了我亲爹!”
      徐老将军急得给了他一巴掌:“你糊涂!”
      谢天恩歪着头说:“我确实不是谢崇亲生,可我只把他当做是我爹,我造反也是为了给他报仇,我就是看不惯那孬种得意洋洋的样儿。”
      “你、你、你...”徐老将军气得快要说不出话,“你一枪把他捅死解恨了,你让别人怎么想?”
      张副将也憋不住了:“天恩,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几个都清楚,可是别的人清楚吗?你现在把人杀了,旁人会觉得你这是心里有鬼。你可知军中现在议论地沸沸扬扬?保不住谁心里就有歪点子。明日庆功宴上你要如何向那些文官解释?他们都只知你是被狗皇帝逼迫,才认贼作父,你现在告诉他们你本来就是,你让他们那些脑子里花里胡哨的人怎么想?”
      谢天恩觉得自己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他只想回月牙山。
      “我回头杀了那孬种给谢崇报了仇,我就走了。随他们怎么想。”
      徐老将军气得走了,张副将赶紧追了出去同他商量对策,剩下几位将士,排着队拍了拍谢天恩的肩膀也出去了。
      谢天恩深吸一口气,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反省自己确实是莽撞了,没有想那么多,就把人捅死解恨了。

      等谢天恩领了五十军棍回到月牙山上时,清河都乐了。
      “你这是骑马过来的?”
      “我趴着,马认路。”
      清河搀着他趴在床上:“又闯什么祸了?”
      “我把小瘸腿捅死了。”
      清河反应了一下,也没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这不挺好的么?”
      对不起,并没有说您死了真好的意思,也并没有觉得您的命不值钱的意思。
      “好个...”谢天恩还是把“屁”藏起来了,“他临死前在阵前嚷嚷我就是那孬种的儿子,把我整急眼了,我把他捅死了,现在显得我欲盖弥彰又违反了军令。”
      “你那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一说你你就急。”
      谢天恩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那我怎么办,我都这样了,我这脾气都快二十年了,都定型了...”
      清河怕他憋死了,揪着他的后领把他提溜起来,把枕头往下放了放:“要不就这样吧。”
      “哪样?”
      清河思考了一下说:“穷寇莫追。”
      “那哪成!”谢天恩急得一下挺了起来,结果太激动扯着伤口了又慢慢地趴了回去:“那可不行...我答应...”
      “师兄泉下有知,定会感动非常。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不希望你为了报仇再把命搭进去。”
      “您心疼了?”谢天恩歪着脸看着他。
      清河用手背蹭了蹭谢天恩肿得高高的腮帮子:“心疼了。”
      谢天恩觉得清河的手背凉凉的,舒服地眯上了眼。

      “你之前逃出宫那次,我碰上了我的父亲。”
      谢天恩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我没听您说过...”
      “我的父亲放了一把火,烧死了我所有的家人,幸亏莫方去了,将我救了出来。”
      “我还一直以为您...”
      “挺累的,恩恩怨怨、杀来杀去。你今日捅我一剑,我明日砍你一刀,到最后两个人都是遍体鳞伤。我母亲临死前不让莫方跟我讲这些事情,她希望我能快快乐乐地活着,可惜我还是没能让她如愿。”
      清河站起来坐远了些,怕谢天恩看到他眼中的落寞。
      “我见到那个人时,一开始确实是想杀了他算了。我伤了他一剑之后,并没有觉得释怀,反而心里像是破了个大洞,一直往外泄气,让我觉得十分疲惫。我甚至觉得没有力气再杀他了,只砍了他一条胳膊,就让他走了。”
      清河解开衣衫,露出腰间一条伤痕。
      谢天恩惊呆了:“我一直都不知道...”
      “我砍掉了他一条胳膊,自己身上也留下了一道疤。这道疤,就像是对我自己的一种惩罚,这个惩罚漫长又痛苦。我将自己困在这里,无法脱身。”
      清河看着谢天恩:“我希望你不要同我一样,我希望你能为你自己而活。”

      -
      “平国已经覆灭,那孬种现下又不知躲哪了,感谢各位这些年对天恩的照顾,天恩就此暂别,若是各位今后还有能用得着天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谢天恩端着酒碗敬了一圈,仰脖一饮而尽。
      清河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

      谢天恩直夸“酒真好喝”“舞真好看”“菜真好吃”,丝毫不理睬一众文官“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了吗?”的表情。
      当谢天恩夸了第十三遍“菜真好吃”的时候,有人终于坐不住了。
      “谢小将军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了吗?”
      谢天恩的脸咻地拉了下来:“你想听什么?”
      热热闹闹的宴席突然冷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剧情的发展。
      “太子构究竟是刻意抹黑您,还是事实便是如此?”
      “知道这件事的又不单单只有他一人,前日在宫里捉了那么多战俘,你就没问问?”谢天恩的声音有如九尺寒冰,让人听着怪不舒服,“还是您非得让我再给你重复一遍才算完?”
      又有一个人小声嚷嚷:“谁知道您急着走是想干嘛去呢...”

      谢天恩气得拿起酒碗就朝声音来处甩过去,吓得那一片几个人抱头鼠窜。
      有个酒糟鼻子文官站起来指着谢天恩便骂:“黄毛小儿竟如此无礼,果然不是镇远王亲生!你倒是真随了你那心狠手辣的狗爹!”
      张副将几个人赶紧冲过来控制住谢天恩,生怕他急眼了再一枪捅死酒糟鼻子。
      张副将:“把他的长枪拿远些!”
      徐老将军:“谢天恩你冷静一下!”

      谢天恩内心:我叫不生气、我叫不生气、清河同我说了、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草!!老子今天非得让你躺着出去!!!
      “有本事你就过来!站在我面前再说一遍!”谢天恩怼在张副将背后往前挣。
      酒糟鼻子一看这架势又往后退了几步:“我就说了怎么的!你这时候要走,不就是为了去逦都找靠山吗!!!”
      众人一看谢天恩憋得脸通红久不能脱身,胆子也大了起来。
      “谁让你走谁就是大傻子!”
      “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算计什么呐!”
      “今天让你走了,明天你就从逦都带着人来抢地盘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你娘三心二意,保不齐你也是个两面三刀的!”
      “你连你亲娘都敢杀,我们又算得上什么!”
      ...
      徐老将军一拍桌子:“够了!张升放开他!”
      张副将立马跳到一边:我早就想放了。

      谢天恩重获自由,踢翻面前矮几,两步跨到酒糟鼻子面前,一手揪住他的衣领,一手握成拳高高扬起,酒糟鼻子吓得紧紧闭上眼,旁边的人赶紧跑开了,生怕被溅一身血。
      这一拳没落下去是因为,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因为他的出现,热起来的场子又迅速静了下去。

      来人身姿秀丽,气度出尘,苍色大氅衬得肤白如雪,一双似愁非愁远山眉,一对不惊不喜瑞凤眼,大掌骨节分明,指尖圆润修长,捏着一封泛黄的书信。

      谢天恩看见来人便慌了神,赶紧放开酒糟鼻子,迎了上去:“您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又要闯什么祸?”
      “...对不起。”谢天恩低下头像个乖乖认错的小孩。
      清河也不理他,径直走到徐老将军面前,将信笺放置他面前的小桌上,缓缓开口:“清河不请自来,徐老将军不要怪罪。”
      徐老将军低头一看信封上写的“师父亲启”就认出来了这是谢崇的字迹,因为他的字写得非常潇洒霸气。早年间二人常有书信往来,每次徐老将军收到信,都得“啧啧,瞧瞧这龙飞凤舞的字儿”。
      “您是?”
      “晚辈是谢崇的同门师弟,谢天恩是晚辈的劣徒。”
      “...原来如此。”
      清河垂眸看向信笺:“此信是我师兄谢崇前去漠城之前,留给我师父的绝笔。徐老将军不妨打开一看。”
      徐老将军一听是绝笔,赶紧打开了信,细细看了起来。

      清河趁徐老将军看信的空里,走到酒糟鼻子面前,酒糟鼻子紧张地往后退了两步,谁知清河抬手为他正了正纱帽。
      “纱帽。”清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歪了。我徒儿性格急躁,我在这儿替他给您陪个不是。”

      谢天恩心里直乐,在旁边乖乖地等着。
      清河踱到他面前:“你可知错?”
      “徒儿知错。”
      “错在何处?”
      “错在一点就着。”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一听见什么不好听的话就往心里搁。”
      “我错了,对不起您。”
      “说脏话的人烂嘴巴,你刚刚说了吗?”
      “我没有...”谢天恩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笑出来了。
      清河朝众人拱了拱手:“管教无方,小儿无知,各位长辈多担待。”
      刚刚气势汹汹的几个人这会儿脸都绿了,“嗯、嗯”地应了几声也不再多言。

      那边徐老将军看完信抹了抹眼角,红着眼睛说:“你们谁心中还有不满的,就过来看看这信。”说完把信递给身侧的张副将,张副将拉过一张小几放在正中间,将信放在小几上,又压上一个空酒盏,怕信被风吹跑了。刚刚那几个上窜下跳的文官一股脑儿凑了过去,跟看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徐老将军站起来,朝清河走过去:“老身本来是在漠城老家准备颐养天年的,为了还右相与镇远王的恩情才陪着跑了这么一遭。”
      “老将军德高望重,师兄在时,清河常听他提起您。”清河指了指谢天恩,“感谢将军这些日子对谢天恩的教导,天恩今日我便带走了,还望徐老将军行个方便,改日清河登门致谢。”
      徐老将军点了点头,清河走到小几前面,伸出两根手指点在信上:“诸位可看完了?”
      众人点点头。
      “可看仔细了?”
      众人又点点头。
      清河将信拿起叠好放回怀里:“师兄遗物,我将信带回,诸位可有意见?”
      众人摇摇头。
      “人我也一并带走了,诸位可有意见?”
      众人又摇摇头。
      “我就住在城外月牙山上,诸位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清河冲众人作了揖,拉起谢天恩的手往外走。
      “您是怎么来的?”谢天恩有点担心自己还没好全的翘臀。
      “牛车。”
      “嘿嘿,张副将请您来的?”
      “是。”
      “那信能不能回去也让我看看?”
      “好。”

      谢天恩趴在铺着软被牛车上,一个劲儿地哼哼唧唧,清河以为他是又疼起来了,回过头看他。
      谁知谢天恩正一脸浪笑地看着他,清河赶紧把身子扭回去,谢天恩长臂一捞就勾住了清河的肋下,使劲往后一扯,清河便朝后“扑通”仰了过去。
      拉车的老黄牛被身后的动静吓得停在了原地。
      “您气儿还没消完呐。”谢天恩半个身子压在清河胸上一只胳膊拦在清河腰上,使足了劲扣住清河。
      “没有。”
      “您应该学学我,有气儿就撒出来,您老这样憋着怎么成?”
      “行。”清河抽出来一只手拧上谢天恩肋下,谢天恩“嘶”地倒吸一口凉气,牟足了劲忍得死死的。
      清河看着谢天恩一脸痛苦,觉得心情好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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