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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Eri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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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可真漂亮。
Erik靠着玻璃窗心猿意马的想。
窗外,一排排松柏从他旁边快速掠过。
尤其是那双水蓝色的眼睛,老天,我好像在那里面看到海洋了。
从那个男孩上站开始,他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谢天谢地,他居然就坐在他对面。
Erik很想跟对方打个招呼,可他看起来非常冷漠,绷的笔直的唇将“拒绝”二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于是他只能默默的假装去看外面的风景,而脑海里却有无数个声音开起了讨论会:
“要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要去哪就好了,最好是在佛洛林,这样就有机会跟他说说话了。”
“他穿的真不错,又是从华沙上的站,应该是市区的某个小少爷吧?”
“那个送他上站的阿姨真漂亮,是他的妈妈吗?那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走呢?”
火车响着轰隆隆的吵音进入隧道。
视野骤然变黑。
但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砸到他的头了。
Erik猝不及防的惨叫一声:
“噢!好疼!”
等他的眼睛重获光明,Erik发现周围的人纷纷以一种好奇、略带玩味的目光在打量着他。当然,那个他一直关注着的男孩并没有看他。
Erik摸着刚被砸痛的头,不得以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难道是刚刚撞到什么了吗?
他狐疑的想。
由于这趟火车现在行驶的轨道是一条非常荒远的山道,因此这条路上有很多隧道,虽然每条隧道并不长,但Erik每次回佛洛林都得在隧道中穿梭将近半个小时。老实说,这种视线时有时无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至少,Erik并不喜欢。
他望着前方不远的隧道,深深叹了口气。
处于黑暗之中,会令他感到害怕。
啪!
非常清脆的响声。即使火车运行的杂音非常大,但Erik依然听的很清楚,因为他的鼻子被砸到了。
那是块非常硬的东西,还有点尖。Erik下意识觉得那应该是块小石子。
他捂着鼻子,从喉咙里发出沉重的闷声。
该死的!真痛!
他抬起头睁圆了灰绿色的眼睛,想看清楚这玩意是从哪个方向飞过来的,可太黑了,他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
Erik并不死心,因为这并非是他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也许还会继续。
小石子是迎面砸来,而且总共砸了两次,每次都砸的这么准,说明对方离他的距离并不远,方向可能就在他的对面,于是他目不转睛,等待光明的再次到来。
火车拐弯,驶进下个路口。在通往下个隧道的间隙,Erik愣住了,因为在他注视着的那个方向:男孩撑着下巴,一脸漠然的眺望着窗外。白光中,那些细小的灰尘微粒一并在他脸上飞过,带着一种细腻的、透明的美感。
视野又黑了。
黑暗中,Erik再次感受到了被砸中的尖锐痛感,在他做好了防范措施、捂脸侧身的时候,他的脑袋又被当成了攻击目标。
但这一次,Erik并没有坐以待毙:他扑了上去,向着对面那个冷漠的、瘦小的身体。
这条隧道的长度比起之前都要长许多,因此黑暗比以往更深。
“嘿!你干什么?”男孩在黑暗中大声叫道,“滚开!”
Erik压在他身上,一手按住对方乱踢的脚,一手去抓对方的手。男孩连踹带踢的,每一下力道都很狠,好在Erik具有非常明显的身体优势:他比他高了半个头,力气显然也比对方大了一截。
俩人在火车上扭打成一团,Erik在混乱中喊道:
“是你在砸我对不对?”
男孩挥拳反击:“不是!你疯了吗?”
他手里肯定有什么。Erik冷静的想,然后随手抹去从鼻子里流出的血迹,继续去抓对方的手。
“嘿!混账!王八蛋!”男孩高声怒骂,吸引了不少同行乘客的注意。特别是当火车驶离隧道后,乘客们终于搞清楚那些争执声的来源了。
瞧,两个坐一起的小家伙居然打起架来了!真是年轻气盛啊!
乘客们虽然打从心底对眼前这种行为感到好笑,然而还是上前把俩人分开。
“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孩子。”人群中上了年纪的老爷爷拍拍男孩的头,示意他冷静下来。
“他是个疯子!”男孩大汗淋漓,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Erik。
“我什么都没做,他突然就扑了上来!”他指着Erik,表情狰狞到像是一只愤怒的狮子,恨不得咬碎他的骨头。
对此,Erik表示非常无辜;“不是的,是因为他拿小石子砸我……我、我只是正当防卫。”
他摊开左手,掌心间是几颗细碎的小石子,那是他刚刚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对方手里抢过来的。
“我砸他是因为他出言侮辱我!他讽刺我是个女的!”男孩愤愤不平。
Erik傻眼了。
因为这些话他并没有说过,他只是在心里想过,这种事应该没人会知道。理应如此。
“嘿,小子,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一直坐在你们对面,我从没听过你们之中有谁说话……更不用提他出言侮辱你了。”另一个年轻的男乘客插嘴说。
然后更多的人站出来表示支持:
“我也没听见你们有说过话。”
“他一直很安静的坐在那里,我从没看见他对你说过任何话。”
“而且你们刚刚明明在打架,可你看起来一点伤都没有,反而这个孩子被你揍的鼻青脸肿的。瞧,他鼻血都被你揍出来了。”
“你肯定是搞错了什么,小家伙。”
甚至大家都一致觉得,这一切不过是这个小男孩刻意为之玩弄的一个小恶作剧。
“孩子,这件事显而易见是你错了不是吗?”
男孩像是猛地被谁刺中了什么令他伤心的地方,他倏然瞪大了眼睛,冲着每一个人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我没错!我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所有事情都是我的错?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只是对那些不尊重我的混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而已!”
他环顾四周,每一个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那种深深的失望、那是跟Sharon送他上站的时候、看他一样的眼神。
他们打从心底认为,他就是那个能搞砸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
--不愿承认错误的罪魁祸首。
他甚至透过那些眼神看到了Sharon。
他闭上了嘴。
--因为他失去了争辩的意义。
可就在这个关口,Erik忽然开口说:
“对不起。”
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真是相当懂事。
乘客们心想,看着Erik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赞许。
“瞧,被你打的人都主动跟你道歉言和了……”有人说。
然而Erik打断了他:
“我说你很漂亮真的只是衷心的称赞,我以Lehnsherr家族的名义发誓,我绝无半点讽刺之意,如果这让你感觉不舒服我愿意为这所有的一切道歉。”
他理了理领口跟袖口,那些因缠斗而造成的衣服褶皱也被一并抹去。
Erik主动上前向对方伸出手,一派正气凛然,“Lehnsherr,我是Erik·Lehnsherr,叫我Erik就好,请你原谅我。”
他站的笔直,如同一棵松柏。同时,他深邃的灰绿色眼睛里带着虔诚与不容拒绝。
男孩有过刹那的恍惚,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握着对方的手了。
比他的手更大,很有力道也很温暖,他的指节上还有层厚厚的茧。
噢!草!为什么我要去握这个白痴的手?
男孩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道;“Charles·Helen,叫我Charles就行了。”
Erik露出绅士般的微笑:“很高兴认识你,Charles。”
Erik一直都是个身体力行的人。
这是因为很多时候他的身体会比大脑先做出反应,在面对一些突发情况时。
其实他并不肯定那个砸他的人就是Charles,思考令他迟疑,但身体会做出最快的反应,这体现着Erik·Lehnsherr的直觉。
即使他被对方揍的实在是有点惨,但就结果而言,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至少,他们现在算是朋友了。他还知道了他的名字:Charles·Helen。
“你能读心对吧?我以为这只是个魔术。”Erik非常不自觉的坐到了对方旁边,即使Charles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但他选择了无视。
“嘿,兄弟,你是怎么做到的?能教教我吗?我觉得这很酷。”
“你能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Charles终于扭过头,看着他,“你话唠?”
Erik悻悻的闭上嘴;“我只是有点好奇。”
“我现在要睡觉了,不准吵,等会到了佛洛林你负责叫醒我。”
Charles双手合十,就这么平躺着闭上了眼睛。
但Erik非常亢奋,“你也是到佛洛林?老天,真是太巧了!”
“闭嘴!Erik!”Charles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
Erik只能平复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歉意的笑笑;“抱歉。”
看着对方安详的进入梦乡,Erik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难相处的性格啊。
他盯着Charles的脸,忽然对他不是个女孩这件事感到可惜。
要是个女孩说不定就可爱了。他想。
然后鼻子再次被小石子狠狠的砸中。
Charles略带不满的嗓音回荡在他耳边:“我能听见,Erik。”
Erik捂住被砸的通红的鼻子,疼的眸中荡起了泪光,他低声道歉;“对不起,Charles。”
同时他的脑袋空空如也,再也不敢想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