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困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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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枪管弯成半弧形，可笑的像是孩子手里的软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的黑衣人大惊失色，原本还指着Charles的枪口纷纷转向了Erik。
怪物！
一旦超脱了人类无法理解的范畴，即使是现实也会变得极具荒诞。未知令人恐惧，本能就会代替大脑做出判断。
“Erik！”Charles在他脑中喊道，他试图劝服他冷静下来。
就现在这种状况而言，无论怎样都不应该暴露能力吧？即使Erik拥有控制金属的能力，但一次性近距离控制几百发子弹，稍微用脑子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吧？
“你想被轰成马蜂窝吗？！”
“一点也不想，所以才有试试的价值，从我们上来这艘船开始，注定会变成这样，你难道什么都没想过就跟着我上来了吗？”
“你……现在已经可以同时操控这么多金属物质了么？”
“不知道，你认为人的潜力是怎样的，我听说有个父亲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而徒手举起了一辆小轿车，我也听说有人在地震的时候下20层楼只用了1分多钟……”
Charles没心思听他长篇大论：“够了，你想表达什么？”
“我从没试过一次性控制这么多金属，迄今为止我干的最多的就是玩玩手枪和帮人拔牙……”
“帮人拔牙是什么鬼？”Charles忍不住打断他。
“你可以理解为我的副业，Charles，有人在溺水中学会游泳，这跟我们现在的处境没什么不同，如果做不到就死，但做到了就能活下来，这是一场赌博，以我们的生命为代价。”
“真像疯子。”
“是啊，这是疯子们的赌博。”Erik眸中冷光暗转，“我以为你想明白了这一切才选择跟我上的游轮。”
“死这种事我从没想过。”Charles伸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有件事一直困扰我很久了，你的能力，真的只是读取对方心理么？”
Charles猛地怔住，而Erik的嗓音仍在脑海中回响：“该不会恰好……还能控制眼前的黑衣人跳个探戈之类的吧？”
这句充满了诙谐的玩笑话却并没能令Charles感到轻松幽默，反而令他浑身的血液一点点冷却下去。
他如坠冰窖，Erik的话在一瞬间把他拉回了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他一直逃避着不敢承认的事实：
CharlesXavier是个胆小鬼，他抛弃了ErikLehnsherr。
他害怕面对这个事实，也害怕Erik知道这个事实，所以他自私的抹去了他的记忆。如果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的话，那么他丢下他独自逃命的事也可以当做从未发生过吧？
当所有一切都归零。
Charles跟Erik还是好朋友。
独一无二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伙伴。
“住手！”
出乎意料，沉默许久的Ron挥手打破了这场僵局，黑衣人们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才放下M16，可每个人的手指都是紧扣着扳机，他们跟普通的黑手党不一样，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服过兵役，甚至有人在阿富汗当过雇佣兵，这些人是真正的士兵也是杀手，如果Erik有任何异常举动他们举枪射击的反应时间不会超过零点几秒。
他们想开枪却又畏惧Erik，于是谁也不愿意率先打破局面。但Ron却制止了他们，面对这种怪物一样的存在放下武器该是多么愚蠢的决定，可做出决定的是他们的老大，没人敢不服从。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你们这样的存在。”Ron惊喜万分，笑容中还带着不明觉厉的欣赏。
在这种见鬼的场合下，老大居然欣慰地笑了。
难不成这俩小子是他的私生子？
事到如今，他们只得用这种冷幽默来缓解心中积攒不小的恐慌。
不只黑衣人们，就连Charles跟Erik也是莫名其妙，在他们看来，这场战斗不可避免，他们已经做足了准备，可现在什么情况？RonHolt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吗？
“二十年前，我在柏林跟Shaw有过一面之缘，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无名小辈，但他野心勃勃，在短暂的时间里便一手创立了自己的王朝。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没兴趣知道，但只有一件事情，是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Ron盯着Erik的眼睛，继续说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比我还要显老，可二十年过去了，我老成了如今的模样，他却越活越年轻。我听说在中国传说有一种长生不老的丹药，我一度怀疑Shaw是吃了这种药，直到我认识了Trask博士……”他喃喃自语，尾音因欣喜而颤抖，“原来博士的话都是真的。”
Charles跟Erik对视一眼，眼神中的交流不言而喻。
变种人暴露的也许比他们想象中要快的多。
“那么Erik现在还请你告诉我Shaw的能力是什么？”二十多只M16同时上膛，响声清脆响亮。
Erik自嘲的勾勾嘴角：“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会信吗？”
“那可真是糟糕。”Ron遗憾的耸肩，“我只能把你送给博士了，对了，我是不是还没介绍过博士？BolivarTrask博士，致力于抹杀你们变种人的新派研究员，我想你们应该会很合得来……在手术台上。”
Erik面无表情：“但愿如此。”
突然，他猛地回头朝离他最近的一人挥拳出击，几乎是在同时，所有M16的枪口火花四溅，无数M193弹飞泄而出，但在打中Erik之前纷纷偏离了轨道，射入铺着羊毛毯的地板之中，留下密集的弹孔。
Erik下蹲使出凶猛的刺拳，趁对方下盘无防备，企图一拳击中他的下颚，在他突攻的瞬间这家伙就反应了过来，强行扭转身躯，闪避躲开了他的直拳。
这家伙很麻烦，他必须尽快将这家伙放倒。
事实证明Erik的判断很明智，他的刺拳穿透了虚无的空气，视野之中对方的身影消失了。
“Erik！后面！”脑海中Charles的嗓音响彻。
他被人从后方紧紧拥抱住了，几乎动弹不得，这是摔跤手惯用的伎俩。
几发子弹擦过Erik的脸颊，擦伤了黑衣男人的耳朵。
有人不甘心的咬牙唾骂：“妈的！老子明明瞄准的是心脏，真是怪物！”
“见鬼！别开枪！”黑衣男人倒吸了口寒气，顾不得伤痛，“我来搞定这滚蛋！”
他抓着Erik往后仰倒，趁他被摔的意识模糊两眼发花的时候，又提着他的头将他摁在桌上，餐桌上破碎的玻璃片划伤了Erik的脸。
“干掉这个怪物！Burr先生！”
围观的黑衣人们起哄，但其中有几个仍然警惕着Charles，虽然目前这个小助理看起来弱不禁风，不堪一击的样子，但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Charles高举着双手以示诚意，但他的手指却悄无声息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Erik猜的没错，他确实能够控制人，但他上一次这么干的时候是在十几年前，他与Erik不同，这不是可以随便试试的能力，他并没有那种操控别人的恶趣味。
思维在高速运转，他必须想到解决的办法。
他强装镇定，直到Ron无意中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Silas，别杀了他，博士要活的。”
“Erik，你还撑得住吗？”
“还……好，怎么……你做的到吗？”
“我来控制Ron，给我点时间。”
“没问题。”
“原来所谓的变种人也不过如此。”Burr俯在Erik耳边低声感叹。
他捏住Erik的一只手腕，眼神中满是轻蔑，虽然这家伙能力惊人，但就目前看来想必也不足为惧吧？博士的担忧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一点？
“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低等人而已。”Erik吐出几块沾血的碎片，低笑道。
一丝尖锐的痛感令burr露出了破绽，Erik抓住空隙挥拳重击对方面部，趁机从对方手中挣脱。
他翻身急退，无论怎样得先拉开一点距离。
刚刚非常危险，如果对方第一时间扭断他的手腕骨，他就废掉了。军队里的士兵最擅长的就是攻击敌人的眼睛、喉咙与腕骨，他曾见过纳粹军就这样拧断了几个犹太人的手腕。
Erik仔细审视他，体型健壮，反应迅敏，肌肉爆发有力，还会摔跤术与多种格斗术，看样子近身无论怎样都是自己处于下风。
“真是有趣的能力。”Burr拔下插中大腿的瑞士军刀。这是他常年当兵的习惯，喜欢在大腿根藏一把匕首。
匕首向来是近身格斗的士兵们最钟意的利器，它短小却锋利，致命而危险。这柄瑞士军刀是他的一个长官送给他的，跟了他很多年，一直以来他用这把匕首刺穿了无数敌人的咽喉，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它的猎物。
Erik伸手，这柄瑞士军刀自动从burr手中脱离，飞到了他的手中。
“我们一起把这贱人宰了！”后面的黑衣人跃跃欲试。
Burr却伸手拦住了他们：“无妨，让我先试试所谓的变种人究竟有多大的本领。”
他飞驰向前，快如闪电。Erik想的没错，近身缠斗他并非Burr的对手，但现在状况有点不同，他手握刀刃，如死神握着镰刀，即使Burr有卓越的身体机能也并没令他在Erik身上占到多少便宜。
Burr一拳击中Erik的右脸，在他挥刀横刺间隙，抬脚踹在他的胸膛上，将他整个人踢飞出去，Erik抵着长桌往后倒去。
黑衣男人不止拳头凶猛，腿法也是一流。
他深深意识到这一点，手中的瑞士军刀再次脱手飞掷，像是有意识的蝴蝶在飞舞。
“你当过兵？”Burr饶有兴趣地道，从刚刚开始这柄军刀攻击的方向一直聚焦在他的眼睛上。
在闪避的下个时刻，Burr敏捷地抓住了它，如同蜘蛛捕获受困的蝴蝶。
“真弱。”他嗤笑道。
“是啊。”Erik靠着长桌低声附和道。
一条殷红色的细流顺着他的鼻腔淌下。
Burr察觉到不对劲，手心中立刻传来了更尖锐的痛感，他明明抓住了一只弱小的蝴蝶，现在却更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笔直的刀刃在他的拳中扭成螺旋，飞速旋转，反复切割，就像在打磨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Burr猛地放手往后仰倒，这柄已经不能称之为匕首更像是暗器一样的东西，高速掠过了他的头顶，几缕暗金色的发丝在他眼中缓缓飘落。
“Charles！”Erik忽然高声疾呼。
“我抓到你了。”Charles低声说。
Ron感觉像是突然被人按进了水里，无法呼吸，又像是落入永无光明的黑洞之中，在黑暗中孤立无援。
如果说世界是一座樊笼，普通人是里面唱歌的金丝雀，那么他必然是游离于樊笼外的逗鸟人，既超脱世外，又掌握权与力。
但现在他也被关起来了，被谁？被……神吗？
极度的恐慌与无助令这个傲然了几十年的老家伙瞬间像是一条被抽走了脊梁的败狗，他匍匐在地面，再也爬不起来。
幽深的黑暗中传来了神威严的嗓音。
神说：我抓到你了。
这话似低吟又似浅唱，仿佛两把钝刀在蹉跎交响。
Ron双目无神，缓缓地跪了下去。
“Holt先生？”Burr注意到一旁的RonHolt有些不对劲。
刚刚那家伙是不是叫了他的小助理？这种时候他叫他做什么？转移注意力？
Burr把目光挪向后方仍被人监视着的Charles身上，面无表情，双手高举，似乎做不了什么……但如同Erik一样，Charles鼻腔中也涌出一股细流。
“杀了他！Berry！”他猛地反应过来，变种人不止一个。
但呼啸而过的子弹声盖住了他的声音，7。62mm的铜制金属弹头，贯穿了Charles旁边的两个黑衣人头颅。
“外面有人！”Burr大吼，“趴下！”
密集的弹幕扫射过来，打穿了悬挂于房顶的吊灯，光明在一瞬间消失。
“草！”Charles蹲下骂道。
没了光线他看不见Ron，他要怎么操控他？！
激烈的枪声过后，一个高大的黑影撞破玻璃窗，翻滚着落地，如猛兽突袭。
所有人抱头趴在地面，光线被夺走的几秒内，他们的眼睛还未能适应完全的黑暗。
Burr第一时间行动，他一边摸黑往黑影身后移动，一边在心底评估对方：身高有一米九，体型跟他相差无几，枪法不错，也许会使用格斗术。从他落地后枪声就消失了，应该没有同伙。
他伸手成爪，想趁其不备锁住黑影的咽喉，但他同时也做好了格挡的准备，如果能就这么拧断他的颈椎固然好，但Burr不确定，在对方未出手之前他做什么都得留一手。
果然，黑影察觉到了这一点，反手摁住了他的手腕，同时挥拳出击，在他出击的时候他的方位就暴露了，黑影根本连看都不需要。Burr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他勉强用另只手挡住了对方的直拳，如果不是提前做了防范，这一击可能会重创他的胸口。
他咳出一口热血，嘴中满是铁锈味。对手的实力超出了他的想象。
“Burr先生！”有人扔过来了一柄M16。
“谢了！”Burr接枪举射，打空的弹壳在地面摔的叮里哐啷，子弹精准地追击黑影，黑影飞奔而过的地方满目疮痍，他已经渐渐适应黑暗了。
黑影抬脚踹起长桌，这个三米多长的木桌竟然真的飞了起来，他以其作为掩护，向着Burr发起猛攻。
Burr毫无畏惧，疯狂泄出的M193弹在长桌上留下无数弹孔，长桌后另一把M16也狰狞地露出了黑色的枪口。
Burr疾步而出，千钧一发之际踢飞了对手的M16，他抵着长桌开枪，这么近的距离想必神经反应再发达的人也无法避开吧？
但回应他的是类似于猛兽一般的撞击，黑影连发两击，两击穿透长桌，力道震的Burr整个人横飞出去。
Burr按着胸口倒在地面，他用力地喘息，每一口都伴着血沫，肋骨应该断了。
三米长的木桌有一半近乎粉碎，无数碎片在黑暗中横飞，而它后面的黑影依然站得笔直，他身上弹孔密集，冒着寥寥白烟，如一座肃杀的雕塑。
Burr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几乎打空了M16的弹匣，即使穿着防弹衣也不可能丝毫无损，如果不是之前亲眼看见黑影躲在长桌后，他大概会真的以为有一头狮子在跟他角逐。
该是什么样的怪物，才会具有这样的力量？
该是什么样的怪物，才会具备这样的防御？
“Burr先生！让我们来！”
黑暗中又传来几十把M16举枪瞄准的响动。
“我就不相信我们二十多个人干不掉一个人！”
“等等！等等……”Burr来不及制止，他意识到了一个大的可能性：
如果这个黑影也是变种人？
那么博士的担忧不无道理。
具备这样的力量与防御能力，他们怎么可能干的过？
但下一刻，黑影一跃而起，拧起一旁的Charles飞速的逃离了现场。
“他跑了？”黑衣人们纷纷一脸蒙逼。
“妈的放开我！Erik还在他们手里！”Charles奋力反抗。
但他太弱小了，在这个高大强壮的身躯面前毫无作用。
他望着逐渐远去的会宾厅，呼唤Erik的声音也没能传到对方脑中。
他又……他又抛弃他，一个人逃跑了。
“以后我想当美国队长，惩奸除恶！”
年幼的Erik双目炯炯，一脸崇拜地望着荧幕前举着盾牌的身影。
“蠢不蠢？多大了？”Charles吃着薯片一脸鄙视。
“Charles喜欢谁？”Erik压根不在意他的嘲讽。
“钢、钢铁侠……”Charles腆着脸小声道，“也不是特别喜欢……就一般般，一般般而已。”
“那个很聪明很有钱的大发明家啊？”
“对啊钢铁侠很聪明又有钱，我以后也会成为他那样的人！”听到Erik的褒奖，Charles激动地两眼发光。
“什么嘛原来Charles也想做英雄啊。”
不，他从来……都没做过英雄啊。
因为英雄不会丢弃自己的同伴啊。
“闭嘴！”黑影拧着他就像拧着一只小鸡，他拧着他悄无声息地摸进了第五层的女士卫生间。
“Howlett长官！”
Charles被Howlett狠狠甩在墙壁上，他的肩膀被撞的隐隐作痛。
“那臭小子死不了，帮我盯着，我画个妆。”
他从最里面的卫生间里提了一大口袋过来扔给了Charles。
“你脑袋被驴踢了吗？”Charles震惊到目瞪口呆。
现在是做这种事的时候？Erik还在Ron那帮人手里。
“不想死就跟着做，我能把你救出来你就该谢天谢地了。我又不是你们老妈。”Howlett从里面挑选了西服、化妆品和啫喱膏。
“剩下的是你的了。”Howlett带上了门。
“我？！”Charles低头，里面还有一套女士的礼裙、假发与高跟鞋。
Fuck你老母！
“没想到长官你还穿了防弹衣。安检都没查出来真有一手。”
“是啊，要不然怎么当你长官？”
Howlett站在门后，他卷起衣服查看被Burr打中的伤口。
M193的弹头在他的腹部留下了一串洞口，犹如一条游行在他身体的黑蛇，看起来触目惊心，很多子弹嵌进了他的身体，却又被新生长出来的血肉重新挤了出来。
他伸手把那些摇摇欲坠的沾血子弹捡出来，他那样漫不经心，好像事不关己。
他并没有穿什么防弹衣，他只是偶然间披上了死神的铠甲，因为这是有罪的，所以他这辈子都得蹒跚在黑暗的沼泽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困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