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回九霄》梳

32、第31章

　　“我不能直接帮你入选，但我会尽可能的让你中选。”
　　战澜这么跟祖莹说，并且一反往常事不关己的态度，他亲自讲解透形术的要领，而且每天中午过后到晚饭的这段时间，他都不会在无名院。
　　“你都干吗去了？”祖莹问过他。
　　“了解情况。”战澜简要地回答。
　　在选妃前一天，战澜晚饭后留了下来，但是一直站在窗前，好久都没有开口。
　　他应该是有话跟她说吧，但在犹豫什么呢？
　　祖莹起身，走到他旁边。两个人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
　　“你知道我有话要说吧。”战澜用的是陈述句。
　　“嗯。”祖莹点头。自从那次桃花事件后，他们两人一直维持着“师徒”的关系，但很微妙的，这种正常的相处，竟然让祖莹感到很敏感，似乎两个人很近，但若是想要测量有多近，又一下子变得远起来。
　　战澜又沉默了，良久，他微微低了下巴，然后又偏过头去，像是可以让帽子遮住他的半边脸颊，不让人看到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她真的变了，这算是自己调教有方么？以前的话，她绝对不可能这么静静的等着别人开口，肯定要率先嚷嚷起来，现在的她，不论是法术还是心智，都要沉稳多了。
　　她的确可以出去了。
　　战澜转过头来：“一切都安排好了，你都记住了吗？”
　　“嗯。”祖莹看着他，点头。
　　战澜的声音低沉起来：“什么都算好了，你的胜算应该很大……不过，暗之国的二皇子本就以反复无常著称，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把你的画像夹在公主们当中，免得败露。”
　　祖莹说：“好。”她一向都听他的。
　　“今天晚上，”战澜重新看着窗外，“你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没有动，都有些感慨。
　　在这片静谧中，祖莹忍不住抬眼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明天，她也许就会跟他分别了，本来这么仓促的决定就是想离开他，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承载了太多是是非非的地方，但是她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她的心绪仿佛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的涨起来，浪头掀到嘴角，她脱口而出：“战澜，我没有变。”
　　战澜心里震了一下，他看着她，见那黑眸晶晶闪闪，里面盈满了迫切的诚恳和满载的情感，喉结动了动，他明白她说的“我没有变”是什么意思，指的是新年她的那句“我喜欢你”。
　　战澜开不了口，他无法回应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祖莹两个眼珠轮流看着他的眼珠，见那深蓝色变得愈加的深沉，她尝试过跟他解释那天桃花的事，但他听完之后只是淡淡的应了句“我知道了”，让她反而有种不知所措。
　　“本来，”祖莹的睫毛垂下，“我想快些离开，也是不想看到你看我的那种眼神，那种‘你果然是水性杨花的女人’的眼神。但是明天过后……我……”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励自己把这么坦白的话说完：“我不想带着对你这种眼神的回忆走出去。”她希望他在背后目送自己的眼神，是……哪怕是当初迎接她进来的那种也好的。
　　战澜的眼神颤了颤，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坦诚地说出来，其实他冷静地想过，知道祖莹不是那种人，也接受了她的解释，只是一想到那天窗前阳光下，她和那赤裸的身躯的影像，他就下意识的抗拒。
　　他没有想过，祖莹那天的那句“我喜欢你”竟然也可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让他产生了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的占有欲。尤其在她提出要“嫁”出去之后，他一方面让自己做好师傅的工作，一方面又不停的想到以后再见到她，又会是在另一个国度里，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这难道说明，自己竟然也对她有了感情吗？不，怎么可能，他已经多少年心如止水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产生波动。
　　“我……知道了。”他最后只能这么说，然后转身走出去，离开她身边。
　　“战澜，”祖莹叫住他，望向他的脸上有着一丝渴望，还有半分哀伤，“我现在可是算作是你的对手了么？”
　　战澜抿了抿唇，强迫性的压下自己乱哄哄的思绪，冷静地点头，她的资质本就异常，在无名法师的屋子里得到很快的提升，加上最近她获得了妖精之力，除了经验不足外，其他的已经可以和自己抗衡了。
　　“那么，”祖莹偏过头，抿了嘴唇，但还是掩不住走掉的声音，“是不是，在这无名院的日子，会是你我之间最后的平静的相处？”
　　战澜听了，微皱了眉头：“我不喜欢争夺打杀。”她的意思就好像是，对手就是要争斗的。
　　祖莹呼出了一口气，轻轻的笑出来，却在眼角流出了一行泪：“那就好……”虽然深知他清静的心境，但是他明确表示是培养她做对手，她很怕他像一些天下高手一样，让两人陷入彼此对立的状态。
　　战澜看着她的容颜，视线聚集在她下巴上的那滴泪珠，在他自己所能理性的思考之前，手先有了动作，本来在袖中的左手摊开，在祖莹的泪珠滴落下来，却落在了他的手掌心上，战澜回握，他感到那滴小小的水珠顺着他掌内的纹路，渗入到他的血管里，让滚烫的热度从手心蔓延至全身。
　　祖莹当然不会察觉战澜暗地里的小动作，她只是一径的注视着他，脸庞因为内心的热切而微微涨红，她也不知道她在渴求什么，只是渴望，渴望对面的男人，在这一瞬间，她甚至想，如果战澜拉着她的手让她跟他一起走，她也就走了！
　　战澜的耳边声音渐渐都淡下去，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他觉得自己穿惯的这身长袍都有点闷热。
　　手又握紧了些，战澜开口，声音却不如以往的醇净，带些沙哑暗沉：“好好休息。”
　　随着战澜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祖莹像是虚脱一般坐在椅子上。她在期待什么呢，又有什么可以期待呢，他是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而且生性本来就淡泊，怎么可能做出疯狂的事？这些日子，她无数次的想过，除了选妃之外，还有没有什么路可以出去？凭她现在的能力，答案是有的，但都会牵连到战澜，她不想害他被责难；而祖淳……祖莹捂住胸口，愧疚的情绪涌上来，她当然记得过往的情感，只是，现在的她承受不起了，而祖淳的姿态永远那么霸道不能违抗，也许，让他所救，那就一辈子也出不来了。
　　祖莹抬起头，轻轻地放下发髻，让一头乌黑的秀发散下来，眼里闪着坚决的光！就明天了！

　　一大早，大小各国的皇宫大院内的几处闺房里都亮起了蜡烛，今儿个可是大国之一的暗之国二皇子选妃的日子，每个达到年龄要求的公主都早早的起床梳妆打扮，想要争取多一分的美丽。
　　二皇子周宣，他潇洒不羁的形象早就在众家女子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象，有很多王公贵族的女子们只是为了一睹他的风采而绞尽脑汁的想要参加暗之国举行的各种宴会。而同时，他的神秘也是他的魅力所在，传言他并不是暗皇的亲生儿子，传言说当年是他暗中杀死了十二公主，又传言说他是暗之国大法师的长老，还有传言他其实是个病秧子，不学无术的皇家子弟。总之，不论好坏，每一种“据说”都为周宣添上了粉墨的一笔。而有一种说法，不用传言或是据说了，那就是这位二皇子，风流成性是确凿的事实，床伴几乎每晚不同，而偏偏又有无数女人争着上他的床，这种状况终于让暗皇看不下去，于是决定为他选妃。
　　“宣儿，今天的选妃大宴朕也是经你同意的，而且种种关卡朕都是依你而设，所以等那些姑娘们进来，你可要正经些，这选得可是你的正妃。”暗之国皇宫的大殿上，暗皇总是不太放心，再三叮嘱着。
　　“父皇啊，您真老了，这么唠叨。”周宣掀掀薄唇，一对招人的桃花眼似乎噙着看戏的笑，对皇帝眨眨眼，就要走出去。
　　“宣儿宣儿！”皇帝忙招手叫住他。
　　“父皇，”周宣很无奈的停住脚步，宽大的黑袖荡在两边，胸襟处的衣服因为腰间系的绳子的松紧关系而微微前膨式的敞开，里面精壮胸膛若隐若现，看得一帮小丫环的眼睛中直冒泡泡，“又怎么了？”
　　“千万换身衣服啊，”暗皇瞧了一眼旁边的丫环们，再看看他这个儿子，压低声音，却又急急的叮嘱道，“那可是各国的正规公主，可不比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给朕换身正规点的衣服！”
　　“知道了知道了，呵——”周宣摆摆手，转身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发现门口的丫环正红着脸颊偷看着他，便立刻抛去一抹勾人的笑，惹得小丫环脸更红了，“父皇，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