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回九霄》梳

28、第27章

　　早朝过后，皇上把宰相叫到书房里。
　　“苏爱卿，你昨日递上来的折子朕看了，朕有些好奇……你居然会为淳儿请功再次封赏？”
　　苏宰相上前一步：“九公子这几年带兵征战沙场，多次得胜而归，为我大光国立下汗马功劳，保卫我国自民和疆土，的确是值得皇上重重犒赏的。”
　　“哦？”皇帝喝了口茶，“爱卿的意思是，朕之前所封的城池珠宝等等，还太少了？”
　　苏宰相忙道：“皇上宽厚仁心，对保国将士一向慷慨，臣所说的封赏可不是指城池等土地或钱财，臣是指……”意有所指的看看皇上。
　　皇上笑笑，垂下头，他当然明白苏宰相说的是什么，特地叫他进来就是想确定一下：“爱卿，朕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这么帮淳儿了？”说的是去年苏博文的已亡新婚妻子许茜之事，当时因为祖淳明目张胆的为祖莹说情，所以一度这位宰相对这位公子“不太满意”。
　　苏宰相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过去的人，过去的事，皇上就别再提了，臣的惜才之心，皇上理当最为了解，臣什么时候因为私人恩怨而对国事有所牵扯了？”
　　“所以说，”皇上的语气显得放松而高兴起来，“你也觉得淳儿是位人才了？”
　　“不可多得的人才。”
　　“嗯……”果然是老宰相，总是能摸准自己的心思，“这次淳儿回来，朕也想多对他进行培养，爱卿觉得应如何……？”
　　苏宰相沉思一会儿：“若陛下真有意，臣以为可让九公子担任此次江城水患的提督大使，一来，九公子过惯了战场，让他适应适应国内的状况；二来，也可以再次提升他的威望。”
　　“好！”皇上站起来，走到苏宰相身边，“爱卿的想法好，老实说……朕看到卿的奏折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呢，想不到爱卿能不计前嫌……”
　　苏宰相连连点头，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前一天。傍晚时分。宰相府。
　　苏博文刚踏入自己房里就嗅出一丝外来的气息。
　　“谁？”他警觉地沉声说，什么人竟然能藏入宰相府中？
　　“博文兄，半年不见，别来无恙啊。”祖淳从阴影中逐渐走出。
　　苏博文挑挑眉：“九公子？你不走正门，怎么像个贼一样躲在我房里？”可没有给他好脸色。
　　“怎么，”祖淳一反当年面对苏博文的辛辣口吻，反而调笑的说，“你就是这么欢迎老朋友的，至少也应该请我喝杯茶吧。”
　　苏博文有些诧异，他看着祖淳熟络的拉凳子坐下，为他们俩一起斟了两杯茶，还指指他身边，示意他入座。这家伙这么友好……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苏博文狐疑的坐下。
　　“博文兄，这么些日子，你瘦了好多了。”祖淳晶亮的眸子让人瞧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苏博文于是也边戒备边随意的说道：“能被现下威震江海的九公子称呼一声‘兄’，博文当真受宠若惊啊。”他以前可是连名带姓的称呼他，偶尔来句“苏大人”，牙齿都像要把他嚼碎一般。
　　祖淳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陷入了沉默，他轻轻玩转着茶杯，良久，以低沉的声音说：“苏博文，我们之间从来只有一个共同的渴望，现在，我不改当初，你呢？”他指的是祖莹。
　　苏博文收敛了哈哈的表情，正色道：“我亦是。”这是什么，刚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宣言么。
　　祖淳点点头：“我刚刚才去看了她了，她如你一般，愈加的清瘦了……”
　　两个大男人同时沉默了良久。
　　“现在要救她出来，”祖淳说，“我需要你的帮助。”看着苏博文。
　　两人的眼神又像当时许茜刚亡，第一次合作一样，闪烁着理解和坚定的光芒。
　　“好，”苏博文点头，随即眉头微皱，“不过，自从许茜死了，工部尚书家一直有些芥蒂，我的官职无法晋升，父亲也无能为力……”
　　“所以说，”祖淳拍拍他的肩，“恐怕要合宰相大人之力，助我登上太子之位。”
　　苏博文盯着祖淳：“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官场的吧？”
　　“嗯……不喜欢，是因为它脏的不值得我去争，而且……”话说一半，隐入唇下，那时已经决定要与她远走高飞了，“总之，如果能让她出来，什么方法都不重要。”
　　“……你变了。”苏博文觉得这个男人已经不一样了。
　　“是的。”祖淳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战大人，”祖莹在走廊上跟身后的战澜打招呼，“等会儿你先别急着开门，我来试试看。”已经研习了多日的暗仓术，应该有所长进了吧？
　　“好。”战澜答应着。
　　行至门前，战澜看着前面的纤背一动不动……
　　祖莹伸手开门，纹丝不动，她转过头抱歉的对战澜说：“再一下下，战大人。”
　　战澜不语，看到前面的人儿又开始一动不动。
　　再伸手，门还是锁着的。
　　祖莹尴尬的转过头，但是语气还是很倔：“再让我试一次，这次一定行了。”
　　战澜内心叹了一口气，还是耐心的等着。
　　半柱香过去了，祖莹旋转门把——依然不为所动。
　　“怎么会……”她刚想回头说话，就见门轻轻的打开了，祖莹没有急着欣喜，她问，“这是……你打开的，还是我打开的？”
　　毫不迟疑，战澜回答：“我。”
　　颓丧的跨进去，又失败了！
　　“祖淳是这次的治水提督。”战澜站在门外，对她说。
　　祖莹愣了一下：“……怎么了吗？”能让他主动跟自己说话……
　　“他速度很快，”顿了顿，“你也要快点。”
　　快点？快点什么？练好暗仓术？祖莹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所以可以快点离开这里，回到可以保护她的地方么？虽然战澜的语气平平，可是她不喜欢，她根本没指望谁来帮她，如果可以，她想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
　　而且……她想到祖淳，感到隐隐的心酸和不安，他是不喜欢官场的，她记得他连战场都不在眷恋了，如果不是她……他早已过上了安逸的生活也说不定，连她自己也远离了这个地方……这么想着，不期然的战澜的面容又浮现在她脑海中，微蓝的皮肤，幽深的眸子，还有总是能安定人心的嗓音，还没有离开他，她都已经怀念起他木头人问一句答一句的性格了。
　　祖莹走到窗边，心念一动，人已经来到那株终于开始花谢的桃树下。
　　“战大人说你有灵性，”祖莹对着它说话，“他还说你喜欢我，是这样的么？”
　　桃树没有反应，只是一朵桃花轻轻巧巧的落在她的额上。
　　祖莹把花儿摘下：“那你成精了么，还是像我一样，在苦苦修炼呢？……我想靠我自己离开这里，你明白么？我不想……让祖淳或者任何一个人像英雄般的把我救出去……”祖莹眼一沉，弹掉花瓣，“或者说，我不想让战大人教我的这些到头来竟然是一场空？！……”
　　察觉身后有人，转身，果然战澜已经站在后面，似乎在说，你怎么又出来了。
　　“战澜，”祖莹突然开口，像晴朗的天空跳空出来的一道闪电，“我喜欢你。”
　　战澜眼睛明显的闪了一下，他的表情还没来的急从震惊缓过来，就见前方的女人一把拉下他的帽子，盯着他的眼睛，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时间静止了，眼波流窜，两人互相注视着，战澜的心狠狠地被撞击着，一直到祖莹离开他，战澜仿佛才听见从胸腔传出的剧烈的碰击声，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触上自己的唇，立刻连冰凉的指尖都如染上了淡淡的唇色。

　　而在城门边，祖淳看着举着黄旗的随从一眼，转身对前来送行的父皇母后行礼道：“淳儿去了，父皇后母保重，静候淳儿佳音。”
　　皇上点点头：“淳儿一切小心。”
　　祖淳走到苏博文面前，用隐约能让皇上皇后听到的声音道：“多谢苏大人前来送行。”
　　“不敢，九公子现在可是我全国上下的大功臣，博文的酒宴还没有撤，等着九公子这次荣归后赏光。”
　　祖淳上了车，送行队伍回到皇宫里，皇后对皇上说：“皇上，似乎苏博文和淳儿之间的间隙还很大呢，听说博文本来宴请了一桌邀请淳儿相去，结果淳儿一整个晚上都没有露面。”
　　“是么……”皇上应了一声，不做置评。
　　皇后点点头，还好，有传闻说这次让祖淳抢去这个功差是宰相推荐，看他两家那么不合的样子，恐怕是谣传吧……
　　“皇上，为什么您还是决定要淳儿去？我总是觉得还是开显合适些……”
　　“你就宠着开显吧，你瞧开显的身子骨儿，能站在洪水里么，到时候别又是你这个做娘的心疼哦。”皇上打哈哈。
　　皇后愣了一下，也就不多说，跟着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