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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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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前……
“玉帝老儿!俺老孙把天宫里的马儿都养得皮光水滑!你也不来谢谢老孙!”一个衣袍松松垮垮挂在腰间的年轻人大刀阔马站在玉帝銮驾前的甬道上。,嘴里还叼着根天河边的草根。
玉帝正要坐着銮驾去佛祖那里蹭个素斋吃吃,谁知道这猴头三五不时来闹腾!玉帝哪里有那个闲工夫陪这个妖猴玩儿?若不是太白非要玩儿什么招安,一个不开心就把这妖猴灭了不得了!
心里烦躁着呢!再过会儿可不就错过了午饭时间!佛祖那老小子可是能掐会算的,想蹭个饭还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皮光水滑?哼!你能让马儿跑还让马儿不吃草不?不能就给老子回去继续看好你的马厩!好好当你的弼马温!有的是前途!倾司,放帘,走!”玉帝往里一坐,哼!今儿顺便去佛祖那里洗个木桶浴吧!身上有点刺挠!上次那个花瓣浴还是不错的,伏虎罗汉的推拿技术也有很大的进步!
“是!”倾司把銮驾帘子放下,正看到眼前前襟都大开的弼马温。
这弼马温真是有意思,袖子都不穿斜斜在腰间打个结,双手环胸,一副谁都不搭理,理所应当样子。
四周人一副又怕又看不上眼的模样……撇嘴瞪眼的……瞧这野猴子,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倾司温柔一笑,倒是把这孙猴子弄的一愣,他虽然是畜生修行,但是也知道人事,这天上很多不友好的!这个……倾司是吧?有意思!
倾司最喜欢在天河东喝酒看风景。
弼马温最近总喜欢在天河西边放马!
倾司的人缘特别好,谁路过天河边都喜欢跟倾司打招呼,因为倾司对谁都温柔的笑。
天庭民意调查中,梦中情人匿名投票,倾司一度位列前三。
据说有些好男风的男仙儿,也都投的倾司大人呢!
那一记温柔杀!啧啧!真是一击必杀!斩获多少少男少女的芳心!
“嗯?来一口?这可是瑶池的琼浆玉液!”倾司对着天河边的倒垂杨柳举起酒壶。
树后窜出来一只身材高挑的猴,猴子吊着一双桃花眼有些躲闪,“俺……俺老孙只是路过……待会儿还有好些事儿等着俺老孙去……去拿主意呢!”
倾司拍拍身边的空地,笑道:“原来是弼马温大人!来这天庭可还习惯?”
孙悟空粗鲁接过酒,席地而坐,“有什么习不习惯的?这破地方哪有俺花果山热闹?又丑又臭的破地方!不知道你们怎么过的这么许多年?好没意思!”
倾司躺下,最喜欢天宫的光线变得华光流动,天河边的火烧云就像是上了釉一般流光溢彩!
倾司躺在天河边,双脚伸入河中,还有点微醺的惬意,“是吗?”
天河边的阳光真好,百看不厌好风光!太阳光就像是融化了的蜂蜜,把人都泡在蜜罐里,暖融融,喝口酒就想睡下了!
“我是弼马温孙悟空,你叫什么?”孙猴子看着倾司挠挠脸上落下的小飞虫。
如今这天庭谁还不知道你弼马温孙悟空?倾司的困意正浓,打了个哈欠,“唔?我啊?倾司。”
孙猴子就看着倾司在这打盹,他本来是坐不住的性子,不知道怎么就在这看了老半天,天河四周是没有日夜更替的。
只是山风四起的时候,小风吹过,还是有些凉飕飕。
孙猴子不耐烦,挠挠头,把身上的马倌袍子解下来给倾司披上,打着赤膊赶着天马回去了。
倾司第二日果然找到马厩,孙悟空正在一脸认真刷着天马,倾司不禁赞叹,好一匹战马!
这战马目光如炬,恍若琉璃,一身腱子肉。
倾司趴上马匹的背上,冲着对面的孙猴子笑,“谢谢你昨儿的袍子!我睡得可香了!啊啊……啊嚏……”
孙猴子好不容易红了一次脸,真是从脖子到脸都通红,“那没什么!都是……”他本来想说都是哥们儿,又觉得有些自卑,好端端的话到了嘴边就咽下……
倾司眨眨眼,“好兄弟?啊……阿嚏……”揉揉鼻子……昨儿在天河边睡一夜,怕是感染风寒。
孙猴子哼笑,“真是便宜不死你!敢跟本……本……本弼马温当兄弟的都是厉害的大官!你瞅瞅,我可是弼马温!可是天界顶高的高官!”
倾司看他那骄傲的小样,笑着将衣袍递过去,“是是是!顶大的大官!请你和小的做好兄弟吧!小的真是好生修来的福气!”
孙猴子刷着马毛呢,“可不是!”眼珠子一转,一瓢水都泼倾司身上。
倾司一愣神的功夫,递过去的衣袍还有身上的衣物都湿了个彻底,瞬间反应过来,“好呀!你个泼猴!搞偷袭!看我不泼你一脸!”
两个人就在马厩里跟小孩儿一般打起水仗来。
玩儿累了,两个人的衣衫自然也都湿透了。
都脱光了,连人带衣服都在屋顶瓦梁上晾着,远远的看着,倒像是四个人在屋顶上并排睡,倾司还动动手指,他的袖子左右动动,真像是一个隐身的人在穿着衣服在舞剑。
“嘿!你和这天宫里的人都不一样!”孙猴子看着天上的流云说。
倾司双手交叉压在头下,闭上眼,还带有浓浓的鼻音,“哦?怎么不一样?”
孙猴子有点落寞的声音响起,“你……你没有看不起我……”
“怎么会有人看不起你?你是有大本领的人!没有人能看不起你!”倾司轻笑,眯起眼睛看天光,转过脸看着孙猴子。
孙猴子翻身而起,单膝跪在屋顶,眼睛里都是碎光,“真的?”
“真的!”倾司点点头,看着孙悟空一脸想笑却又强忍着,一副“早就知道是这样,我才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只是抿着唇掩盖住快要藏不住的笑意。
孙悟空好像看出来那点笑意,忽然又有点羞、有点恼、有点想硬撑。
终究还是挠挠猴子脸,笑着反手一拍倾司的肚子,“我就知道你小子识货!不像他们似的!”
倾司笑着说,“这下子有自信了?”
“那当……”猴子又开始傲娇,“一直有自信行不行?你以为就你那两句话就能起多大作用?我可是知道自己的本事很大!就算是玉帝,还不照样奈何不了老孙?”
倾司看着孙猴子那得意劲儿,“孙猴子,花果山什么样儿?”
孙猴子的桃花眼一亮,“要说这花果山!比这鸟地方可好多了!是天底下最美最好最厉害的地方了!俺老孙不是吹……就是很多桃!不只是桃……嗯!什么都有!”
倾司一想也真是自找的,一猴儿,果然是有桃的地方就是天堂!
所以,花果山=桃子山的印象就扎下根了。
孙猴子挠挠脑袋,“俺老孙就知道你以为俺诳你!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倾司的手蹬起云头就往下界去。
倾司跳脚,“哎!衣服……我的衣服!我衣服还没穿呢!”
“猴儿们!老孙回来了!”这猴王一到花果山地界,果然十分得意,呼朋招友,拥子抱孙。
倾司只是一身白衣,脑后长发用一根银丝松松一挽。
果然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倾司站在花果山高处环顾四周,这芝兰掩映,山峰俊俏,各种果树累累硕果压枝丫,各种鲜花遍布落英缤纷。
随地可见各种小动物也不躲避人,偶尔淘气,也是可爱好奇使然,全然一派天真自然气象。
不知名的陌生人见面也是或爽朗或腼腆的一笑。
“俺老孙就说这花果山是好地方!没有诳你吧?”猴王头戴云冠,脚蹬紫金靴,左手执酒杯,右手搂着倾司肩头,脸上激动地泛红。
“果然是个好所在!我知你是不说谎的!但是亲眼见了,还是有另外一番景象!在这里,胸襟更显宽阔!”倾司一口干下,白净英挺的面容早就让几个小妖受不住脸红了,再加上几分醉意,几分温柔。
猴王也脸红了,挠挠头抓抓脸的好不自在,只是众人只道是孙猴子酒喝多了,也没甚在意。
“倾……倾司……你觉得我……我这洞府……好是不好?”孙猴子挂在倾司脖子上,口齿不清的问。
猴王回来,三山五岳的都来朝贺,什么牛魔、蛟魔、犬妖、熊怪通通来喝酒,把这一猴王活活灌成一滩软泥。
“好!好!好!”倾司耐心安抚着,将猴王拖到床上。
猴王搂住倾司的脖子,“那你……你不如别回去了!咱们……咱们在……在这花果山……一起快……快活!”
这猴王着实力大无比,掐的倾司脖子都僵了,只得哄着,“快活快活!”
猴王脑门上那个炽翎老长了,他还不老实,一甩一甩的,甩的倾司的脸,“啪啪”的疼,只能耐着性子哄着,“乖!咱们把冠取下来好不好?”
“好!好……嗝!我都听倾司的!”一个鲤鱼打挺,这货竟然起来了!脑袋上的毛真是甩的越发开心……
“俺……俺老孙跟你说个……说个秘密……关于倾司的……我……我……”猴王凑近倾司耳朵,手还捂住,四周看看,似乎没人才放心。
倾司正和孙猴子那套沾满酒渍、不知名汤汁的衣服战斗,“啊?什么秘密啊?”还有空一边敷衍他。
“我……我……我……”然后就一翻白眼向后躺着在床铺上,连带着倾司也被拽趴在孙猴子身上……
倾司连忙爬起来,真是个让人操碎了心的小猴子!
“小猴子”还不知情,被脱光衣服就转过身,抱着被子,嘿嘿笑,“倾司……”还吧唧嘴。
倾司“伺候”完孙猴子,也累了,看着一山头歪七扭八躺着都是各路妖魔鬼怪,打个哈欠,躺在孙猴子旁边睡着了。
孙猴子第二天起来,眼皮都肿的浮囊,跟个烂桃儿一样,胸口上滑滑的,暖暖的,还有点刺挠。
睁开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花果山!才能想起来昨儿死命喝酒的样子!
慢慢回过神来,嚯?怎么抱个人脑袋?
眼睛都趴脑袋脸上,才看清,这不是倾司嘛?
脸一红,狠狠一抱,装作没醒。
这边倾司正做梦,梦见睡在软软的毛垫子上,正在听七仙女弹古筝,正打着拍子。
忽然那毛垫子变成个黑熊精,搂住倾司的脑袋就不撒手,那边七仙女也不演奏了,七个仙子团团围过来,“看老娘不捂死你!”
那一个个波涛汹涌的,眼见着倾司就要被捂死了,挣扎出去,就被拖回来!
“别别!别!救命啊!救命啊!孙猴子救我!”不知道怎么就想起孙猴子,拼了老命挣扎起来。
“倾司你怎么了?”孙猴子似乎是刚刚才醒,还揉着烂桃一样的眼睛。
“没……没事……咳……咱们……咱们该回去了!”倾司有点脸红,晃晃脑袋,总不能说自己做梦差点被七仙女的胸给闷死吧?
以后见到七仙女,倾司多少有点心理阴影……总会绕着点儿走,还一脸惊恐!搞得七仙女有点莫名其妙的……
孙猴子点点头,“行吧!那咱们回吧……哎……”叹口气穿靴子,一脸的苦大仇深。
倾司噗嗤一笑,“你说说,你这是何苦来哉?不如就在这花果山当你的猴王!偏生去天上受那罪!”
“你也觉得花果山好是不是?不如咱们就留在这吧!这多好啊!”孙猴子抓住倾司的手,眼睛直直望进倾司眼睛里面。
倾司低头,有点支支吾吾“我……”
倾司从小就在灵山长大,从来没有在人间这么放浪形骸的样子。
花果山的生活,偶尔一次体验一下还好,如果……长期在人间生活……的话……他没办法想象……他真的没有把握可以适应。
倾司内心还觉得自己没办法这么过日子,除了喝酒就是交朋友?倾司自己清楚,这样的日子,他就像是脚底踩了棉花,总是不踏实,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去。
孙猴子歪歪嘴,很不在意似的,“我……我就是那么……一说。”又重重坐回去和靴子较劲,抿着嘴,半晌也没有穿上去,一甩手丢鞋子,单脚坐在床边大喘气,“什么破靴子,怎么这么难穿?”
倾司知道这是孙猴子在闹别扭,矮下身子帮他捡回来,“我……抱歉……我不是不喜欢花果山……”
孙猴子一挥手打开倾司的手,“为什么不留下来?哼!是我拦着倾司大人前程了!倾司大人怎么能丢弃天庭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何放弃那鸟天庭假模假式的生活?”
猴子看倾司犹豫抱歉的神色,转过脸去,也不穿鞋,直接走出去,说给自己听一样,“谁稀罕你留下来。”
回去的路上,不像来花果山的时候那般欢快。
猴子不再拉着倾司的手,反而刻意保持距离,一旦倾司稍微示好地靠近,猴子就压着云头往前冲。好几次要冲翻返程的老金乌,偏偏擦着边儿过去。
吓得倾司又无奈,又好笑,叹息这猴头长着丈二的身子,有颗幼小的玻璃心。只得在身后,能看着孙猴子的地方不紧不慢跟着。
就这么一前一后,俩人踩着云头,刚到南天门,几个天奴就迎过来了,“我的爷爷!您怎么才回来?”
孙猴子见倾司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刚刚稍微放松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又生气了,也不和倾司说一声,“哼。”也不知是跟谁学的,一甩袖子就回他的马场去了。
倾司远远看着,也无奈被包围的状况,只得跟着天奴走了。算了,让这猴子先想一想,回头再去找他也不迟。
到了凌霄殿外倾司才知道祸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