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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青剑篇三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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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众将争辩之时,孤雁儿问江如练道:“诸将均为风剑而来?”江如练道:“据闻,云风双剑,任取其一,可统领一方;双剑并举,则江山通在。只双剑若于两方,不可相向;若在一方,合力之遥越一剑之能,非心性执义者绝难驾驭。世间心性净而无瑕之人,待年岁成熟,便梦出剑印,乃双剑之不知。此人寻剑,与之通心,易于掌使。”道:“你再把我渡与你的功力通身使练,激众将终不过权宜,还待尽力破围。”
众将争辩,其一谓之且通力拿人。不教理睬,乃是劝导无方,便不顾辩者一干,双锏一举,领兵直取。江如练挺步,与之对峙。将舞双锏,细影替起继落,休休作响。江如练斜卸悍势,顺手把一只锏抓握在心,横起一脚,磕踵在腕,夺下一锏。抽空往孤雁儿处看。敌兵一戈倒刺而来,孤雁儿吓,真气在掌,竟起手抄住,向旁一过;旁复来敌,又不要命也似,一掌击其腰中,退之四尺。其余大将见那将先手,忙止口,把手下合己齐上,又忌相竞,一军取人之下,甚与其它势力拼斗。场情混混然难状,鼎沸喧天。我才说这峨眉上下,大莫三千军士,五方军阀,皆是无名小势,难比李密、王世充等,俱在此境东北,逐鹿中原。这历来中国纷乱,巴蜀总是安然,却一旦生事,易乱难平。
已是天云沉深,翻墨不歇,滚滚雷动,声出百里。其时山下亦生莫名响动。遥见黄尘漫天起,一片黑云铺地来。于是交兵乱战,复起山下。人皆不明其中。才有兵报其上道:“官军来剿!”众将方才恍然,这壁力拿江如练二人,已然相残甚众,不想官军驻西南川渝者,乘了此势,竟来平叛,乍看军兵万人,即便扫上峨眉。细雨始落。江如练知了此情,恐也难避落入官军之手,一时也没有法想,只与孤雁儿又奋战许久。至叛军殆尽,俘获十数将士。
濛雨落而不住。隋将找见江如练与孤雁儿,问道:“风剑印者可在?”孤雁儿不忍再累江如练,颔首道:“在。太守通缉的正是我,与这位少侠无关。”隋将道:“这本将无以做主。”向属下招手道:“一共带回营里。”江如练念官军岂会善待,不若施个下马威,慑住他等,缓它一缓。竟使八分真气,一锏碰地,落下一道天光雷霆,震响四方,化周遭草木人尸为烬;当时天雨加骤,沥沥有声。众兵大吓。江如练沉声道:“峨眉雅境,岂可与尸骸残遗,便不劳诸位动手。”合孤雁儿入押随行。亏了那一惊雷,兵不敢待二人如何。
二人被缚,同在主营。隋将旁有兵汉。这兵形貌微秀,身量适中,看模样不似从军者,倒像个市井书生,不与兵众威怒神态,反是面善易见,却武功也并不在差。那隋将问双剑去向,俱得闭口亦或敷衍,便转与在旁人道:“你莫非道此二人知晓双剑何在?”兵附耳与道:“报,将军且由我择时一试,且关在牢里便是。”隋将摆手示允。书生样者差人带走,自未随后。这区区草绳,哪里捆得住江如练,只是贸然,必引火上身,时无性命之虞,便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入狱。江如练暗自真气运疗。一个兵来,乃是主营中立于将旁者,寻到二人所在,道:“江如练少侠可是?”江如练双目打开,认出此人,问道:“正是。”那兵道:“吾名忆章台,设法助你二人一力。”江如练不动,只道:“怎个助法?非我无能,只未攸关性命,此官军驻所,不欲把动静闹大。”只见忆章台把领甲一压,显出颈上云剑之印。江如练看过,惊下收气,上前轻声道:“云剑印者?”从未认识此人,他岂会知晓二人境况,即又问道:“玉簟秋何在,忆兄可已见过?”忆章台道:“她暂隐于附近郊野。”江如练心下想道:小玉虽则与我生隙,究竟以天下大义为重,明里气我,尚暗里顾及我。便请忆章台引玉簟秋来见。忆章台道:“晓得江兄要见她,亦欲知我二人相遇通气就里。只此军营,女子不可入。当务之急,且出你二人,再做道理。你且候上些时。”得二人应而自去。
只听几声阿呀的叫,继而伏地声过,忆章台把牢门匙串取来,放走二人。江如练道:“小玉何在?”忆章台道:“少侠莫急。听闻你二位与云风双剑有所关联,此番险过,去从何堪?”江如练随口道:“尚无其计。我二人向居江峡巫山,天下乱尘,本不与有干。”忆章台道:“少侠差言。万丈尘烟蔽青冥,里外烦乱是百姓。古来云风双剑,护佑渝州平和安康,如今反军九路,洎往少见;戎狄炽强,古未有也。少侠无论心念如何,若知双剑去处,还望告知,身为天命剑主,便执剑自行决计,力平天下以抚苍生。”江如练不答,只道:“且引我寻小玉去。”忆章台顿了片刻,便教随往,且择路安然出营。
将营之外,百里荒郊。三人走入深山苍林,拐弯抹角,渐有清潇笛声入耳。循音而往,走到一片阔地,驻有一间茅屋。有女子在屋外奏笛。江如练道:“小玉。”玉簟秋起身,形貌昳丽,身姿款款,道:“这位孤雁儿,可是风剑天主?你二人却相处融洽。”江如练道:“谭老主命云剑风剑力守渝州净土,不容匿避。”玉簟秋道:“今天下战乱,踞在关东豫州道、冀州道、兖州道、青州道、徐州道,虽则川渝地界,本因双剑纷纭,究竟天下百姓,皆是一族,可以避之?”江如练道:“自然不可。只是天下势倾何处,何方诸侯怀治国之能,亦不可妄断。”
忆章台问江如练道:“听闻你二人因故起了争执,可容一问?”江如练道:“谭老主尝托梦与我二人,称云风双剑向有天命剑主,惟人剑同在,方可尽其剑威,恰今天下糟乱,双剑须出。只是一旦从缘相遇,剑之须守主,至主鹤归。却小玉不从,与我生出口角,自下山去。刻下看来,小玉是想通了。”玉簟秋来道:“何来想通一说?我本系心苍生管顾有加,交剑平过天下,复行收还,又有何不可?”江如练正要说话。忆章台道:“又有何不可,姑娘钟心爱剑,少侠便不必强求。”把甲胄褪下:“隋主无道,昔日突厥吐谷浑来犯,西北诸郡随征伐而转输塞外,寇盗常犯,失命者又征破其家,我因而家道废止,便如此流落,潜在军中忍辱伺机。今一断干系,快然不甚。”
孤雁儿问道:“然我素无武功,如何使剑?”江如练道:“正是如此,双剑便不能极尽其能,挽救中原南西北东遥此之地,归于现状,惟战退巴蜀渝州隋军,挫败朝廷锐气,断其取用双剑之想,加以推亡。余下诸侯纷争之情,便交与上苍,命子何人,听天由之,非我等之可做主。”与孤雁儿道:“我看此地难寻,不若藏住些时,我授你剑术要领,你只彼时与风剑通心,自能由意驾驭,风剑灵性之有,亦将合你路数。时机一到,双剑自来,便引其力,杀破隋营,赶官军出川渝。”折枝为器。忆章台道:“双剑果然来去无踪,我道藏于你二人手。”亦为如是。只朔日至望日,便有官军动向。慢道后话。
且说四人在山林间不紧也不慢。江如练一日寻忆章台,二人坐谈。江如练道:“小玉自下山来,你可知她有哪些经事?”忆章台道:“此事倒是话长。”这便缓缓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