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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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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暖花开季,睢宁渔村偏居一隅,前有淮河,背靠历山,历山因景色四季分明,植被众多,是天然的药山。正值初春之际,又恰是历山之南的白玉兰盛开之时,那一朵朵娇脆的白色绽放在枝头,点缀其间,直立而芳香,置身林中,香气四溢,美不胜收。
“尧哥哥,白玉兰花有止咳平喘的功效,待我们多采一些白玉兰花回去制茶,给宋婶代茶饮,相信吴婶的咳证会越来越好了。”郑欢左手提着盛放白玉兰花竹篮,眼睛盯着那枝头俏皮的白玉兰花,踮起脚尖,右手吃力地伸向高高的枝头,试图将那一抹纯白摘下。山风吹入林间,枝叶随风上下摇荡,就好像与郑欢开玩笑似的,每当郑欢即将摘下花朵的时候,那磨人的山风就将枝头高高吹起,总叫人心痒难耐却又发作不得。气得郑欢泄愤似的在地上跺了两脚,看着那似乎在嘲笑她的玉兰花,郑欢在树下伸手蹦了两下,仍是不能将其一举摘下,正在气恼时,一只修长的素手越过郑欢头顶,轻松将那朵白玉兰摘下,顺手插在郑欢浓密的乌发之间。郑欢侧仰着头望着素手的主人,气恼道:“尧哥哥!”
一身淡蓝色外袍身量修长的男孩抬起右手拍了拍郑欢的发顶,好笑道:“好了,欢儿,不闹了,今天咱们得早点回去,你忘了师傅今天要考校你内径和伤寒的内容了吗?别忘了上次你是怎么挨罚的。”说完笑着转身朝山下信步走去,独留一脸苦相的郑欢在原地欲哭无泪……
“伤寒七八日,身黄如橘子色,小便不利,腹微满者,何方治之?”季先生一脸严肃斜睨着郑欢,小丫头梳着双垂髻,两侧乌发用两根粉色丝带扎起,鬓角的碎发散落下来,凭添几分俏皮可爱,一身淡绿色素纱裙,俏生生站在师傅面前,眼睛骨碌碌乱转,试探着回答道:“茵、茵陈蒿汤主之?”
老先生白了郑欢一眼,顺势抚了抚胡须,继续发问,“哼!干呕,吐涎沫,何方治之?”
这可难倒了小郑欢,这几日净想着下河捉鱼,上山打鸟了,师傅留的课业也没有认真研读,古代虽然娱乐生活匮乏,但是难得空气好、环境好,大好的亲近自然机会如何能放过?但眼前师傅的问题着实让郑欢纠结,满脑子问号的郑欢此时真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着师傅越来越阴沉的面色,只能闭着眼睛赌一把了,于是大声回答道:“五苓散主之!”
“咣!”季先生重重将手中的茶杯掷于桌上,大怒道:“跪下!”
郑欢绝对是识时务中的俊杰,师傅一声令下,毫不犹豫地双膝下跪,立即认错,“师傅,徒儿错了,徒儿不该一味贪玩,荒度光阴,不学无术,惹师傅生气,徒儿今后一定奋发图强,改过自新,精研医理,不负师傅厚望!”说着一边讨好地膝行至师傅脚下,殷勤地为师傅捶腿。
“你给我跪好了,像什么样子?”郑欢知道师傅正在气头上,不敢再有造次,立马乖乖跪好,屏息等候师傅教训。
低首看着自己这几年用心培养的乖徒儿,知道她少年心性,贪于玩乐,虽有几分不忍,但季先生仍是皱着眉头狠心训斥道:“郑欢,你有三错,你可知道?”
郑欢清楚师傅每每盛怒之时从不唤她欢儿,都是连名带姓地唤作郑欢,因此更不敢轻忽,连忙挺直脊背,端正跪姿,双手交握胸前,郑重道:“徒儿不肖,谨遵师傅教诲。”说完便郑重地向师傅叩首。
“罢了,第一错,贪图玩乐,要知道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你虽跟我习医数年,但仍只是粗识医理,切不可骄傲自满,荒废此业。”
“第二错,医者仁术,不允许有丝毫差错,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的分毫差错都可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不会就是不会,岂可瞎蒙乱猜?”
“第三错,你每每犯错,虽悔过态度可嘉,但又有几分诚心悔过?可曾深深牢记教训?你学的是医理!医理关乎性命,一定要慎之又慎,错了,要悔,认认真真地悔、刻骨铭心地悔,不仅要悔,还要改,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些你可清楚?”
郑欢心底不可谓不震撼,自拜师以来,师傅从未用这种无奈又失望地语气教训她,这一刻,深深地自责在郑欢心底蔓延,像水面的波纹一圈圈荡漾开去,久久不能平复。“师傅,徒儿真的知错了,请师傅责罚。”
季先生无力地挥了挥手,没有再看一眼郑欢,“限你十日内跪抄伤寒十遍,不抄完不准出去,这期间望你能静心养性,能懂为师苦心。”
“诺,徒儿必不辜负师傅所望”
话毕,郑欢拿起桌上的伤寒医书,持笔认真抄写起来。而一旁的季先生则看着徒儿肃穆端跪于案前,心无旁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