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今夕复何夕》流光浮影

12、第 12 章

　　12.
　　伍六一在三楼的消防通道停了下来。
　　自从发现了办公楼的守卫似乎比厂区还要警戒后，他就判断这里肯定藏着什么，说不定比炸药更重要，说不定能够找到匪徒控制化工厂的原因。
　　小心翼翼费尽心思的摸进了楼内，伍六一果然在三楼听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动静。
　　“A4已进入行政楼，疑似发现匪徒头目，尽快派人增援，完毕。”小声汇报之后，他又自嘲的嘀咕了一句，“都失联了还报告个屁。”
　　他把楼道门拉开一条缝隙。长长的一条走廊空无一人，却都关着门，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地方。而发出动静的房间距离这处楼梯很近。伍六一把耳朵贴在缝隙上。
　　“示威”、“引爆”、“下一步行动”等词飘进了他的耳朵，每个词都让他死死的咬住牙，却一动不动的把它们全部记下。
　　眼前的一切都是伍六一在过去六年的部队生涯中从未经历过的。他熟悉的是机枪和炮弹，还有步战车狭小封闭的内舱。此时此刻，他很想拿着枪冲进去把所有人都突突了，又或者一颗手榴弹送他们归西，他甚至允许自己畅想一下开着步战车平趟了整个化工厂……而现实中，他却用自己都为之惊讶的耐心潜伏着，等待着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机会。
　　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伍六一赶快把门掩上，躲在门边的墙后屏息凝神。
　　“老大让你们把这个人看好了，他可是这次计划的关键！”
　　“这地方又偏，守的又紧，没人能进来，别大惊小怪的。”
　　“反正人给你了，出了什么岔头你担着！”
　　“知道了知道了！”
　　楼道里重新归于安静之后，伍六一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摘掉了防护服的头盔。
　　“我不知道你们听不听的到，但是行政楼三层送来一名人质，可能很重要，如果能听到就赶快派人来，反正我要先去救他。匪徒连防毒面具都没带，污染应该没有扩散到这边，但如果我死了，”他对着通话器一股脑的说，说到这句却顿了一下，“——如果我死了，让许三多别告诉班长和连长。”
　　父母那边瞒不住也不能瞒，伍六一想，他们会伤心，但他们还有哥哥和弟弟妹妹，他这个家里的老二一直不听话让人操心，但无论如何，为国捐躯至少比打架斗殴要有意义的多吧。
　　他从楼梯间的窗户翻到了大楼的后面，一片荒着的杂草地上果然没人。三层距离地面有些高，但好在一层二层的窗户都装了防盗窗。伍六一用手拽了拽，确认结实之后，踩着防盗窗爬了上去。
　　爬到关押人质的房间时，伍六一小心翼翼的探了个头，房间内的情况就被他尽收眼底。
　　这是个套间，人质捆着手封着嘴缩在里间的角落里，门没关，隐约能看见外间坐着三四个人，似乎正在打牌。
　　伍六一试图不发出声音的打开这间房间的窗，但是生锈的铁还是产生了刺耳的摩擦声。人质显然听见了声音向这边看。伍六一觉得心脏停跳了一拍，却依旧没忘记向人质示意不要出声。
　　好在外间突然爆发了一阵叫好声，把其他声音全都掩盖了。
　　人质的眼睛亮了，却很懂事的没有做出任何激烈的动作。伍六一悄悄的爬进来，从套间门看不到的死角摸到了人质身前，小心的解开了他嘴上的胶带。
　　“别出声，我带你走。”伍六一在他耳边说。
　　人质听话的点点头。伍六一才发现人质有一张未脱稚气的娃娃脸，看起来比自己的年纪还小，又用匕首割开了捆着他手的布条。
　　“我，我腿软……”小孩可怜兮兮的说。
　　伍六一二话不说就把他背了起来，向窗边撤退。外间的匪徒还在热火朝天的娱乐消遣，似乎完全没注意里间的动作。
　　一切顺利。已经爬出窗子的伍六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他刚要叮嘱人质抓紧他，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匪徒，一眼就看到了挂在窗外的两个人。
　　伍六一赶紧往下爬，匪徒的反应也很快，一边喊着“人跑了！”一边端起枪就要射击。
　　背着一个人向下爬比想象中还要吃力。伍六一的头才离开窗户范围，子弹就射穿了窗上的玻璃。他下意识的回手护住人质的头，另一只手死死握住栏杆，大吼：“注意！”
　　玻璃上裂开了像蜘蛛网一样的纹路，还没有碎，但显然挡不住第二颗子弹。尽管看不见屋内的情况，伍六一也知道，追兵将至。
　　背后的小孩安静的趴在他的背上，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事后回想起来，伍六一总觉得自己在那个时候想了很久，耽误了太长的时间。而另一位当事人很肯定的告诉他，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作出了决定。
　　他松开攥着栏杆的手，径直跳了下去。
　　两层的高度不过4-5米，伍六一也在半空努力调整了落地的姿势，可是当背后又压上了另一个人的重量，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他还是扑倒在了草地上，伴随着“咔嚓”的响声和身上各处传来的剧痛。
　　骨折了。伍六一冷静的想，反手拍了拍压在他背上的小孩：“没事吧？”
　　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他的额角迅速渗出了汗液，他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快跑，我来拖住他们。”
　　背上的重量消失了。伍六一艰难的把枪带摘下，他的手也很痛，但他依旧放好枪，趴在原地，时刻准备着拦截围捕他的匪徒。此时此刻，他反而什么都没有想，只有眼前的一把枪，和从枪的瞄准镜里看到的一切。疼痛似乎是和他无关的事了。
　　然后，他感觉到有人叹了口气：“对不起。”
　　是人质小孩的声音，伍六一猛的转头向上看，差点扭到脖子。
　　“你怎么还不跑！跑啊！快跑！”他大喊。
　　小孩的表情又是敬佩又愧疚又不忍又难过，抿着嘴，满眼都是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低的，“这是队长的命令，我也不想的……你被击毙了。”
　　他掏出了一把手枪，顿了顿，还是没有对准伍六一，而是低垂着指向地面。
　　伍六一愣愣的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四周响起了脚步声，缓慢，杂乱，不是追兵。
　　伍六一又转头去看，聚拢过来的“匪徒”没有人端着枪，他们都用尊敬的眼神看着他。他一一扫过每张面孔，在看到和他同组的A1时，终于恍然大悟——
　　都他妈是假的。
　　然后他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