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升级日记（快穿）》宛琬

6、卖花小姑娘VS民国大佬（六）

　　“谁？！”

　　沈云整个人头皮都炸了！

　　幸好他还有点理智，牢牢记得面前这个看起来快要一命呜呼的姑娘是顶头上司找了多年的心肝宝贝。

　　因此尽管被吓了一跳，仍旧端着参茶稳稳的挡在齐思思面前。

　　“小房子！你干什么！把枪放下，吓着了大小姐等明先生回来收拾你！”

　　外头探出个小脑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娃娃脸拿着枪，皱着眉“沈哥，明先生说了，让我在这看着方小姐，你……你想干什么？”

　　方小姐人都尖叫了，你干啥了？

　　沈云“……”

　　哪怕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大小姐对他有多重要，沈云还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难道，就重要到连他这个一直跟着的兄弟都不放心？
　　他蓦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的作死行为……要是那资料没被明箫发现也就罢了，可事到如今明箫会不会误以为他是故意的？

　　想到这，沈云就挤出了温柔的笑，转过头道“方小姐，您不认识我了？我是沈云啊，之前还送您回去呢。”

　　他连齐思思要起身，顾不得枪口，连忙一把按住了人。
　　下一刻，枪声又起。

　　齐思思当即尖叫一声。

　　沈云头皮都要炸了！

　　他转过头骂了一声“小瘪三还不住手！没看见方小姐被你吓着了吗？！还不快去门口接大夫！”

　　眼看着齐思思一声尖叫后就呼吸困难，上气不接下气的，沈云觉得自己的命就是她呼出的气啊，保不住什么时候就没了！

　　真的很方！

　　小房子愣了愣，而后就胀红着脸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方小姐！方小姐您放松！深呼吸，快快快喝口参汤！”
　　齐思思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昏过去，沈云看的心惊胆战，连忙让她灌了两口参汤吊命。

　　幸好没过多久，请来的大夫就赶了过来，沈云退到一边让人端茶倒水，自己则支棱了耳朵细听。

　　这三个大夫有中有洋，彼此争论个不休。

　　等明箫吃了饭局，谈了生意，喝了一肚子酒昏头胀脑的回到明公馆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嘴里不断念着‘可爱的小天使’的……威廉先生。

　　那一刻要不是这么多年隐忍的惯性，险些酒气上头，给他一耳光。

　　什么天使不天使的，人还没死呢！这洋鬼子是不是故意寻他不开心的？！

　　四姨太最是体贴懂事，特意过来伺候明箫休息，被打发走了后又知情识趣的令人送来了醒酒汤。

　　明箫忍着头疼，听那三个医生相互攻击，眼见着越说越偏了题，这才将喝了一半的醒酒汤往桌上一扔。

　　瓷碗连带着汤水都砸在了明代黄花梨桌案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令空气瞬间寂静。

　　“说完了？”

　　明萧左手还拿着一把枪，一抬手往桌上一扔就站了起来“商量出什么结果了吗？”

　　“哦明先生，我很抱歉……”为首的史密斯先生低下了头“这位美丽的小姐被子弹伤了心脏，我无能为力。哦上帝……”

　　“史密斯先生，你现在是在中国，没有什么上帝！上帝也接不去她！”

　　明箫显然有些情绪失控。

　　他颇有些不管不顾“我问你！到底怎么治！你给我开方子！要什么药材我给你找！盘尼西林我这还有一箱！”

　　三个大夫迎着他的怒火，皆是摇了摇头。
　　“老朽学艺不精，请明先生见谅，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送客。”

　　“哦，我很抱歉……”史密斯先生低下了头。

　　“云起，送客。”

　　“哦可怜的小天……”

　　“……威廉先生您慢走啊！”沈云一把将人推了出去。

　　明箫独自一人坐在大厅，神色漠然。

　　沈云送走了人，回转了来，小心问道“大哥，您去看看方小姐？我看着她今天精神不错。”

　　他挑着好的说，却没得到回应。

　　明箫闭着眼，轻声道“不用了。”

　　说罢他就利落的转身上楼，竟然一句都没问起齐思思。
　　沈云面上略过一丝惊愕，一时无措。

　　……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究竟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沈云想跟上去，明箫已经抬手止住了他“这两天不见客，有事你和兄弟们看着料理了吧……再查查方莘的背景，明天送来。”

　　说罢他就噔噔噔上了楼。

　　沈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匆忙吩咐下去自己就跑去门外守着齐思思了。

　　齐思思伏在床上，半阖着眼，沈云过去喂她参汤的时候，听她迷迷糊糊在喊‘哥哥’。

　　这小姑娘也是可怜。

　　别的就算了，真是大哥的找了十二年的亲妹妹，可要怎么接受？

　　“慢点慢点，别呛着了。”

　　沈云小心的看着她喝完了，这才转身上楼。

　　方莘的资料他早就派人查了三遍，只是一直没时间再交上去罢了，没想到大哥会主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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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您还有什么吩咐？”

　　沈云小心的试探着。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他甚至有些怀疑桌前的人醉死过去了。

　　明箫低着头，带着薄茧的手按在那薄薄的纸张上。

　　……她就要死了。
　　那个小姑娘，爱吃白糖糕，叫着哥哥，生的和他妹妹一样的年纪，命都快没了却还傻傻的抓着条红绳不放手。

　　那枚劣质的平安扣就挂在他的胸前，青黑的色泽街边小摊上多得是。

　　……这是他的亲妹妹，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那个才四岁就被人抱走，哭着要哥哥的小妹妹……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方莘？

　　“她不是笙笙，不，她不是我妹妹……”

　　明箫霍然抬起头，一手死死的抓着那页纸，不自觉的流了泪“把她扔出去！把她扔出去！叫她滚！！”

　　“大哥？”

　　这是怎么了？

　　他惊愕的看见明箫红了眼，颤抖着手慌乱道“她不是我妹妹，笙笙是被广东商人抱走当女儿去的……”

　　“我妹妹现在在广东当千金小姐怎么可能是她？！”

　　“她又卖花又卖笑连上学的钱都没有她怎么可能是笙笙！！”

　　明箫忽然吼出了声“让她滚！让她滚！再找！把笙笙给我找回来！找回来！！”

　　他快被逼疯了。

　　方莘怎么能是明笙呢？

　　她就要死了！

　　全春洋市的大夫都说，她就要死了！

　　他的妹妹今年才十六岁，年华正好的年纪，就应该在舞会上跳舞，在洋人开的商店里逛街，或者和几个议员家的公子谈谈恋爱……怎么能死呢？！

　　……他找了她十二年啊，从在春洋城发迹起就在找！他没爹没妈，就剩了这么一个妹妹。

　　当年……他是亲耳听到，笙笙是被广东富商抱走当女儿的。

　　那个富商那么有钱，还生不出孩子，他抱了笙笙一定会把她当宝贝一样养大。
　　他的笙笙是去当千金大小姐的。

　　哪怕他现在找不到她，她也一定在广东做她的大小姐，活的好好的。

　　怎么会……怎么会是那个谁都能踩一脚的方莘呢？！

　　眼前一片模糊，明箫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妹妹被人抱走的时候。

　　他什么都留不住，还是只剩他一个人。

　　“大哥，您，您别太难过，方小姐她真的……”

　　她真的是您妹妹啊！

　　“滚！”明箫一把掀翻了桌上的东西，笔墨纸砚茶壶水杯碎了一地。

　　他谩骂着“把方莘扔出去！！”

　　“她不是我妹妹！她竟然敢冒充笙笙！对，她是冒充的，她不是我妹妹！”

　　“把这个小女表子扔出去！让她滚！让她滚！！！”

　　沈云从他还是卖木材的小伙计的时候就跟着他，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模样。

　　他不敢耽误，连连后退“是，是是，大哥我马上去办。”

　　退出去的时候，他还听见明箫在不断的谩骂砸东西。

　　沈云出了一身的冷汗，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齐思思的门口。

　　……他觉得自己药丸。

　　大哥说要把这个疑似大小姐的姑娘给扔出去？

　　问题是现在他扔了，后脚等大哥冷静下来了会不会砍死他？

　　沈云觉得自己正在死亡边缘试探。

　　这么乱的世道，能找到的信息不多。

　　但就算让沈云来看，他也觉得方莘八成就是那个失踪的大小姐明笙了。

　　年纪对的上，喜好对的上，还有‘信物’。
　　四岁的孩子能记什么事？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哥哥太正常不过了。

　　最重要的是，虽然方莘的母亲在这场混乱中失踪了，但她家乡的人都众口一词，方母是在方莘四五岁的时候才回娘家探亲的。

　　方家经商，方父纳了那么多房姨太太就这么个女儿，可不就对上了吗？

　　就是因为不能生，所以才把明笙给抱走当女儿的。

　　至于为什么会沦落成这样……洋人的洋布洋纱进来后，破产的又不止这一家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大哥要他把人赶出去啊。

　　沈云叹了口气，推开了门。

　　床上的小姑娘睁着眼，盛满了迷茫。

　　“……沈先生，我、我好像……梦到，我有个哥哥了。”

　　她小声的喃喃，轻轻闭上了眼。

　　沈云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给她盖上了被子。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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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天空一片漆黑。

　　等到沈云忙完已经是凌晨，他才一挨枕头就睡了。

　　梦里有棵金桂树，他走上前去想要蟾宫折桂搏个好兆头。

　　繁丽的花枝拢在一起，照着他的脸就抽了过来。

　　“哎哟！”

　　刺目的灯光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沈云脸色煞白。

　　他颤巍巍的抬手，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