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叹》何娈娈

9、舒妃

　　舒贵妃娘娘有请太子妃过堂拜见！”
　　这个突如其来的的传唤让我不由的心下一惊：舒贵妃？这是唱地哪一出？
　　没有理由拒绝，我只好硬着头皮随着那位趾高气昂的太监去“参拜”这位舒贵妃娘娘。
　　来到一座殿门口，殿上显赫着镶金地写着：“舒媛宫”。我低着头，佯装得礼地走进了殿门。看见坐在太妃椅上的美妇，中规中矩地下跪行礼：“儿臣参见母妃！”
　　那美妇冷哼一声，却没有叫我起来的意思，我也只有顺从地跪着。
　　眼前的女子正是舒潋滟的姑妈，舒大将军的亲妹妹；在皇宫里，更是高踞在贵妃之位。在后宫中，她可谓是“一人在上，万人之下”。一个女人能在这“女人最可怕的战场”中爬到贵妃的位置，手段和城府也定是非同一般的。不过唯一不足好象她无所出，膝下既无皇子也无公主。据说她为了治自己这个毛病，花地银子抵得上辽翰国半年的国库了。虽然看了许多名医，也吃了许多的药，不过终究是没有什么喜讯传出。现在顶着晚韶国公主与太子正妃的头衔，我却是说什么也不能得罪她的。否则，日子一定不会好过。对于我当太子妃，他们舒家人肯定是不服气的。要不然何必搞暗杀活动？这个舒贵妃整我怕也是为她的外甥女出口气。如今，皇上把本该是她代为掌管的凤印托付给了我，只怕她心里又气又呕，于是新仇加旧恨，干脆一起算帐。只是不清楚她为什么蠢得要把矛盾激化到表面，一旦撕破脸，对峙的可是两个国家，难道她就不担心么？
　　我正揣测着，便听见她尖锐刺耳的声音：“早就听闻晚韶国的公主晚想颜温柔贤淑，落落大方。今日本宫一见，的确如此了！”
　　虽是夸奖的话，可从她嘴里说出便是阵暗含嘲讽的不屑。懒得和这种女人计较，我乖巧地回答：“谢母妃抬爱！儿臣惶恐！”
　　“哼，惶恐？”那不以为然的语气像是从鼻孔中飘出似的，“起来吧！”
　　“谢母妃！”我吃力地站起来，膝处因跪的时间长而一阵阵麻木。当着她的面，我却也不能揉，只有忍着再说了。
　　“本宫当是什么天香国色呢，不过是也是庸脂俗粉一个。真不明白为何皇上选定你去当天阔的正妃！”
　　我微微挑了挑眉，庸脂俗粉？拜托，你的侄女似乎比我更使用这个词吧！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有所反应，绝不能着了她的道！何况，我还顶着晚韶国公主与太子正妃的头衔，她也不能怎么太为难我。
　　“听说，你在来我们辽翰国的途中还险些丧命，是吗？”不知怎么的，我听着她这语气，好象蕴涵着幸灾乐祸的感觉。不提还罢，一说我无名业火便心头中烧：我遇刺，还不是你们舒家人干的好事！
　　我咬咬牙，忍着气，顺服地回答：“多谢母妃关心，儿臣已经没事了！”
　　“查出来了吗？”好似笃定我查不出来似的。
　　“回母妃的话，太子殿下还在调查中，不过，好象，还是没有结果……”说到最后，我淡然地收尾，话锋一转，“不过儿臣相信，凭太子殿下的聪慧，是一定可以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的！”
　　她忽而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毫不怀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早被她割成一块块的了。
　　半晌，听到她咬牙切齿地说：“是吗，那本宫在此祝你好运了！”
　　气氛忽然沉寂到冰点。还是她最先打破了沉默，冷哼了哼：“听说今儿个皇上在大殿上把象征后位的凤印给了你是吗？”
　　果然，“回母妃的话，是。”我假意诚惶诚恐，“儿臣……”
　　“你不要以为有了皇上对你的支持就可以稳登后位了！”她尖锐地打断我，话语中弥漫着浓浓的酸意，“在后宫中，不只是看谁是当家主母，更要看谁能常承恩泽！”
　　我伫立着，沉默不语，心中却在冷笑：消息还真灵通呢！想起刚刚皇帝在朝堂上说的那番话，想必也是知道了我在太子府不被见待吧！呵，全太子府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在大婚之后一日便留宿在舒夫人处，并没有太过的眷恋晚韶国的新婚妻子。虽于理不合，但毕竟也不能说什么：人家是太子，你管地着他去宠幸哪个妻妾。不过，其中的原由，恐怕天知地知，他知我知了。
　　“不过，太子妃啊，本宫听说太子殿下只在你的殿中留宿过一日，好象还是新婚的那一日。”她说着，夹杂着一丝得意，“独守空闺的日子不好过吧！”
　　我垂着睫，不去辩解什么：这么个蠢女人，简直比她侄女更白痴，至少她侄女还知道稍稍的隐藏情绪；而她，根本就是个刁蛮泼捍的妒妇。老天，亏我还把她想地那么精明！失策失策！
　　见我不答话，她不屑地哼了声，以为是踩中了我的痛处，继续滔滔不绝：“本宫就说了……”
　　“……”
　　无语……
　　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我那时的班主任刚好进入更年期，脾气差地要命。每天都要在放学时刻罗嗦上几个小时，尽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全班当时是又无语又无奈。不过也因为这样，当时所有人都练成了“忍”字决。现在……我看着眼前唾沫横飞的尖酸女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我那初中班主任教训我们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我的笑明显不合时机，那舒大贵妃看到我嘴角的笑容，抹满胭脂的脸几乎要变绿了，她抽了抽脸，尖锐地大声质问：“你笑什么？”
　　我立刻顺从地低下头，小媳妇似地回答：“儿臣只是突然从母妃处得到了教诲，从中领悟了许多。母妃说的极是，儿臣很是受用。多谢母妃的金玉良言！”
　　“你……”那舒贵妃指着我，活像是吃了什么噎着似的说不说一句话。气死活该，只要让你找不出茬，你能奈我何？
　　“对了，母妃！”难得我先开口，“儿臣从晚韶国带来好多家乡的一些小礼物，打算献给母妃，现就在马车上。母妃要让人去取吗？”
　　她略微有些不自在：“你……”像我这样“逆来顺受”的女人不多见吧！
　　她正尴尬着，外面便传来通报声：“太子殿下驾到！”
　　只见龙天阔风度翩翩地从门外踏入：“参见母妃！”接着看了我一眼，微笑地向她作揖：“母妃，儿臣已把颜儿孝敬母妃的东西送至母妃宫外，请母妃笑纳！”
　　我微微打量了他一眼：他到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他，是为我来解围的吗？
　　舒贵妃也是应酬地笑笑：“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
　　龙天阔置之一笑，又正色道：“母妃，请恕儿臣冒昧。父皇刚刚问起颜儿，似乎有事还想和颜儿说，不知……”
　　舒贵妃一听这话，眼中闪出一丝惊异，却还是捂着嘴“呵呵”地笑着：“你看本宫不是！本宫瞅着颜儿温婉有礼，就忍不住地喜欢，月于是也只是和颜儿唠唠家常。倘若皇上想见颜儿，本宫怎么好意思再留她呢！”她再看向了我，眼中满是虚伪地慈爱，“颜儿，那本宫就不留你了。记得有空得来看看本宫啊！”
　　她这么说，我到是没理由说她刚刚怎么给我颜色看了。“颜儿”？我和你有那么熟么！变色龙一只！
　　我和龙天阔向她再行过礼后双双而出。一路上，他在前方，我在他身后，静静地走，无言。
　　“回府吧！”终究是他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诧异地抬首：“不是父皇……”心中顿时明澈，他，果然是为我解围来着。
　　心中有股叫感激的情绪点点撒开，我快步跟了上去：“多谢！”
　　他终于转过头来，淡然地打量了我一眼：“谢什么？”
　　“多谢你帮我解围！”这是实话，否则还不知道那个女人要怎么整我呢。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审视着我，眼中不起波澜。不一会儿他便漠然地转身，继续前行。我望着他的背影，悄悄叹了口气，紧接着走在后面，缓缓前进。

　　御花园中，一双金童玉女默默地前行，虽无言，却掩盖了整个御花园的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