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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心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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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时候寻找自己的心腹了吧,要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求存,就必须学会收拢人心。至少,我得在自己的国家里找到几个对我绝对忠心的人,这样去了那边,怎么样也放心多了。
父亲,我已经不那么排斥这个皇帝了。他和我的父亲不同,这几日他对我的母后,我看地出来是绝对的痴情;可是我的那位父亲,他……
其实,我曾听外婆说过,他是很爱我母亲。曾经的我根本不信:他若是真爱,又怎么可能会那么花心,到处沾花捻草……外婆只是悲戚地看着我,说:“你还小,不会懂的!”是的,我不懂。在印象中,他是不爱我的,甚至可以说,看到我就厌恶。那种鄙夷的眼神和冷漠的态度,让我彻底地看清了这个世界:亲父女尤此,更何况他人呢?
可是为什么,我曾在午夜中昏昏忽忽醒来,看到他伫立在我床边,眼里包含着晶莹,那表情,是痛苦的。他抚着我的脸,低喃母亲的名字:“柔儿……”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除了那双犀利的眼睛不像母亲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母亲的雕版。莫非,父亲是因为我太像母亲,所以才……
是谁说的,当一个男人失去他最爱的女人的时候,他会选择在别人的温柔乡里去找慰藉。其实仔细回想,当他面对他的那些“情人”的时候,嘴角虽然是挂着笑容着,眼神却是冷漠的。难道,他和那些女人在一起,纯粹是因为没有了我的母亲?
我有些动摇,慌乱地坐在镜子前,重新梳理了前世根本就想不通的概念和问题。一直以来,我不是没有对这种现象感到怀疑,只是默然的选择着逃避。现在经我这么一思索,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释了:为什么从我出生那一年,李式集团会疾走下坡路,恐怕……那是因为父亲无心事业;为什么父亲会厌恶我,我一直以为他是重男轻女,现在想来,怕是因为我这张与母亲过于相似的脸,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母亲;而我,又是间接害死我母亲的凶手。一边是孩子,一边是爱人,同样都是挚爱,可却又那么地矛盾。看到我,会勾起他痛苦的回忆:那失去最心爱女子的痛楚,那我从来不曾体验的撕心裂肺,那种想爱却又害怕爱的挣扎,那种似乎物是人非的迷茫,那种对真爱的绝望……
老天,这是真的吗?为什么我到现在才想清楚这一切呢?难道,我一直在误会父亲……天啊,实在承受不住这个事实,心像被针一阵阵地刺着,隐然却有深刻地痛着。痛苦,悔恨,自责直冲脑海。这是真的么?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些年,我一直在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啊?一个一直伤害着一个本已经千创百孔的失意者,却又自以为是并且以此为了的的人!而且这个对象还是自己的生身父亲!我还是个人吗,我根本就是个残忍嗜血的魔鬼,我伤人不见血,却入骨三分!我是个可怕的魔鬼!
天啊!!我狠狠地垂打着自己的心,打死好了,我是个冷血的魔鬼,活该去死!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身边传来宫女的声音把我从自残中唤醒,我目无焦距地看着她,忽而变得激切,紧紧扯住她的衣袖,抓住她的手腕,肆里竭底地问:“这是真的吗?”
“公主你怎么了?”那丫头显然是被我吓到了,她惊慌地摇了摇我的衣袂,请求着:“公主,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紫烟啊!”
空洞的焦距终于有了聚点,我无措地看着她,大声地哭了起来。为什么,难道,我一直都错了吗?惶恐,悔恨,痛苦铺天盖地地袭来,扯的我心口一阵阵绞痛。
“公主!”
直到额头上沾染了温热的液体,我才渐渐停住了哭泣,抬起泪眼看着眼前泪水盘跚的丫头,叫,叫紫烟对吧?
对上我怔然的眸,她抽泣地回答:“公主,虽然奴婢不知道您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这么痛苦。可是奴婢想和您一起分担,奴婢知道自己不配,可是看着公主难过,奴婢真的好心疼!公主,你要打的话就打我好了,千万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配吗?我一直都是一个自私的人啊,做的哪件事情不是为了自己着想,那值得别人对我那么好?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抓住她的衣袖,焦急地询问。
“公主忘了么?”她冲我温煦的笑笑,“当年奴婢和姐姐落霞一起被卖入宫中,我们受人欺负,是公主您救了我们!还安排我们做你的贴身宫女,从那时起,我们姐妹便发誓,生生世世要对公主好,哪怕是要了我们的命!”
看着她坚定的神情,我发现我似乎找到了我想要找的心腹,我紧紧拽住她的手,无比认真地问:“你们姐妹愿意随我一起去辽瀚国吗?”
她忽得跪下,眼眸闪烁着肯定的光彩:“愿意!只要公主一声令下,我们姐妹愿生死相随!”
我不由从心里感到一抹温暖冉冉升起,我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否则也许会输地很惨。可是这次,我却愿意相信,这个女孩,是真心对我好的!
翌日,我去母亲那里向她请安,顺便打听了关于落霞和紫烟两姐妹的消息,果然如紫烟所说不假。而且我还知道了,这两个姐妹,不但聪明伶俐,而且还有一身好武艺。这样更好,对于我在辽瀚国活动会更有利!
傍晚,夕阳的余光洒落在楼台上,映射出无限金黄,摇曳人心。手抚雕栏,微叹一声,惆怅布满心头:我的到来是否是个错误?
根据我的猜测,晚想颜应该是个名副其实的淑女,性子温顺,她的想颜阁布置清新文雅:床帘和布帏都是丝竹色的淡雅;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的书画,幽然无比;案阁上堆满了书籍,汗牛充栋,都是一些类似于《女戒》之类的,想是中庸学得极佳。从小就文静懂事,做事也合乎规矩。平生做过最惊天动的事情就是我来之时的上吊自杀了,可惜我却阴错阳差的从另一个世界进入她的身体,顶替了她,也意味着为她背负这段政治联姻。说也奇怪,自从我来到了这里,外婆送我的那块传家烁就不见了。我也试图找过,可是问遍了宫人,并没有人曾经见过我的烁,甚至都根本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东西。罢了,即来之则安之,就当回公主吧!算是一种人生体验。
可是就那拿晚想颜和我比较,两人的性格是天壤地别的:我好强,冷淡,对于女人的三从四德从来不齿。倘若她晚想颜是水,宛转幽慢;那我李胜男则是冰,冷漠寒罹。这样子的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到底是好是坏?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是否有我可以栖身的一座小岛?垂下睫,任额前刘海遮住眼睛,阻挡住视线,却弥盖不住心中的茫然:是否还要再耍手段,再玩阴谋?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时光匆匆,转眼便流逝到了该我出嫁的时候。没有喜悦,没有悲伤,全然是冷漠,仿佛今日要出阁的人不是我。没办法,定力太好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谁说的,无心的人永远不会受到伤害的。
看着所有的宫女喜气扬扬地帮我上下摆弄,周围热闹闹的景象和我冷情的脸形成鲜明对比。看着镜中的人,头上凤冠置顶,腮上泛着几抹“人工”红晕,头上玳瑁光,耳著明月铛,身上五彩斑斓的饰物更是把那件红地耀目的喜服衬了个艳丽十足。只是和我表情有些不搭配,也是了,就没看见我这样冷漠的新娘。虽然众人把我捧上了天,可是我只觉得眼前那一身红艳碍眼。
再登上喜车前,看到了哭地不能把持的母亲,她不住唤着我的名字:“颜儿,颜儿……”身边的父皇拉住了他,看得出来,他的眼中,也涌动着不舍。够了,前世里我没有得到父爱,今生,可以不遗憾了……
“颜儿,这是母后从家中带来的家传宝物,现在母后把它送给你!记得要好好对待你的夫君,作个贤惠的太子妃!”她哽咽着,把一个硬物挂在我脖子上,我下意识去拉起来,看到时,不由大惊!
这是,这竟然是当时外婆临走前送我的,那块佘家的传家颢!!惊讶中又恍然明了,也许,这就是我的今生呢?或者,我根本就是晚想颜!
登上那豪华的马车,随着一声“公主起驾”,我觉得马车晃动了起来。抬起窗帘,看到了父母不舍的泪光,心中一片悸动:或许,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鼻子一刺,眼眶开始温热了。
看着前方扬起的尘土,我将要去一个未知的远方。我的思绪,也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渐行渐远……
辽瀚国,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