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恨之金缕衣》清水菊石

13、武艺切磋

　　龙吟箫微笑着对费亦尘道：“承让了！”费亦尘却惊奇的嚷道：
　　“奇怪！你不是中毒了么？”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直嚷嚷着费亦尘不守信用。慕容非凡冷笑道：“怎么？我们只说不用刀剑，并没说不能使毒啊！只是没想到此间竟有高手在，能解毒于无形！”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夜歌这边。夜歌微抬下巴，挑衅的看着他。费亦尘不声不响的落了座，身旁的大胡子副将安阅明冷哼一声道：
　　“就让在下来领教安亲王的绝世武功吧！”
　　龙吟箫为难道：“只是切磋而已，既然已经分出胜负，安副将就不必再……”
　　安阅明粗暴的打断他：“费亦尘是我徒弟！徒弟落败了，师傅总要讨回些颜面才是！”
　　一时间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龙绝箫有心化解，对着龙吟箫笑道：“既如此，皇弟就陪安副将过几招吧！”
　　见龙绝箫发话了，龙吟箫只得点头答应。慕容非凡突然道：“慢！既是切磋，还得要点彩头才好。”
　　龙绝箫沉声道：“什么彩头？”
　　慕容非凡拍拍手，底下有人呈上一只木盒，打开后只见盒中一团氤氲之气袅袅上升，随后便看见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厅中有人惊叫道：“映月珠！”
　　慕容非凡浅笑：“想不到倒有识货的在。不错，这便是月泽国的镇国之宝映月珠。”
　　龙绝箫脸色微变：“这彩头太大了，敝国没有什么可以于此想比的宝物……”
　　“有！”慕容非凡大声道：“皇上的青龙珏便可以！”
　　厅中的人大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夜歌也吃了一惊。想不到这慕容非凡竟是冲着青龙珏来的。龙吟箫急退两步，无奈安阅明已经逼了上来。龙吟箫只得与他缠斗起来。夜歌稍愣，转头看见秋水正从厅外探头往里看，她便对秋水点点头，示意她进来。秋水轻巧的移到她身旁，俯下身子道：“这姓安的好功夫，看来王爷要吃亏了。”
　　“若真输了，那青龙珏便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了。”夜歌皱眉：“这慕容非凡看上去有点怪，待会见机行事吧。”
　　果然，两三百回合后，龙吟箫气息渐渐紊乱，脚下也虚浮起来——安阅明不必使毒也赢定了。夜歌看了秋水一眼，轻声道：
　　“依你看，那安阅明能抵挡住你多少回合？”
　　秋水仔细想了想，倒是不托大：“二三十回合左右吧——毕竟我的实战经验不多。”
　　这边话未说完，龙吟箫已经被安阅明当胸一掌，口中竟然溢出一丝血来。太后一声惨叫：“吟儿！”夜歌也不禁低呼：“太过分了！”秋水勃然变色，飞身上前扶起龙吟箫，一手拿出一颗药丸来，龙吟箫看了他一眼，张口便吞下去了。安阅明面有得色，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好意思，下手重了点！”
　　慕容非凡轻咳了声，仿佛露出一丝担心的神色来：“安副将手下没有轻重，害得保亲王受了伤，实在是该死！不过……”他略停顿了下，竟然笑道：“愿赌服输，还请皇上把青龙珏拿出来吧！”
　　“慢着！”秋水气鼓鼓的站起来，把龙吟箫交给身旁的宫人，将他扶出去看太医，太后也紧跟在后。秋水看着龙吟箫消失在殿外，一手指着安阅明道：“方才保亲王已经比了一场，内力已然消耗许多，你马上和他比，实在有些不公平！”
　　“那又怎样？”安阅明嗤笑道：“不服气的话你们也可以换人啊！”
　　“好！换就换！我和你比！”秋水跃跃欲试。
　　安阅明大笑：“你这黄毛丫头也想和我比试一下？”
　　听见他叫秋水黄毛丫头，夜歌不禁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仿佛觉察到了夜歌的目光，慕容非凡正欲阻止，秋水一声冷哼，两手平平伸出，诡异的在空中幻化着掌型，纵身劈了下来。安阅明笑声未完，但见秋水已经飞扑过来，连忙伸出双掌去接，夜歌惊叫：“秋水不可！”却已经来不及了。两掌在空中相碰，电光火石间一声巨响，安阅明已经跌在地上，两臂不自然的下垂着——不用问便知，他的双臂已然断了。而且他的口中不是溢出血丝，更是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夜歌顾不得隐瞒行藏，快步奔到安阅明身前，仔细看了他的手臂后舒了口气：“还好！”飞快的点了他周身几个大穴，从怀中的药瓶里拿出一颗九还丹喂他吃下。此刻安阅明身边的费亦尘欲上前阻止，被慕容非凡挡住了。一片死寂的沉默中夜歌站起身，对慕容非凡歉然道：
　　“贱妾婢女甚少有机会与人切磋，失手伤了贵国副将，实是贱妾管教不周，还望……”
　　“你说什么？贱妾？！”慕容非凡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隐隐有一丝诧异和狂怒：“你嫁人了？”
　　“呃？”夜歌抬头看着他的眼，只见自己的脸清楚的映在他的瞳孔中，诧异中带着一丝娇羞，还有一丝茫然……
　　“你是他的妃子？”慕容非凡指着龙绝箫，大声重复了一遍：“你是他的妃子吗？”
　　“不是！”秋水也学着他的样子指着龙绝箫道：“她是废后！被他废掉了的前皇后！”
　　“秋水闭嘴！”夜歌狠狠的盯住她：“你闯的祸！安副将的双臂差点就废了！”
　　“他活该！谁叫他下手那样重？保亲王也受了很重的内伤！”秋水第一次和夜歌顶起嘴来，夜歌有些诧异的看着秋水微红的眸子，突然恍然大悟：秋水是长大了，她看中的人不是“漂亮”的慕容非凡，而是对自己一往情深的龙吟箫……夜歌的头开始痛起来。
　　“前皇后……”慕容非凡嘲弄的看着龙绝箫：“末将在月泽国便听说了。金碧国王娶了凤相之女为后，没想到那皇后竟是个疯子。不过……我怎么看都没觉出这废后是个疯子啊！相反，我倒觉得她是个聪慧伶俐、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呢！”
　　龙绝箫有些尴尬，夜歌淡淡道：“谣言止于智者。夜歌被废是因为自身有疾，并不是疯病。月泽国与金碧国相差甚远，消息传到贵国必是变了质的，慕容将军怎能轻信传言呢？”
　　慕容非凡轻佻的道：“哦！那是末将的不是了！”
　　“将军不必客气！”龙绝箫终于开口道：“切磋武艺难免会有伤亡，现下安副将和保亲王都受了伤，还是快宣太医疗伤的好。至于那彩头，既然双方都是两胜两负，便算作平局吧！”
　　“皇上开了口，末将只能遵从了。”慕容非凡行了个礼，对着夜歌狡黠一笑：“不知末将该如何称呼你呢？凤贵妃？或者是凤贵人？”
　　夜歌有些着恼，低声道：“夜歌如今没有品衔，将军可称呼贱妾为凤姑娘。”
　　“姑娘？”慕容非凡右手负额，凑到夜歌耳边轻声道：“你还自称是姑娘！难道说皇上和你没有夫妻之实？想不到金碧国君还是个柳下惠呢，呵呵……”
　　“你！”夜歌沉下脸来：“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满嘴臭屁的登徒子！”
　　“满嘴臭屁？登徒子？”慕容非凡笑出声来：“从没人这么说过我，你是第一个！”他突然沉下脸，对龙绝箫拱了拱手道：“今日的宴会实在是精彩！没想到金碧国藏龙卧虎，一个小小的婢女一掌就能把敝国的副将打成重伤。末将心中实在是有些不服，不知道皇上是否能答应三日后再赛一场？”
　　“慕容将军想赛什么？”龙绝箫强忍怒气，微笑着问道。
　　“当然还是比武。双方各出三人，每人只限比一场，三局两胜。免得有人说什么内力消耗诸多借口……不知皇上敢不敢接受挑战？”
　　龙绝箫沉默了，双手紧抓住龙椅的扶手，恨不得掐进扶手中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慕容非凡身上有着强烈的敌意——这敌意不仅仅是对他，还有龙吟箫，甚至还有太后……
　　“怎么样？皇上是不敢接受挑战吗？”慕容非凡嘲弄的声音如芒刺般穿入他耳中，刺得他生疼。
　　“皇上！就让微臣打头阵吧！”说话的是殿前侍卫统领沈世豪，贵妃沈双蝶的大哥。龙绝箫点点头：
　　“既然如此，朕就应了。只是要事先说明，点到为止，可不能再有今天这两败俱伤的场面出现了。”
　　“如此甚好！”慕容非凡的脸上满是算计：“末将这就回去准备，先行告退了！”
　　“将军慢走！”凤相第一个反应过来，客气的送到了厅门口。余下的人大气不敢喘的看着龙绝箫。长时间的静默后，龙绝箫淡淡道：“都散了吧。”
　　“臣等告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后，厅中的人如潮水般褪去了，只余下了龙绝箫、沈昆荣父子、凤栖梧，还有走在最后的夜歌和秋水。龙绝箫稍一迟疑，叫住了夜歌：“凤……夜歌姑娘请稍等。”
　　“皇上还有事？”夜歌转过头去，龙绝箫走到她跟前呐呐道：“今日之事……多谢姑娘了。”
　　“不必。”夜歌冷冷道：“皇上想必知道我为什么出手相助——那件东西我势在必得，绝不允许它落到别人手中！”
　　“你……唉！”龙绝箫似乎有话想说又犹豫着说不出口，沈昆荣父子已经走了上来：“皇上，三日之后的比试……”
　　“啊？！对！你们随朕来吧！”龙绝箫对着夜歌点点头，皱着眉走进室内，沈昆荣父子紧跟着进去了。
　　夜歌转身往外走，凤栖梧迟疑着叫住她：“夜歌！”
　　夜歌没有做声，只是看着他。凤栖梧满面愧色：“今日之事……多亏了你……”
　　“您太客气了！”夜歌淡淡道：“没事的话我该走了。”
　　“夜歌！”凤栖梧急急叫住他，颤抖着说道：“你……就不能叫我一声……爹吗？”
　　夜歌看着他紧张的扭曲着的脸，翕动的双唇，终于低声叫道：“爹，保重！”说完转身往外疾走。凤栖梧忍不住老泪纵横，无声的念着：“对不起、对不起……是爹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