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主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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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按了没人应，发的信息没人回，打的几通电话更是没人接。
明明在一个小时之前，双方还互通信息，说好了人在家的。
何陌早在自家老板的脸色开始晴转阴时，就果断留下一句告辞，拎着东西先遛了。
最后还是周以淮主动放弃了等待，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屋。
屋内的摆设并没有因为主人的归来而产生太多变化。
玄关处的鞋子摆放整齐，四周也没有被凌乱翻过的痕迹。暖气是开着的，窗户那边还特留了条小缝透气，就是客厅里的沙发少了一张。
本该围绕着茶几两边对称摆列的它不知被挪到哪里去了，原先摆沙发的位置现在被一个两米高的双人吊篮占据着，乍一看，跟客厅的整体风格完全不搭，显得特别突兀。
漆黑的框架上细密地缠绕着青翠欲滴的仿真藤蔓，吊篮里放了好几张毛绒绒的净色软垫，一只一个多月大的哈士奇幼犬蹲这种软垫上，昂着小脑袋，盯着前方的电视机，除了尾巴不时的甩一甩，几乎没怎么动过。
电视机屏幕是亮着的，切的还是CCTV9的纪录频道，里面正在播放一部关于狼的纪录片。内容大概讲的是一匹遭到驱逐的狼在脱离原生狼群后，是如何在野外挣扎生存的故事。
这部片子由外国某个专业拍纪录片的团队拍摄，后经广播电台播出。周以淮年少时陪裴泽一起看过，只是当时他们两人看的是外文原版。
看样子央台是把它的海外版权买了过来，还顺便找了配音演员把国语字幕跟中文配音配上。片子距今有些年头，所以即便屏幕右上角显示的是高清，画质看上去还是有些糊。
此时画面正好播到了小野狼唯一的同伴死去时的那段打斗场面。只见视频里头的林间月色冰凉凄清，身为外来者的小野狼未经允许，私自途经当地狼群地盘的这一行为被负责巡逻的灰狼发现上报，引起了当地头狼的不满。画面中的小野狼正因此而遭到整个狼群的无情驱逐。
在搏斗的过程中，小野狼唯一的同伴为了保护它，不慎被咬断咽喉失血身亡。被赶得远远的小野狼不愿将同伴尸体抛下不管，又打不过凶狠的狼群，只能等狼群散去后，再小心翼翼地走到早已没了声息的同伴身边。
这段打斗场面最终以小野狼将同伴的尸体拖到一处偏僻的荒坡角落，对月哀嚎而落幕。
屏幕里的小野狼在哀嚎，按照常理，狗是听不懂狼语的，但屏幕外头的这只小家伙不知是被气氛感染了还是怎么的，脚踩软垫的它学着电视机里面的小野狼，头颅高仰，扯着嗓子就开始嗷呜嗷呜地叫，仿佛把自己当成了一匹狼。
等屏幕上的画面终于切换到新场景，小野狼要开始新的冒险时，嚎得很用力的它终于收声，不叫了。
四肢突然变得软绵无力的小哈士奇再也不复蹲姿，它软软地躺倒在垫子上，委屈地缩成了一团。
……看上去，竟然比纪录片中的那匹小野狼还要伤心。
只是从头到尾，小家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不可自拔，一点都没觉察家里来了位陌生人。
旁观了全程的周以淮：“……”
……
距离客厅较远的厨房，门一直关着，就算门外的动静勉强能透过门缝挤进来，也会立即被沸腾的油锅声掩盖过去。
家里的门除了淋浴间那扇是用磨砂玻璃打造的之外，其余的用料都与大门一致，隔音效果非常好。半小时前就把自己关厨房里的裴泽，此刻对客厅里上演的故事一无所知。现在的他正在进行着一场久违的直播，具体内容是教直播间里的观众怎么样去做一道有名的希腊主菜，茄合。
做茄合并不难，需求的食材也很好找。直播间里的观众通过手机摄像头拍到的画面，可以清晰地看见裴泽是如何将新鲜的土豆茄子小黄瓜依次洗净切片，然后再一样一样地放进油锅里煎的全过程。
“素菜煎好后，先把它们放边上冷晾，暂时不管。然后我们可以趁机开始处理羊肉……”
直播间的在线观众数量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多，短时间内汇聚数十万用户的结果，就是房间号被火速送上了美食栏目前十。
除了若干因为好奇热度而点进来的散粉，直播间里的大部分观众都是从微博预告那边爬过来的。剩下的基本是些早就关注了直播间的老粉。
这部分人本来在闲逛APP，没想到突然收到系统的提示消息，说他们关注列表中那名失踪了半年的主播又开播了。
本来都快忘记自己还关注过这样一位主播的老粉们下意识地点进来一看。嚯，好嘛！
——熟悉的刁钻角度，不说骚话不卖萌，手白腰细大长腿，只拍内容不露脸，加上那男神款的播音腔。
一瞬间，什么都想起来了。
[靠！瞧瞧我发现了什么？缘更的任性主播居然出现了！！▼_▼]
[发现开播提示的我立马就进来了！妈耶，主播小哥哥好久不见！]
[微博观光团打卡√]
[微博观光团打卡+N]
[我本来都以为主播失踪了QAQ……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
[话说主播在做的真的是茄合么，怎么还用土豆做啊_(:з」∠)_]
[有吃过茄合的兄弟出来秀一下吗，前排递橘子。]
[我吃过，味道还行，不过吃不惯奶酪的人估计会觉得腻，而且这玩意热量高得吓人，不能多吃的。]
……
为了方便解答观众在看直播时会产生的一些疑问，裴泽是开着弹幕的。
“嗯？问我为什么做茄合时要用土豆？因为好吃啊！”
“相信我好吧？我尝过了，味道确实不错的。”
“谁教的？希腊当地一位可爱热情的女士教的。”
“更好吃的秘诀？用心去做。以及做的时候全程不加水，只用番茄汁。”
……
虽然开着弹幕，但裴泽只会挑一些关于当前直播主题的问题来回答。比如这次他直播的主题是如何做茄合，他就会挑那些问调料之间的选用区别在哪里，食材先后搭配或处理顺序不同会产生什么味觉变化之类的问题来回应。
直播平台，观众龙蛇混杂，人数一多妖魔鬼怪也多，总有那么一些影响心情的垃圾弹幕会不时飘过，裴泽一律视而不见。那些私信他或者狂刷礼物就为了提过分要求的，他也一概不理。
毕竟他又不靠这个吃饭，开直播全靠心情的他用不着讨好一些无聊人士。
[那个，虽然我知道主播小哥哥不喜欢，但我还是想问，我男神以淮他现在还好吗QAQ]
[……弱弱举个手，我也想问，小哥哥，男神他现在还好吗QAQ]
[对不起，打扰了，我也想问……]
……
这类型的弹幕最初只是试探性的一两条。后来，大家见房管没禁言，就放心大胆地开刷了。
等裴泽将羊肉从碎肉机里取出来，抬头看了眼弹幕，想知道有没有观众要问新问题时，直播间已经全被[对不起打扰了QAQ！跪求主播小哥哥透露以淮男神近况！]这条弹幕占据了。
裴泽把搅碎好的羊肉放一边，拧开水龙头冲干净手上沾到的肉沫，毫不犹豫地对直播间的观众说:“我说过，这类型的问题，我不会回复的，你们别刷了。”
直播间里，几乎98%的观众都是因为周以淮的关系才关注的，只有2%不到的路人粉是专程来看食物制作的。裴泽一直知道这一点。
毕竟他不混圈，不露脸，直播还随缘，他的直播间会这么多人，完全是因为他发小。或者说，因为他发小在微博上的行为。
他的发小，周以淮周先生，每年都会在他生日那天发微博艾特他，祝他生日快乐，自申请微博账号那天起，一直风雨不改。
周以淮的微博是在出道前就申请的。
发博数至今不多，早期私人使用时基本只转发裴泽转的东西，都是一些关于纪录片以及文史资料推荐的资源博。虽然偶尔会分享一下旅行时拍下的风景照，但也仅限于此了。
从不瞎几把哔哔乱讲话，关注列表只有个位数，自拍更是一张都没有，说出去是僵尸号也有人信。
这样一个没透露出主人任何不良信息的私人博干干净净，经纪公司很满意。所以，当初签约时，公司也没要求周以淮重新申请一个微博，就拿这个继续用了。
如今出道三年，ID换了，头像换了，粉丝也换了。从随时会被系统清零的几枚僵尸粉换成常年在线千万的活粉，加上潜水的神隐的，总体更是以亿计。
至于关注列表，自然也跟着变了。
从个位数涨到百位数，虽然只有一百来人，但里面关注的基本都是圈内认识的朋友或者事业上的合作伙伴，唯独裴泽不是。
关注列表里关注的第一个ID，早期微博基本全与之有关，入圈前就已经每年固定发生日祝福，又是唯一得到公开承认的，非圈内人的好友……
可以说，裴泽微博上的百万粉丝关注数与直播间关注的人数一样，98%都是从周以淮那边过来的。
看着不但没有消停，反而还刷得更厉害的弹幕，裴泽压下心中恼火，耐心地重申道:“大家别刷了，我不会回答这类型的问题的。我开直播最初也是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大家演示一道好吃的菜或者分享一些好看的风景。你们再这样我下播了。”
周以淮是在裴泽出国后才入圈的。自对方爆红以来，每回出了大新闻，裴泽收到的私信就会特别多，基本都是想打探消息的各路神仙或狂热粉丝，想从他这边下手套话。
裴泽向来烦这些，他又不是那种会以出卖好友信息来博取关注的人。被烦的次数多了，裴泽后来也不怎么上微博了。之前还会随缘更新的直播分享，更是因为参与了纪录片拍摄工作，直接停了半年。
今天会想起直播纯粹是心血来潮，跑去微博发直播地址链接时裴泽是用手机登陆的，网页彩版那种。发完地址后，他直接把999999未读消息和艾特全忽略掉，看都没看。
假如他多看一眼这些信息，或者说在机场时选择立即了解一下“上周五微博直播翻车事件”，回家后打开电视机，哪怕随便切一个普通电视台，只要不是纪录片频道，现在这个饭点时间，妥妥的能听一耳朵关于“求婚事件”的后续报道。
那样的话，裴泽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直播了。
毕竟现在外头的人，都疯了一样的想采访事件之中的男主，裴泽这无意行为也算是变相的撞枪.口上了。
“叩叩叩——”
厨房外有人在敲门，还敲了好一会儿。可惜裴泽火气上头了，正提着菜刀咚咚咚咚咚的把砧板上的大蒜剁得稀烂，心不在焉的，愣是没听见。
倒是直播间里有观众耳尖，听到了敲门声，还提好心醒了一下主播，可惜这条不合群的弹幕马上被淹没了。
“————哐！”
厨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余劲使门板直接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
“！！！！！！”
——弹幕瞬间被密集的问号与感叹号刷爆。
突如其来的撞击声，不仅吓懵了直播间里的观众，连带着灶台边上的裴泽也被狠狠的吓了一跳。
下意识骂了句卧槽，手上的菜刀一个没拿稳，直接切到了手指上，血一下子就从伤口里涌了出来。
捂着手指转身面向巨响来源的裴泽:“……”
也被自己的推门力度吓到了的周以淮:“……”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主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