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浮生未歇》清圭

99、南柯一梦

　　冷，阴冷。
　　杨灏被这彻骨寒意激醒，唤起真气护体，慢慢回忆起昏迷前发生之事。
　　他提剑轻装从军营出来本想去幽都，沉香也从军营跟了出来，非要跟着他。
　　二人遇到了玄蛇，对战不敌被抓来此处。
　　沉香？
　　扭头见沉香被冻得唇色发白，倒在一旁。
　　站起身，这冰室浑然天成，中央冰床空无一物。杨灏运气助沉香驱散寒冷，若不将他叫醒，恐就要冻死此地了吧？
　　“这是何地？怎比昆仑雪洞还要冷上几分？”沉香醒来悠悠问道。
　　昆仑寒雪终年不化，杨灏幼时也曾在雪洞练功原以为自己早就习惯寒冷，不想今日的雪室比昆仑雪库还要冷上几分。
　　阴森入骨的寒气一点点渗入骨缝，竟连护体真气也不能抵御。
　　“这是北海深渊。”玄蛇进来为二人解惑。
　　当年三教、龙族及天界上神合力将禺强封印与北海，今要开启封印缺少的契机，玄蛇想就在这个少年身上了吧。
　　杨灏为瑶姬之孙，又有龙族血脉，且是阐教玉鼎真人的徒孙。刘沉香和杨灏合力将他败于清远，一并抓来吞吃入腹，血当日之耻。
　　杨灏和沉香手持兵器，齐齐朝玄蛇攻去。
　　在玄蛇看来不过是困兽之斗，几个回合下来，两位少年力有不逮。这玄蛇不知修了什么邪术，几日不见法力暴增不少。
　　“少废些力气吧。”说着幻作巨蛇原型，将二人缠绕一起，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下。
　　千钧一发之际，沉香胸前金锁闪出一道金光，玄蛇吃痛，将二人重重摔落在地。
　　沉香爬起身掏出金锁，才明白舅舅送金锁的一片苦心。
　　玄蛇气结，起身上前一把揪起杨灏，“臭小子，又想旧计重施？”
　　“沉香，快走。”杨灏喊道。
　　“表哥，我去找人救你。”
　　雪室门被玄蛇施法落下，可为时已晚，沉香在冰门落下最后那刻逃了出去。
　　玄蛇朝杨灏吐了一口浊气，杨灏立刻头昏脑涨，咬紧牙关保持最后一丝清明。
　　杨灏被挟持到锁龙潭，见石柱镶嵌的珠子只觉得眼熟。
　　玄蛇对着黑暗处，恭敬道：“主人，我把这臭小子带来了。”
　　漩涡翻涌，传来禺强慵懒的声音：“那便试试吧。”
　　玄蛇得令不顾杨灏诧异的神情，掏出匕首朝杨灏手腕割去，殷红鲜血自身体流出，滴落地面。
　　将杨灏带到法阵中央，将鲜血注入法阵，法阵吸收了杨灏鲜血，本暗淡无光的封印居然一点点破碎，最后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哈哈哈，这阵法不知将我困在此处多少岁月，如今终到我禺强重见天日之时了。”说话间一个人面鸟身，双耳垂肩的怪物自虚空现身。
　　“恭喜主人。”玄蛇语气也多了几分底气。
　　杨灏倒在法阵中，失血过多的他面色惨白，表情依然坚毅，怒目圆睁直视二人。
　　禺强低头看着这个少年，问道：“这就是杨戬的儿子？”
　　“正是。”
　　“好小子，多谢你帮我破了这封印。你说我要怎么谢你呢？”禺强温和笑着。
　　“无耻。”杨灏有气无力的骂道，他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出军营，给他们这个机会。
　　“不识时务，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心狠了。”禺强语气冷冽。
　　“主人息怒，您重临三界不如我陪你出海看看？”
　　玄蛇将三界变化口若悬河描述一番，禺强迫不及待要出去看看这个历经沧海桑田变化的新三界。
　　禺强和玄蛇料想无人知晓之地，将杨灏丢在原地任他自生自灭。
　　失血过多的身体因为寒冷蜷缩一起，冷，身体如入冰窟，不，比在冰窟还冷。
　　“灏儿。”
　　是寸心温柔的呼唤，杨灏内心欢喜是你们来救我了吗？
　　睁眼看见的却是自己的母亲在水下宫殿，身旁坐着济水龙王桓璃，二人目光温柔逗着摇篮中的婴儿。
　　“你可真乖，你要快快长大，这样才能和父亲一起保护你母亲呐。”
　　杨灏不敢相信，自己才是“灏儿”，是杨戬和敖寸心的儿子，不是济水龙王的儿子啊。
　　他如事外人一般，看着寸心和桓璃琴瑟和鸣，看着那个孩子一点点长大，桓璃和他玩闹，教他读书和他一起练武，寸心弹琴奏乐。
　　他拼命大声喊叫也无济于事。
　　情景一转，真君神殿如往常一般，长明灯彻夜不熄，杨戬伏案批阅卷宗，那一道清冷的月光自窗棂透过，照在银甲玄裳孤寂的身影上。
　　这是梦，对这是梦。可他怎么也醒不过来，这梦境太真实了。
　　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他怀疑是不是没有自己，父亲母亲就如这梦境一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且说沉香逃离雪室，出了北海，架起筋斗云直奔九重天而去。
　　南天门戒备森严，邓忠辛环看杨戬面子不敢得罪，直接放行。
　　沉香慌里忙张的闯进真君神殿，“舅舅。”
　　就见杨戬身旁围着，黄天化，八妹，还有摩昂太子。
　　沉香走到跟前，拉着杨戬衣袖急忙道：“表哥，表哥被玄蛇抓到北海，快去救他。”
　　听闻自己的孩子被抓，绕是一向泰然自若的二郎真君也不淡定。
　　寸心从后殿端茶出来，听闻噩耗慌了神，“二爷。”
　　黄天化开口道：“我看这孩子心情不好放他一天假，出去散心，怎遇上玄蛇了呢？”
　　问清缘由，杨戬吩咐梅山兄弟守好真君神殿，就要和沉香一起下界去救孩子。
　　八妹担忧道：“可母后历劫归来，众仙相迎，时辰将至，表哥你若不在，我怕父王母后拿此事做文章，表哥不好交代。”
　　“我救自己儿子，还要向他们交代什么？”杨戬有些愠怒。
　　寸心此刻也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摩昂开口安抚寸心：“你先别慌，时辰尚早，我和妹夫一道去北海救灏儿，想也用不了多久。”
　　杨戬拦住黄天化：“八妹话有理，你就别去了。免得再惹上麻烦。”
　　说罢和杨戬一道消失不见。
　　八妹摇了摇头，表哥，你当真不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
　　北海龙宫如今已是断壁残垣，北海龙王带着一家老小躲东海避难去了。
　　按沉香的描述，摩昂将他们带到那个之前藏匿万圣晴公主的雪室。
　　那日北海大乱，摩昂带兵来北海施以援手，发现这个冰室竟藏着失踪多年的万圣公主。摩昂虽痛恨这个红颜祸水，也顾及弟弟面子让人将她葬了。
　　冰室地面除了点点血迹和打斗痕迹，不见杨灏身影。
　　杨戬动用天眼和父子间血脉的羁绊探到杨灏所在，暗道不妙。
　　确实不妙，杨灏手腕处血流不止，将八卦阵染红，晚至一步，就要失血而死。
　　杨戬上前将儿子抱起，连唤几声：“灏儿。”
　　杨灏勉强睁眼，无力呢喃了声：“爹。”昏倒杨戬怀中。
　　杨戬的心神被孩子占据，抱着杨灏为他疗伤，手腕处刀伤深可见骨，失血过多地小脸色几乎透明。
　　摩昂抬头，见石柱上镶嵌的正是南北两海丢失的镇海龙珠。跃身将龙珠取下，看着手里暗淡无光的珠子，再看八卦阵遗留下的铁链，暗道大祸临头。
　　敖闰说的那日终是来了。
　　摩昂从杨戬怀里接过杨灏，“我若没有猜错禺强已经破封印而出，此地不宜久留。”
　　杨戬看那断了的锁链，心里也把事情原委猜了个大概。
　　打发沉香回军营那也不要去，就带着摩昂和杨灏回了人间蜀中桃林小屋。
　　为杨灏施法疗伤，又召来逆天鹰，让他先暂为照顾。
　　东方一道祥云照亮天际，天鼓响起。
　　二人急忙回天，可终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