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浮生未歇》清圭

91、君子于役

　　二人到北海时已是日落西山，黄天化见他背着包裹来，接过逆天鹰粗略看了几眼，知晓杨灏来意。
　　经过些许磨炼杨灏成熟不少，已不是那个令人头疼的小鬼头。
　　恭恭敬敬对黄天化施礼：“黄将军，杨灏受司法天神之命，今后在黄将军军帐效力，今特来报道。”
　　黄天化端坐在军帐正座，全然不见以往在黄山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本就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此地正是属于他的天地。
　　挥手让帐中士兵退下，吩咐人给杨灏准备些吃食，帐中独留杨灏和逆天鹰。
　　“你说你咋就那么想不开？非要听你爹的话来军营，我先说明这儿不是那么好玩的。”黄天化为他撕开他爱吃的兔肉，喋喋不休的说道。
　　“父命不可违，爹他也是怕黄叔叔你无聊让灏儿来陪你不是？”
　　“他有那么好心？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又惹什么麻烦了？”
　　“没什么，就是去蟠桃园摘了几个桃。听闻仁圣大帝寿诞将至，特为黄叔叔准备寿礼，已报在黄山黄叔叔照顾灏儿之恩情。”杨灏拿出剩余两个蟠桃送给天化。
　　“好侄儿。”
　　黄天化欲为杨灏安排在他军帐附近住下，杨灏却觉不妥，来时交代父亲他不敢违抗。
　　众人散后，天化拆开杨戬送来的书信。
　　弟天化，见面如唔。
　　多日不见，不知弟在北海军营可安好？
　　今送杨灏至北海军营，兄思虑再三，不知是对是错。男儿本应从军建功，兄私心以为儿还年幼。
　　可灏儿心中志向非吾私心可抹杀，今投弟麾下望弟再多加磨炼。
　　龙吉曾拿杨灏多次试探为兄，兄想她心中所谋弟已有察觉。她本天家公主，为自家着想无可厚非。
　　孰是孰非，暂且不论。
　　兄只望妻儿平安，望弟多加照拂杨灏。
　　兄杨戬，拜谢。
　　看完书信天化心凉了半截，他们几人终是回不到当初结拜时那么纯粹的感情。
　　权利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初心终是难守。
　　杨灏来到新环境，辗转难眠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埙声。
　　是他熟悉的无衣。
　　一夜无眠。
　　晨曦透过薄雾照到军营时杨灏迷迷糊糊被军号声叫起与大家一起晨训，杨灏整个人恹恹的被为首的军官训斥一顿。
　　和他同营帐的士兵安慰他：“我看你昨夜难以入眠，可是不适应？”
　　杨灏摇头，不再说话。
　　那人又道：“我叫维清，不知你如何称呼？”
　　“杨灏。”
　　维清道：“杨兄弟你年岁不大，不知在那座山修行，师从何人？”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无师自通。”杨灏淡淡开口。
　　知他不愿多说维清不再问下去，又道：“此军营士兵是新招募来，领兵的时昔日封神战场上与哪吒三太子、二郎真君并肩作战过的炳灵公。听闻是真君让他募兵训练以补充天庭兵力，来日我们去天庭当差，说不准就被派去真君神殿在真君麾下效力呢。”
　　杨灏靠坐在床头昏昏欲睡，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维清见状为他盖上毯子为他换个舒服点的姿势便去找军士长为他告假去了。
　　**
　　黄天化找来同在北海大营的沉香，“沉香，在军营许久可有学到什么？”
　　沉香迟疑了下，“黄叔叔？”
　　“别，你这声叔叔我可当不起。当日你为一己私心将你舅舅表兄一家陷入险境，若不是你舅舅不顾自己身受重伤强行恢复法力，我侄子恐就要被打入完劫不复之地，你也怕没杨戬这个舅舅。”
　　“沉香一时冲动差点铸成大错，娘得知后也罚了我。”沉香急忙解释。
　　“一时冲动？我看你那是蓄谋已久。你看你舅舅对灏儿比待你亲近，心生不满。不说父子天性，且说你比灏儿差之千里。你舅舅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你却恩将仇报，害他儿子，谁有你这样的亲戚也算倒了大霉。”黄天化越想越气话不自觉说重了些。
　　沉香被说得哑口无言，悔不当初将事情告知百花和嫦娥，如今舅舅一家团聚他这个外甥当真成了外人。
　　又听黄天化拿他和杨灏相比，沉香心中不由生出愤懑不甘。
　　在他们心中都认为他比不过杨灏吗？以前洪锦在也多次拿劈山救母之事嘲讽与他。如果没有舅舅暗中放水，他真的做不到吗？
　　“黄将军，沉香知错。今在军营历练许久沉香才知不足甚多，才不配位，沉香愿从新兵做起，一步步成长。”沉香态度诚恳。
　　黄天化又道：“你的法力来自道祖仙丹，根基不稳，你舅舅当初设计散去你身上法力也是为你好。如今你自愿从士兵做起，我自是赞同。做什么都要一步步慢慢来，急于求成反而适得其反。这个道理望你牢记于心。”
　　“多谢黄将军教诲，沉香谨记于心。”沉香校尉之职是当初洪锦看他是杨戬外甥才给他的虚职，如今不要也罢，想要什么靠自己能力得到才是永久之事。
　　黄天化摆手让他退下。
　　早在帐外等候的黄邺见沉香哭丧着脸出来，进帐对黄天化道：”公子对灏公子真是疼爱有加，沉香他没了军职就不用担心他再欺负灏公子了。”
　　黄天化笑道：“非我要拿掉他校尉之职，是他自己觉得才不配位请辞的。”提起灏儿又问：“杨灏怎么样了啊？初来军营可还适应？”
　　“灏公子初来军营恐要慢慢适应，今日晨练听人说走神被训了一顿。回帐后一直未出，和他同帐的士兵替他告了假。”
　　黄天化以巡营之名，去杨灏军帐见他还在呼呼大睡。他素有择席的毛病，换了新地方恐要几天适应。
　　轻声道：“让他好好歇着吧，天地间九万里他怕是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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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庭杨戬日子也不好过，新旧律法更迭，种种问题层出不穷。送到真君神殿的卷宗如流水般，常常伏案批阅半夜。
　　寸心为他研磨，心中不由生出担忧。在济水为救儿子他不顾自己身体强行恢复法力，如今又如此劳心劳力。万一旧伤复发，……
　　按住他执笔的手：“二爷要注意身体，有些事情交给梅山兄弟或把灏儿叫回来为你分担。”
　　杨戬搁笔问道：“你可是怪我把灏儿送到军营？”
　　“北海苦寒，妖魔横行。二爷怎忍心？”寸心嗔怪。
　　“不忍心又如何？可我也不忍心他变出龙吉公主手里的一枚棋子，他是杨戬的儿子也该受些磨炼。”
　　“那怎不见你让沉香磨炼？我听我大哥讲，因为你的关系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刚到北海军营就得到校尉的职位，怎么我儿子去军营你让他从底层做起？”寸心提起沉香就一肚子火，也不知杨婵怎么把孩子教成那样。
　　和寸心斗嘴他一向斗不过，无奈道：“夫人就那么不相信自己儿子？我们灏儿聪慧，在军营定能出人投地。他是真君神殿的小主人，未来可要统领草头神斩妖除魔，护卫众生的。”
　　“我不要我儿子有大出息，他平安就好。看你如今劳累模样，我才知我以前错的多么离谱。在其位谋其政，位置越高责任越重。”寸心倚在杨戬怀中看向殿外，幽幽道。
　　“你放心。”
　　杨戬在一日定会护你们母子平安，杨戬在心中暗暗重复。
　　龙吉公主想为天庭把培养杨灏为一枚听话的棋子，她的想法杨戬只要活着就不可能让她得逞。
　　“我父王寿诞将至，司法天神大人可否能放下公务陪我去西海祝寿？”寸心念及大哥送来的书信，询问杨戬是否有空。
　　“岳父大人寿辰，我身为西海女婿自然要去拜寿。”杨戬那会放过与岳父亲近的机会。
　　“那灏儿？上次我们回西海我大哥没见他还问呢。这次为外公祝寿他怎……”
　　杨戬打断她的话：“灏儿在军营还未适应，这次就不带他了。”
　　“真君大人的心真狠啊！”寸心有些气恼，转身回了卧房。
　　杨戬拿她无可奈何，提笔批起剩下的卷宗。批完就去哄她。
　　喉间忽然泛起腥甜，端起案边早已凉透的茶水欲饮，一口热血呕在批阅好的卷宗上。
　　杨戬反手拭去唇别血迹，收起染血的卷宗。
　　“幸好没被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