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浮生未歇》清圭

102、道阻且长

　　西海龙王听闻天庭之事，惊出一身冷汗。
　　“这才得几天安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龙珠丢失，禺强复出，恰逢此时，司法天神又获罪致仕。
　　摩昂拿出自北海锁龙渊取下得两颗镇海龙珠，敖闰嫌弃的看了一眼：“禺强已逃，找回龙珠亦为时已晚。”
　　四海同气连枝，暗淡无光的龙珠，预示着西海镇海龙珠亦离失去作用不远。
　　真到那日，会发生何种灾难，谁也无法预料。
　　敖闰背过身，掩饰自己的恐慌。
　　他是西海君主，几位王子的父亲，当做表率，不能慌。
　　“痴儿。”龙王坐回宝座长叹道。
　　摩昂上前安抚：“妹夫辞官回蜀，一家人隐居山林，和三妹安生度日，这并非坏事。”
　　龙王扶额闭目：“你身为西海储君，怎可眼光短浅，只顾眼前？”语气低沉，却满是威压。
　　三界大难临头，若众生遭殃，避世山林的杨家怎会避免于难。
　　杨戬此时辞官，大错特错。
　　为一时意气，枉顾众生之苦。
　　“把寸心杨戬一家给我叫回来。”龙王一拍桌案，命令道。
　　摩昂得令便去，走了两步，又听龙王道：“把敖荣、敖烈也叫回来。一个也别少。”
　　“是。”
　　摩昂知晓有大事将要发生，一刻也不敢耽误。传来心腹，去军营和西天传二位弟弟，自己亲往蜀中见杨戬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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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杨戬把家安在蜀中桃坞，周围亦有几家零散人家。周围烟火袅袅，平添几分烟火气。不至于与世隔绝。
　　寸心身着粗布素衣，头戴一支丁香木簪，未施粉黛 。
　　立于篱笆前的摩昂就见妹妹在院中整理竹箥中
　　食物。摩昂有丝心疼妹妹，好好的公主，却如凡间妇人一般为夫君儿子洗手做羹汤。
　　寸心神态恬静，举手投足间不失贵族风范。虽着布衣，掩盖不住龙族公主风骨。
　　寸心抬头间兄长立于篱笆前，含笑招呼：“大哥，快进来。”
　　放下手里物什，寸心进屋沏茶倒水，“山野之地，粗茶一杯，大哥就当换换口味吧。”
　　摩昂有些心疼妹妹，心中暗骂杨戬不识好歹。身边娇妻在侧，自己深居高位，叱咤风云，不知那根筋不对，偏要致仕归隐。
　　他也不啰嗦，“二郎神和我大外甥人呢？”
　　寸心指了指竹箥里红绿辣椒，“灏儿要吃烤鱼，他父子去河边钓鱼了。”
　　摩昂嘴角上扬，“真是个馋鬼。”又道：“父王听闻杨戬弃官归隐之事，很担心你们，让我来带二位回西海一趟，另有他事交代。”
　　寸心一听父王让他们回西海，急忙问道：“西海发生何事？”
　　“四海镇海龙珠丢失，镇压在北海深渊的禺强，逃了。”摩昂也不瞒她，如实相告 ，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寸心瞬间想了许多，西海，杨戬。
　　禺强重出三界，若到三界罹难时。杨戬怎能坐视不管？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龙珠丢失，四海看守不力，天廷会不会降罪？
　　寸心带摩昂到父子垂钓的河边，见二人正拿着树枝比划练剑，杨戬信步闲庭，杨灏用尽全力，近不了他半分。
　　摩昂指了指父子二人的鱼篓，“这爷俩练上，烤鱼也不吃了?”
　　寸心道：“不给灏儿找些事，又跑幽都去了。”
　　“你这儿子急着给自己找媳妇呢吧？”
　　杨戬挡下杨灏攻到面门的树枝，“他不乱跑，到处惹事就好了。”
　　杨灏一个回头，杨戬挑了他手中树枝。
　　“你输啦，对战中最忌分神。”杨戬还不忘教训儿子。
　　寸心上前看看父子二人的鱼篓，一个空无一鱼，一个歪到在水边。化作黑犬原型的哮天犬，爪子满是水渍。
　　“鱼呢？”
　　杨灏上前一看不愿意了，嚷道：“你这么大了人，还耍赖？”
　　寸心拉住他，为他整理衣领，轻轻擦拭脸上汗水，“舅舅来了，还不见过舅舅。”
　　杨戬抱拳行礼：“大哥。”
　　“大舅舅。”杨灏亦抱拳躬身一揖，举止间颇有世家公子风范。
　　摩昂笑道：“教训儿子也不急于一时，父王找你们回家一聚，有事商量。”
　　让哮天犬把鱼篓和鱼竿收拾回家，他们一家人随摩昂往西海而去。
　　哮天犬望天兴叹，又把我扔下来了。
　　一路上杨灏耍起小孩脾气，要和父亲下次再比钓鱼，不准他再耍赖。
　　杨戬无奈点头答应。
　　寸心打趣灏儿：“你要信你爹的话，下次还是你输。”
　　杨灏在外成熟不少，一副小大人模样，可在父母跟前，他希望永远是个孩子。
　　拽着父亲衣摆，言语有些撒娇意味道：“下次钓鱼，能不能别让哮天犬叔叔踢我鱼篓啦?”
　　杨戬揉了揉他发顶，没有说话。
　　西海龙宫，敖闰和龙后身边儿孙满座。
　　杨戬居左首位，摩昂其次，再敖荣和敖烈，杨灏紧挨三舅和敖泞。
　　右位毓瑚和寸心，二王子妃未至。
　　敖闰沉声道：“龙珠丢失，禺强潜逃，四海之责。天廷若降罪，罪在四海龙王，不殃及无辜。摩昂为西海储君，我若有不测，摩昂继位。”
　　一听这话几位女子不近潸然泪下。
　　敖烈转动佛珠开口道：“施主不必如此绝望，此事并非绝路，定有峰回路转之策。”
　　摩昂斥道：“三弟”
　　敖烈眼眸闪过别样情绪，闭目继续转动手中佛珠。
　　敖荣不知所以附和道：“是啊父王，有妹夫在，他是司法天神，那会让自己岳丈受罚。你说是吧，妹夫?”
　　摩昂轻咳，提醒敖荣少说话。
　　“杨戬已辞去司法天神之职，可天廷发难四海，杨戬不会坐视不管。”
　　敖闰摇头叹道：“二郎，我道你智谋无双，怎料在此事上如此看不透呢。权利是手中利剑，手握利剑，才能护你心中所念之人。”
　　龙王所言，在杨灏心里泛起涟漪。
　　权利，手中有了权利，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杨戬解释道：“父王，新天条依然实施，它控制住了玉帝王母滥用权利。杨戬本向往自由自在，此次决定辞官和寸心灏儿过平凡生活，乃杨戬心中向往已久。没有权柄，杨戬亦能保护想要保护的，做我想做的。”
　　敖闰摆手：“罢了，人各有志。都大了，本王管不了你们。”
　　太子妃张罗了酒宴，庆祝一家团聚。几人各怀心事，除了两个孩子，众人所食无味。
　　敖荣举起酒杯道：“妹夫，二哥一介武夫，得罪之处，望见谅。”说罢一饮而尽。
　　敖烈淡淡道：“远离权利漩涡，对你和小妹还有灏儿，并无坏事。只是，你真放下来之不易的新天条，和三界众生吗？”
　　杨戬并未搭话，这话龙吉公主也问过他。
　　真能放下吗？
　　“我们一家人吃个饭，说这些作甚?你们故意回来扫父王兴不是?”摩昂这个大哥发话，几人转了轻松话题。
　　寸心扯了扯杨戬衣襟，杨戬抓住她不安的手。
　　饭毕，敖荣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龙王恨铁不成钢，叫来虾兵命令道：“把他送回寝宫，酒醒之后，就让他回军营吧。”
　　又命太子妃带寸心和杨灏回清漪殿稍作歇息。
　　安排好一切，将摩昂敖烈杨戬带进自己书房，敖烈本想回灵山，被摩昂拦下。
　　“回灵山不急一时，父王有事和你说，和他，和大哥多说几句话，多待一会，好吗？”摩昂近乎祈求的语气，另敖烈心软。
　　他倒要看看，龙王有何话要说。
　　挥手屏退奉茶侍候的蚌女，书房里仅剩这四人。敖烈一言不发，闭目念经。
　　因着当年之事，龙王和敖烈有些隔阂，敖烈虽说不恨自己父亲，可也无法做到如何事没有发生一样。
　　沉默已久，龙王开口打破平静：“我和你们几位叔伯稍作商议，已准备将禺强出逃之事，如实禀告天庭。请天庭出兵，捉拿魔头禺强。”
　　此言一出，杨戬有些震惊。
　　“不管是天庭降罪，还是再次封印禺强，我兄弟都活不成。将你们三个带到书房密谈，敖闰有事要托付。”
　　敖烈依然不语，手里的佛珠转的更快，一个失身，佛珠散落一地。
　　“阿弥陀佛。”
　　敖烈听到父亲说自己活不成，他心里是悲伤的，只是面上不好流露。
　　只是告诉自己，他说的都是假的。
　　杨戬和摩昂对视一眼印证了猜想中事情的严重性。
　　“摩昂，你是储君，敖荣是你弟弟，我希望你们兄弟继续兄友弟恭下去。东海的储君是敖琪，敖春和听心若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你定要出手帮他们。你大伯最疼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摩昂点头称是。
　　龙王走到杨戬身旁叮嘱他：“二郎，我女儿就托付给你了，你好好待她。我相信以你的本事，你能护住她不受伤害。我这个女儿被宠坏了，可她心善，她最爱的人是你，可不要辜负她呀。我西海一大家子，还望你以后多费心。”
　　“父王放心。”
　　望着曾经最疼爱的老三如今袈裟加身，老龙王不禁红了眼眶。
　　“烈儿。”
　　听他像交代后事般说了许多，坚硬的外壳再也包不住敖烈那颗渴望亲情的内心。
　　“父王”
　　“烈儿，爹对不住你啊。爹先西海水军，再是你们的父亲，你新婚之夜受到奇耻大辱，失手火烧御赐明珠，为父绑你上天请罪，也是无奈之举。你修成正果，爹很高兴，西天佛家清净之地，我儿平安，为父心甚慰。”
　　敖烈跪于龙王跟前：“孩儿知错了，孩儿知您无奈，早不怪父王。”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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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咕了许久，说声抱歉，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