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往事》青稞久

7、小亲家

　　安亦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老师的心头好的那种学生。我虽然学习也还可以，但是实在太淘，上课喜欢说话下课喜欢打闹。那时候虽然不流行打手心了，但是偶尔还是会体罚一下。走廊没事站一站，办公室没事进一进，楼梯没事拖一拖的那种学生里就时常有我的身影。

　　今天的天气不错，特别适合打篮球。体育课下课和几个同学又玩了一会，一个高兴错过了自习课，然后照例被派来走廊拖地。我拎着拖布，钱多多提着桶慢慢悠悠的往楼梯间走去。

　　钱多多，听这名字就知道，她爸有多希望发财。不过也可能真是应了这个名字的福气，生了她之后，她爸炒房子大赚了一笔，然后生意越做越大，她家也成了名副其实的钱多多家庭。这货现在是我同桌，上了初中之后，性别不同已经不能坐一桌了。我是想和安亦一起的，但是奈何人家坐的是学霸专区，我的学习成绩和身高，都限制了我奔去安亦身边的可能性。软磨硬泡的和老班说了半天，才同意把我换到安亦后座。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坐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小马尾。

　　我好动，钱多多比我还好动，我说一句她能说三句那种，哪次闯祸或者做坏事总少不了她。开学没多久，按照安亦的话就是，“你们俩俨然已成为一对儿狼狈了。”

　　此时，我的老狈正撅着个屁股拧拖把，拧了半天抬头看我在旁边呲着牙乐，顿时眉头一皱，“陈牧野你丫的，不帮忙傻乐啥。”

　　钱多多那时候剃着个西瓜太郎式的短发，刘海还往一边斜，现在看虽然很非主流，但按照那时候的审美标准还是挺潮的。我看她一边说话一边往边上吹头发的傻样笑的更欢了。她这头发已经不止被老班批过一次了，说是刘海和门帘似的看的人胸闷。并顺带表扬了下我，说我是标准发型，让她和我好好学学。没办法，我虽然淘，但是我舅爷爷看我们还是挺严的，受不了我们“奇装异服”，所以我和安亦一直都是校服加校服马尾配T恤。安亦还能好些，没事穿个小裙子，我这天天登高爬低的，穿个裙子不走光才怪。

　　我在这笑了半天，钱多多往我怀里塞了个拖把，诡异的看了我一眼，“你中邪了？”我作势要踹她，这货灵巧的一扭臀部躲了过去，咧着嘴跑去换水了。

　　这时候还是自习课，走廊没什么人，我从裤兜里拿出MP3插上耳机，把耳机线从校服里面穿过去，然后再从脖子处拿出来挂在耳朵上。那时候上学MP3不仅是个稀罕的物件还是违禁品，被发现只有没收一条路，我的MP3还是程笙第一次发工资给我和安亦买的礼物，我是银色的安亦是红色的，我俩宝贝的不得了。

　　带着耳机听着歌拿着拖布有一搭没一搭的拖地，钱多多换个水就像掉进水池里一样，半天也没见回来。我正拖着，忽然一只脚踩到了拖把上。我抬头，一个女孩捧着一摞作业本站在我前面，她逆光站着，整个人背后仿佛在发光一样。我摘下耳机，眯着眼想看清这人是谁，就听那边说话了。

　　“是你，呵，还差点。”

　　还差点？什么还差点？我疑惑了，上了一阶台阶想看看这人是谁。可我忘了手里还抓着拖把，拖把上还有那个人的脚，我这一走拖把也被我一拽，然后就听一声惊呼，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阵响。那姑娘手里的作业本撒了一地。不过这姑娘倒是很稳健，紧紧的拽住了我的衣领，保持住了平衡。我一脸错愕的看着这姑娘，更让我错愕的是，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这姑娘居然就是上次我二表哥婚礼上那个像混血儿的小姑娘。

　　此时小混血一脸怒气的看着我，揪着我衣领恨恨的问：“你干什么？”我整个人还处于蒙圈的状态，但想着怎么说也是新嫂子的娘家妹妹，虽然不是亲妹妹但是表妹也是妹妹啊，不好伤了和气，赶紧说道：“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捡本子吧。”

　　钱多多这会儿也打水回来了，要不说她是我老狈呢，看我被人揪着衣领，放下水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怎么回事？”说着还一脸不善的看着“小混血”。我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误会误会，我不小心弄掉了这同学的作业本。”

　　小混血这时候也松开了我衣领，扫了一眼钱多多，弯身捡作业本去了。我也跟着赶紧放下拖布帮忙捡，捡好了本子，我没递给她，咧开嘴来了个招牌笑容。

　　“同学，我帮你送吧，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

　　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也没要我手里的本子，转身走了。我一看也赶紧跟了上去。低头看了手里的作业本，一年七班的，怪不得我没见过她，我是一班的在一楼，她是七班在2楼，平时我们没事也不往楼上跑。我跟在她旁边，觉得这么两个人不说话有点尴尬，就开始没话找话，

　　“同学你是7班的啊，我1班的，怪不得没见过你。”

　　没听见回话，好在我脸皮厚，继续说，

　　“上次婚礼上听你喊我二哥姐夫，你是二嫂的妹妹吧，你看，你姐姐嫁给我哥了，那咱们就是亲家啊，这又一个学校，真是缘分啊。”

　　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仍旧没说话。哎呦我这小暴脾气，可谁让人家是新嫂子的妹妹呢，有脾气也得忍着，便也不说话了，跟着她继续走。没走两步，就在外语组的办事门口停下了。她转过身拿了我手里的作业本，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假笑，“谢谢了，亲家。”说完敲门进了办公室。

　　我在办公室门口站了3秒，有点无语，转身往回走。回去就看见钱多多坐在地上一脸坏笑的看我，我看了她一眼，“你脸抽筋了。”她嘿嘿一笑，“你是故意把人家小姑娘本子撞掉的吧，我刚才看了，这姑娘长的可真不是一般的好看，可不比咱班小班花你的小姐姐差。”

　　我瞅了她一眼，这货脑子里装的什么啊，没好气的说：“你当人人都和你似的，好看的不管男女都往上凑。”

　　钱多多又开始笑，“好看的东西谁不喜欢，我可不是那帮俗物，看到漂亮女孩子就嫉妒，本姑娘只要是好看的不管品种公母统统喜欢。”

　　“那钱大姑娘，您继续在这拖地看风景吧，我撤了。”说完扔下她就往教室里跑去。

　　到了教室，自习课还没下课，我回去的时候安亦还在那算数学题。这点上安亦和程笙还真是挺像的，都对数学有着迷之热爱。

　　刚坐下，前面的安亦就转过来，拿着个本子说道：“这是作业，你可别忘了，有不会的问我。”我接了本子往桌子上一趴，“知道了，小唠叨。”一边说一边伸手开始搅着安亦的小马尾玩。现在我玩安亦的头发她基本已经没什么反应了，不像小时候还要回过头打我。

　　我这边趴的正迷迷糊糊要睡了，忽然感觉衣领一紧，钱多多这货扯着我衣服让我让座，一边进一边嘟囔，“陈牧野你丫的，看到漂亮小姑娘上赶子帮人家拿东西，然后就把我一人扔那干活。”说完还去拍安亦的肩膀，“学委我和你说，陈牧野看到好看的小姑娘就和人跑了，我真没发现她是这样的人。”我被她吵的心烦，掏出座位里剩的半包饼干，拿出一块塞她嘴里，“别胡说八道了，那是我们家亲家。”安亦也转过头来了，看着我问：“什么亲家？”我就把婚礼上的事和小姑娘是新嫂子的表妹这事和她说了，安亦听完也挺意外，没想到事情这么巧。

　　钱多多在旁边一边吃饼干一边听，听完来了句，“那就是说那小美女也是你们家亲戚？哇塞，上次那个来开家长会的姐姐长的都够好看了吧。啧啧，陈牧野你家是盘丝洞啊。”

　　上回程笙来给我和安亦开家长会的时候钱多多就见过她，一直是念念不忘的说有气质像明星。这会我听她说这话虽然是夸人的，但是怎么听怎么想抽她，我还没说话，前面安亦就转过来了，“那你家是高老庄吗，把你养得白白胖胖。”钱多多听完一噎，饼干叼在嘴里一脸懵X的看着安亦。安亦平时脾气很好，从来不开谁玩笑，除了我也不打趣谁。但是就有一点，谁也不能说程笙一句，以前程怀远说了一句，“小姑怎么总是冷冰冰的，她一回家我有时候都有点害怕。”被安亦冷暴力了好几天，从此再也不敢说程笙“冷冰冰”的话了。

　　我听完乐了，拍着钱多多的肩膀一边笑一边说：“天蓬元帅，您老快吃吧，吃完高小姐还等着你下地干活呢。”钱多多不敢顶安亦，但是从来对我很有本事，伸脚踹了我一下，然后这货回过头，又继续吃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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