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凋零只为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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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诺斯基本在勘野良那边露了个面，就立马出发了。据他说Z市不仅被“吸血鬼”抽干了血，一些他在意的类型罪犯在那块儿有了根据地。虽然只能称作博士的初步判断，但非常值得一试。走在回家的路上，隐约遮掩住身体上下擦伤后，勘野良仔细回想。仅仅出门的一段时间，天方澄澈的金已然被渲染上猩红色，一如自己本身。
他不爱金色，向来都不爱。
同时也爱金色，从来都爱。
绿谷爆豪二人遭遇的不幸完全因为自己，而他最清楚不过自己跟他们的成长环境与人生经历截然不同。生母与勘野良如出一辙的金眸因毫无生气而逐渐黯淡，身体在尚有温度的怀中停留，直到冰冷僵硬。残留嘴中苦涩刺鼻的血液索然无味，是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因懦弱恐惧失控的力量，给亲近的人带来毁灭性伤害。良抗拒这样的自己，怕玷污英雄二字，以双手沾满鲜血的姿态，不配以和平制约他人。多年来就是这么浑浑噩噩活下来，却不料雀斑少年短短几个月就让他动摇。
他得冷静。
见面地点距离绿谷家不远，恢复人形后步距与宠物猫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良抬头视野内转换到屋顶暗处与那扇熟悉不行的窗户，优秀的听力令他明了这家太太已经到家，正为懂事的儿子做些可口的家常饭。
小白温顺乖巧，这是良最擅长、最愿意表现的一面。把陌生少年家当作出走的避风港令他也挺惊讶的。几个月来将更与自己熟悉的保镖一个不剩地咽进肚子、毁尸灭迹。每天能见到正能量十足的绿谷出久，对勘野良似乎成为某种寄托。然而待这么久了，现在说突然要走，什么实感都没有的状态令他失措。
是不是可以把这段陌生的感情归类于不舍，他不知道。
无论如何，要尽快回去解决杰诺斯的事。仰到脖子酸痛 ，勘野良才回过神。口袋中摸出那个纯白色的宠物项圈，上面的铃铛内部接合处已出现斑斑锈迹，而造成现状的也是自己。
重新把项圈放回口袋时，突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勘野良瞬间紧绷的肌肉无不叫嚣撕裂般的痛苦，不顾肌理损伤与背部大片淤青。他面色波澜不惊，迅速整理微乱的衣裳，拖着愈发昏沉的脑袋往反方向跑去。
几个身影飞掠而过，方才醒来为找勘野良的绿谷开窗张望一圈。发觉无意听见的沉重步伐只是自己的错觉，洒满夕阳的街道根本空无一人。
“花鸢，为什么一直注意那个方向。”
银色发丝在屏幕照耀下的受光面泛着一丝丝碧蓝，嗓音磁性低沉，男人的语速因慢而清晰，丝毫不受面部障碍物影响。他不容置疑询问的对象是个比他高上一些的少年，灰发梢略长并带了点儿卷。
而被提问的男子语气轻快，狭长丹凤眼半阖，一反注视时的露骨漠然笑了，他说：“没什么~电车太快，像看见了我家几个月前失踪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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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无当然在勘野彰司的研究范围内，这个男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任何手段。他个人崇尚绝对武力，改造人方面涉及的连勘野良都有所耳闻。杰诺斯所需要的信息他其实一早就明白，只是从初次见面就瞒了下来。某些事情良认为自己就足矣解决，最起码不会再牵扯到任何一人。
勘野良跳跃的身形已经没之前游刃有余的感觉，先不说内脏宛若被挤压一般的疼痛，作为一个身体没发育完成的少年，体力再怎么好都不及改造人。更何况他再怎么都不会想到生父会用这种方式强迫自己回家，雄英高中还有两个月就要开学，勘野彰司明显没耐心继续耗下去了。
大脑面儿长了两个圆滚滚的大眼睛，底下可怖肌肉足矣让勘野良认识到了自己父亲的恶趣味。未完成品威力依旧不容小觑，小看了这些东西绝对会吃苦头。
街牌上4444万分不吉利的数字并没有阻止良的步伐，他跌撞跑进一个储存纸箱与垃圾的楼房间隙同时，身形迅速变化，因体积倏然涨大，便把可怜的衣服裤子破坏成碎片。
脑无已经追上来了，丝毫没有控制力道，直接挥动着拳头朝背脊起伏颇为剧烈的白色野兽砸了过去。
“呼…”良迅速跃离原地，淡漠反常地从金眸中消失，暴戾与狂躁尽数取而代之。现在的他与其说身为个性强大的少年，不如说已经完全是个野兽。没错，这便是野性大过人性的结果。几个月完全靠时间冲刷血腥之气，多数精力用来控制体内野性，已经导致他精疲力尽，睡眠欲不停，甚至在绿谷面前强装精神也分外困难。
若再这么下去，到了一定程度他甚至会连什么是痛觉都不知道，记忆退化四肢更加健壮，被无尽饥饿支配的存在。
金色的铃铛掉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并被沾染上改造鲜血。
野兽无暇去看，躯体颤抖不停隐忍着。纠结状下吃力地躲避周遭袭来的重拳，揪准时机给予肌肉改造人脖颈处的致命一击。他也该庆幸父亲还没有研究出快速重生肌肉组织的办法，不然没完没了，甚至他可能会死在这里。
兽齿坚硬且锐利，咬合力足矣冲破被硬化过的皮肤，狠狠撕下一块血肉来。勘野良强有力的尾巴猛然将朝后背扑来的脑无抽击到墙面，形成以□□为中心的蛛网裂纹。爪摁其中一个准备朝他臂膀肘击的改造人，猛然垂首将利齿直直刺入咽喉。
就算战斗方式血腥残暴，他也无可奈何。
“…咳………”
伤口使然，清理尸体比以往慢了很多，等待良再度回神的时候现场已经惨不忍睹，几只野猫躺在地面已然没了气息。墙壁上数道爪痕与斑斑血迹交错遍布，疼痛更为剧烈的身躯足矣令他清醒。他的体力已经不允许自己有什么大幅度动作，可面前与身后都还存在虎视眈眈的几个脑无。喘息途中良顿悟了，从一开始父亲的目的就只是从数据中看清了，自己最为薄弱的耐力。
“哎呀…良！果然是你。”倏忽，无比熟悉的声线从身后传入耳廓。“看来我放弃跟朋友一起坐电车回家的选择是对的。”
勘野良舔舐一口爪上鲜血，他看见周围的脑无听到声音后全部停顿了靠近的脚步，像在忌惮并强制臣服了什么。脚步声由远到近，处于白豹形态的良缓缓扭头去看，腹部酸胀让他无法痛快的转过身子。
那个男人拥有着一张跟自己长的差不多的脸，相同的浅金色瞳眸。只不过他发型不像自己的凌乱偏分，是完全盖到脑门的乖乖男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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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良。哥哥好想你啊！你跑到这种街巷里来做什么呢？父亲一直让你回去，怎么没听。还弄的浑身都是血，难道又咬断了谁的脖子？”男人的嘴唇一张一合，望着白豹跟随话语逐渐恍惚的金眸，笑道。几个月前也是，在一天当中，他最爱的就是跟弟弟交流的时间。
“脑无们也只是在完成任务，就直接咬断他们脖子，可真残忍啊，良……这次父亲是认真的，你必须得活着回去…是不是在仗着他们杀不了你，所以率先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变本加厉了啊……”一次又一次，对他自己的挤兑实际上对勘野良来说单纯就是伤口撒盐。执行者勘野花鸢，自己的亲生大哥。经过几个月后，良已经可以用大型哺乳动物的声带说话，说出人类的语言。
他没有回答花鸢那病态尖锐的问句，而是缓缓挪动着身子，哪怕疲态已经毫无保留地完全暴露在对方眼中。
“哥哥想跟你叙旧而已，没必要害怕地跑掉吧？还是什么，我道出的事实让你无言以对，只能恢复自己窝囊废的模样，连像狂犬病的躁狂症都懒得继续装下去了？”男人的尾音非常软，让人听起来有点儿起了鸡皮疙瘩，不太舒服。他依旧笑眯眯地，一步一步去靠近重伤的白豹：“真的几个月不见，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哥哥这次过来，只给你一个忠告。良，这群脑无的记忆是共通的…他们会记得你杀了他们多次。”
“…如果你只是来废话，那么早点儿滚开。”
“怎么会！”
花鸢故作吃惊的捂嘴，而良知道，单凭一只手根本没法儿遮掩那唇边的笑意。果不其然，他再度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这次他话里的重点不再是良，而是一个更加熟悉的名字：“我只是想告诉你，继续这样下去，他们的完成品会率先脱离控制，比起命令中的欧尔麦特，绝对会拿你做为攻击目标……哥哥担心你，毕竟你这么弱，会死的很惨吧？”
良倏然瞪大两眼去看满脸堆了诡异微笑的花鸢，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认为是他听错了。
国民英雄，欧尔麦特？
“乖乖做个好孩子不好吗？”勘野花鸢脸上笑容逐渐夸大，似乎对弟弟的反应十分满意：“一次又一次…连父亲都没料到你这次居然会直接离家出走。你还真是愿意给父亲添麻烦。”
“脑无的完全体，是用来对付欧尔麦特的。这是他的意愿？”细碎毛发快要遮住了良金色的瞳眸，他的声线不难听出颤抖：“勘野彰司疯了吗…？”
“不，父亲不知道这件事哦。”
花鸢蹲下身子，轻抚过良雪白柔软的毛皮，像在对待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他语速不紧不慢，听不出任何波澜：“你应该明白敌盟的存在，我们所在的城市太和平了。Z市A市的怪人我们从小就没见过，不觉得可惜？这都是欧尔麦特在保护这个城市的缘故。他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其他英雄在这里形同虚设…所以拥有恶人灵魂的人类在这里会扎根，犯罪率仍旧嚣张跋扈地增长，扩散。”
“就算是欧尔麦特，也会累。我们该让他解脱。”
不对…他就算累，也不会放弃这个城市。
良无声地张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神情一阵恍惚，呆呆地坐在禁闭室望着透过窗帘洒下的阳光。那之后，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告别花鸢回到家的。冲洗固定断骨，包扎完毕后，面对父亲的愤怒跟面部突如其来的疼痛，都没有恢复神智。
花鸢充其量是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因为勘野彰司径直将拳头砸向良的侧脸，并命令管家把他关进这里，时限一个月，好好冷静一下脑袋。
良只能点点头，对这次离家出走不做任何解释，一言不发、且毫不犹豫吐出血沫星子迈着沉重步伐走进黑暗的禁闭室，一次也没有回头。他脑海中，花鸢最后道别的话语余音绕梁。
“放任我这样的，杀人犯。也是欧尔麦特的失责？”
正如花鸢所说，雄英是否愿意接纳他，他不敢去考虑。
而向来不是个迷惘的唯诺君子的勘野良，目的从不会改变。即便前进的道路一无所有，也会完成全身被改造成机械的杰诺斯的执念。
哪怕作为一个杀人犯。他现在所向往的地方，有欧尔麦特，有绿谷出久，有爆豪胜己，还有杰诺斯。
他想去雄英，会去雄英。
最起码，他需要堂堂正正站在父亲对立面的理由。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凋零只为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