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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屋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直瞧他动作,秦王更是面沉如水,见他收了脉,随即开口,“方先生,如何?”
      那老头摇头,“老朽行医这些年来,第一次瞧见这样诡异的脉案。气虚而血润,不滑不迟,只是弱极。若不深按,几乎是寻不找脉。”
      魏汪氏听得心里一惊,背后冷汗直冒,只听秦王开口,“可能治?”
      那老头轻轻摇头,“如今只得先开一些补气固中的方子,吊吊命了。不然怕是过不了今夜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惊愕莫名,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秦王,只见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仿佛雕塑一般一动不动,李大人突然极快开口,“绝不可能,昨日她还好,怎么就不治了?这。。。。。。哪里就娇贵成这样了?方先生,您一定有法子的。”
      那老头眉毛拧得如同打结一般,“这样的病症老朽实在是闻所未闻,实在是瞧不出病因,如今只能应着她的症状先抓副药试试。”
      药极快地抓来了,自有城中宝和药店老板亲自带着徒弟煲好了送过来,秦王已是等得不耐,脸色铁青看着,魏汪氏直觉得自己端药的手指又湿又滑,险险将那药打翻,好容易吸了口气,吹凉了送到那女子嘴边,却是半点也喂不进去,只听那方先生在身后瞧着,“她牙关闭了,需得撬开才行。”
      魏汪氏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秦王捧了那女子的脸,伸手在她而后一托,勘勘将她嘴掰开一丝小缝,魏汪氏不敢耽搁,连忙将那药送了进去,刚要松一口气,却见那药又顺着女子嘴角淌了下来,方先生连忙过来在她颈上一触,慢慢放下了手,摇了摇头,“气门也已经闭了。殿下还请节哀。”
      魏汪氏端着碗呆在当场,连气都不敢喘,只见秦王低头注视着那女子,半边脸拢在帷幔的阴影下,仿佛铁铸一般的冷酷,良久突然开口,“李蛋,把能找到的医生都找来。”此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是一愣,李蛋先看了一眼方先生,顿了顿足,冲了出去。
      那方先生长长的寿眉猛然一抖,轻轻咳了一下,“殿下,老朽无能。可生死由命,这姑娘已经去了。”他不是别人,却是天下闻名的神医方敏之,说是能治,怕还有什么偏方诡道,可他既说了不治,怕是再找谁来也是没有用了。
      秦王脸上纹丝不动,仿佛木雕泥塑一般,“本王知道,她还没走。”方先生闻言一愣,又听他极慢地吐息,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一般,倒似说给怀里那个女子,“本王绝不许她就这样走了。”
      说来奇怪,虽说这女子早已没了呼吸,脉相也是时续时断,几个时辰过去了,竟然也没有再坏,身子也不曾发硬发僵。方先生也是大感奇怪,又诊数次脉,给她施了针,却依旧是没有起色,直到深夜,陆陆续续“请”来了十数位大夫,有的是一按脉就跪下磕头,有的是满脸通红不知如何开口的,更有胡说八道者刚一开口就被方先生驳斥的,总之秦王脸色越来越冷,糁得人气都不敢透,更是没有人敢说话。
      突然只听那药店伙计突然开口,“说不得胡不归治得这病。”话未说完,便被掌柜的捂住了嘴,跪下连连磕头请罪。
      只听秦王缓缓开口,“胡不归是何人?”
      那掌柜的头磕得如捣蒜一般,“胡 。。。。胡不归是是。。。。。个,那人不循医理,一味只是邪门歪道,其实不算是个大夫。”
      方先生皱眉,回头看秦王,“殿下。。。。。。”
      只听秦王冷冷开口,“去请!”
      等了许久才见李大人拖了一个猥琐龌龊的老头进来,犹自迷迷瞪瞪,说是看病人倒是极爽快,一只鸡爪子一般的手摁在那女子的腕上只一瞬便嚷,“如何和老朽开这玩笑,这分明是个死人!如何还不下葬?”
      秦王脸色猛然变色,眼中精光四射,杀意顿现,这胡不归却浑然不觉,却突然又大叫起来,“等等,等等,不对,不对。”突然极仔细地重新按了脉,右手按了,左手又按,左手试完又换右手,兼或抓耳挠腮,口中犹自滴滴咕咕自言自语,秦王一双眼睛牢牢盯着他不放,魏汪氏的心也如悬在嗓子眼一般,只道若是真有办法才好,若是依旧说个不治,秦王定杀这个胡赖不可。
      好容易等那胡不归松了手,却又不开口,只是狐疑地瞧着秦王怀里的那女子,那方先生原就不耐他如此行径,此刻开口,“胡不归,诊得如何?”
      那老头极胆怯地看他一眼,随即兴奋得满脸通红,“学生刚刚看了先生的脉案,诊得极是精妙,学生早年便是习先生的医案。。。。。。”方先生没料他这样时刻,居然和自己拉上了话,不由得又惊又怒,一口气憋住,竟是说不出话来。
      突听秦王骤然开口打断,“有治?”声音虽不大,却直教屋内所有人都是心神一颤。
      那胡不归被他这一声震得浑身一哆嗦,畏缩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聂喏着,“可否让学生看看这病人的面貌?”
      秦王皱眉,转脸看他,惊得他几乎要坐倒在地上,话说的也越发结巴了,“学。。。。学生,学生早年在武德看过一个这样的病人,却是个小姑娘,莫明就没了气息,她父母不肯放手,足足续了半月,竟然醒了。说来奇怪,那姑娘原是个傻子,这一”假死“之后倒是清明了,只是之前一切全不记得,就是爹妈也不认得了。”开头是怕得要死,结结巴巴,后面却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周围乡里都倒他家里是有福气的,唯独没人敢要他家那女儿,却怕她哪天又一憋气傻了回去。。。。。“
      “那家人可姓吴?”秦王刚听开头便与那李大人交换了一个惊疑的眼神,此刻突然开声打断了那胡不归。
      胡不归挠了挠自己的胡子,“姓吴?姓胡?这个好像记得不太清楚了,就记得是个挺文气的小姑娘,生得挺好,并不似傻子。。。。。。。”
      秦王慢慢将怀里那女子转过身来,“你看,可是她?”
      胡不归顿住了嘴看了一眼,又揉了揉眼睛,“不敢认了,这女大十八变,竟然能好看这么多?”
      秦王将那女子轻轻放下,脸色已然放缓,“你且说如何治?”
      那胡不归却摇头,“没的治,也就是汤水养着,由她自己醒来。”
      秦王眉峰又是皱起,方先生也摇头,“她气门都闭了,却如何饲喂汤水?”
      胡不归咧嘴一笑,“这个容易!”伸手便扶起那女子头颅,取了一只小瓶在她鼻端摇晃,又狠狠鼓腮一吹,说来奇怪,那女子原是毫无反应,被他这样一作弄,却是鼻翼微微颤动,喉间也微微发出声响,秦王立时呼唤,“婉婉?”却依旧没有回音。胡不归伸手取了魏汪氏手里的药碗,在鼻端一嗅,“当归,红参也罢了,这九胆龙英当真是难得。难得!难得!”自己滋地吸了一口,捏住那女子的鼻子就着嘴极快地九灌了进去,依旧有药液自那女子嘴角溢出,却是少了许多,折腾了这大半日,终于是将药吃了下去。
      秦王亲自替那女子擦拭了,微笑着抬头看那胡不归,“你方才与她用得什么?居然重开了她气门?”
      胡不归犹自捧着药碗,舔着残汁,听见问话,也不放手,“不过是些胡椒。”
      “胡椒?”所有人都是一惊,那胡不归却毫不在意,“这却是这姑娘母亲的法子,她虽然假死过去,但是生机未断,血行不止,素来最恶胡椒,只要用胡椒刺激,便要咳嗽流泪,乃是百试不爽的法子。对别的人,却不知有没有效果。”
      “她最恶胡椒?”秦王微微扬眉,似有诧异,低头看了看那女子,“她什么时候能醒?”
      胡不归摇头,“这说不准,上次足足捱了半月余。”
      秦王见那碗药灌了下去,女子的脸上倒似有了些生意,不觉长长吐了一口气,“半月余?她这样晕倒却是因为什么?”
      胡不归看着那女子的样子,大摇其头,“她这样的学生没见过第二个,上次说是受了惊吓,醒来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倒真似死了一回似的。”
      “什么都不记得了?”秦王眉峰一动,突然低头看那女子,嘴角微微颤动,依稀倒有了一抹笑意,不过一瞬又仿佛叹息一般地摇头,“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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