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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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易京酌两年了，他不爱喝调过的酒，总喜欢把腿伸直坐着，早餐不吃煎饺，衣服大多是白色的，头发长了自己随便剪，把钱随便塞在吧台里，有点近视却不戴眼镜，听的大都是小语种的歌。
他曾与许多男人发生关系，我喜欢易京酌，我也怕我只是其中之一。
那晚我问他：“你会不会把我放在第一位？”他没有回答。我突然很想笑，道了晚安，然后离开，眼泪却下来了。他没有追出来。
那幅画我没有拿走。这个叫Neptune的画家，可以让易京酌的酒吧冠他的名。
我没有再去Neptune，不见易京酌也有几月，他亦没有联系过我。
一切无疾而终，又仿佛不甘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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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同学和朋友毕业后建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或者成为签约画手，还有的为企业做设计，在自己的天地里混得风生水起。
我选择了考研，成功的去了一所外地很有名的美院。
临走前突然想去看看易京酌，却发现Neptune已经不在了，原来的地方建起一家餐馆，陌生的人在里面忙碌。
我一直避开，不去靠近这里，然而他将这一切断的更干净。
我假装没什么可遗憾的。谁知再见时，我却要叫他一声“易教授”。
犹如我不知道他的过去，我亦不知道他如此赫赫有名，在这所人才济济的美院里稳占教授的身份。他的目光扫过我，与扫过其他来听讲座的人没有分别。须臾我感受到手机轻微震动，是一条简讯：“我会。”
来自易京酌。
他依然不动声色，云淡风轻的告诉了我那天晚上的答案。如今他严肃又认真，不复原先懒散，又像是他本该如此，从来没有瘫坐在台阶上，指挥我去买早餐。
“下课。”他迈步走了出去，却没有走远，在一旁等我出去后道：“陈沽。”
熟悉的声音。我停下来望他，他转身，很确定我会跟上来，
易京酌进了他的办公室，我止步门外：“教授，有事吗？”他无奈叹了口气，发现我真的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于是上前拉我过来，又顺手锁上了门，一只手垫在我脑后将我抵住。
“你生气了？”他问道，“你怪我回答的太迟？”他噙了笑，终于有几分从前模样。
太近了。我偏了头，忽略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迟与早都没什么区别，我又不会和你在一起。”
“骗人，你果然是在生气。陈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我来的？”
“我到想问你。若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不会来。”
他发出一声嗤笑，有浓浓的不屑，却神色如常，转瞬即逝间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捏捏我的手指：“都是我的错，小祖宗陈沽……”他俯下来，一直将头埋进我颈窝里蹭了蹭，有点酥麻的感觉从那里散开：“我很高兴。非常高兴。”
我原本想推开他，可我没有。我还想摸摸他的头，我也没有。
“易京酌，把一切给我说清楚。”清楚到可以说服我敏感脆弱的心来爱你。
“我的一切你不知道？”
我奇道：“你跟我提起过吗？”
他说：“是我记错了……好，什么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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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我去了Neptune，不是酒吧，是他的私人工作室，旁边的小楼梯上二楼依旧是他的居所，这点特征倒还留着。
“喝什么？”
“都可以。”
“你总是这样自己没个主意。听话听习惯了？”他拿着杯子，并不动。
我不明白他的听话是指我对谁，只当自己会错意：“茶。”
“好。一楼乱，上二楼吧。”
二楼有一个小阳台，被易京酌打点成中式，光线正好，从雕花的小圆窗外透过来，一旁有把太师椅，墙上是手绘的楼台轩榭。我很容易浸在这样的氛围里。易京酌沏了一杯苦荞茶给我，落手有余温，他挨我坐下。
“陈沽，那些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如果你想听，我也愿意告诉你。
“如你所见，我也是学美术的。在遇到你一年前，我出过车祸，当时刚好被人救了，生命无碍，但伤的挺重。一双手做了大大小小许多手术，机能恢复了，可我再也没有以前画画的状态了，这对我打击很大，几乎要杀了我，我接受不了。所有人都劝我留校任教，说是即使不能画画，技巧也还懂吧。我不愿意，跑去外地开酒吧，然后认识了你。
“我承认，起初是在与许多刚认识的人们寻欢作乐，但自从我开始注意到你，就再也没有过了。酒吧二楼有扇窗，可以看到一楼，我时常在那里看你。晚上如果看到你揉眼睛，我就下楼催你回家去睡。你不太笑，喜欢直直的望着人，像个小动物，眼睛真漂亮。我还发现你总是偷看我的手，是不是喜欢？嗯？”他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掌心相对，“你手好小。”
见我没有抽回手，他顺势与我十指相扣，面上波澜不起：“周围人希望我继续从事绘画，为了让我有信心，要了许多画去开了个画展，那天早上打电话的是我父亲，他说还是有很多人喜欢我的画，让我一定去看看。所有画里只有你喜欢的那幅是我出事后画的，画展上更多人关注我从前的作品，在那幅新画前驻足最久的就是你。于是我把他送给你。”
我垂下头看着我们相扣的手，轻声问道：“所以Neptune是你？”
“不然你以为呢？”他笑道。
“为什么起这个名字？”
他沉默良久，突然浮起一点温情以外的味道：“Neptune海王星，是双鱼座的守护星。”
我没有问他想守护的是哪一位双鱼座，因为我知道，有的话一旦出口，一切都不能再像表面这样相安无事。姑且让我先骗一骗自己道，现在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我。
他伸手过来揉揉我的耳垂：“不生气了？”
“易京酌。”我稍稍别过脸，望着窗前斑驳又好看的影子，杯中茶见底，有一些余渣，“在一起？”
他将身子贴我更近，手环上来，声音响在耳畔：“早该如此。”
我真的爱他吗？当然，不然为什么答应他。
即使看出来他有所隐瞒，我也继续爱他吗？
脑中焉的浮起一个词——貌合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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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京酌要求我去和他一起住。
我推辞：“手续麻烦，被人撞见我和你一起出入也不好。”
他说：“交给我。”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总之一日午后宿管敲了我的门：“陈同学，你的校外住宿申请批准了。”我一头雾水，忽然收到易京酌的简讯：收拾东西，我在楼下。
那好吧。好像也没有别的理由拒绝了。
我没有太多行李，一个箱子足矣。易京酌从我手里接过去，放在后备箱。
“我好像还没有答应你搬过去。”我道。
“机会总要自己创造不是吗？”他探过身飞快的亲我一口，“不然怎么吃的到你？”
“老流氓。”
“小兔崽子。”他心情很好，雨刷器摇了两下，“我们回家。”
家。
一位作家曾写下，“只希望你和我好，互不猜忌，也互不称誉，安如平日，你和我说话像对自己说话一样，我和你说话也像对自己说话一样”。
我不是个眼光长远的人，但在一起是个正确的决定不是吗？
我总算体会到这莫大的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小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