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浅》汐倾

6、我的信仰

　　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我爱你，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 ——《信仰》张信哲

　　一晃眼，生日宴便到了。纵然无奈，纵然有些许的害怕，但心底那份想要见到肖何的期待，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方忆宇看着镜子中穿着小西装的自己，叹了口气。
　　会堂的布置，很有何老师的风格。简单，大气，又温婉典雅。走进会堂，方忆宇发现果然大多都和自己是一届的学生：当年的系花张晓晓，还有寝室的室友叶离，学生会主席陈隽……过去那些张扬、明丽的脸，和现在的精致妆容，高级西装混杂在一起，让方忆宇晃了神，分不清过去还是现在了，在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氛围里。
　　“嘿，方忆宇，好久没见了。”叶离还是那样，永远地神采飞扬，“来来来，大家刚刚还说你呢，咱们的大才子。”跟着叶离走过去，就听到张晓晓明亮的声音：“啧，现在还说那些干啥，一晃这么多年了，我都成了大龄剩女了。”张晓晓回头，看到方忆宇，笑嘻嘻地招手，“忆宇，来呀，好久不见。”说着一掌拍在方忆宇肩上。‘还是那么大大咧咧地。’方忆宇挨个看了一圈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你一言，我一句，方忆宇也乐得当听众。
　　不一会儿，宴会开始了。大家轮番上去给何淑华敬酒，方忆宇和叶离，张晓晓一起去的，就看到了肖何。靛蓝色的西装妥帖地熨烫在肖何的身上，更显得肖何身形挺拔，微黄的灯光打在肖何脸上，显得五官更加立体深邃，唇边的笑意也更加迷人了几分。“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肖何。”何淑华挽着肖何的手，神色温柔，“你们都是一个大学的，不过肖何读的法学院，都认识一下。”说罢，何淑华又去另一边，接受敬酒，肖何却留在了这儿。叶离和张晓晓都是自来熟的性格，不一会儿大家都熟识了。宴会过后，一群人闹着要去唱歌，方忆宇本想推脱，然而看着何淑华温柔的眼，只得一同去了。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奔向KTV，方忆宇在路上思索着找个借口溜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人群后面。肖何悄悄地走到他身侧，亦未发觉。‘瘦了一些，不过眼睛还是那么亮，头发软的、柔的，还有……’肖何看到方忆宇微微低下的头，露出白皙的后颈，情不自禁地，想抬手摸一下……
　　突然，方忆宇抬头看了一下肖何，疏离地，客气地，却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忆宇……”肖何正想说什么，却被前面折回的人给打断了。“快点儿，你们两个大男人还走在后面说悄悄话，莫非是瞧上哪个姑娘了不成！”方忆宇朝张晓晓笑笑，跟着大伙儿一起快步往前走了。肖何看着那个表面从容内心慌乱的人，快步跟上。
　　进了KTV，大家点酒点小吃，倒没第一个人去点歌。陈隽站起身来，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咱们都是同学、朋友的，也别客气了，不如就让何老师的儿子来唱第一首，后面大家就随便闹吧，怎么样？”他说着，看了肖何一眼，带着点儿挑衅与不屑。以张晓晓为首的御姐们开始起哄“来一曲，来一曲……”
　　看到肖何点的歌，叶离走到开关旁把灯一关，说：“听这首歌，咱得把灯关了。”话刚落，乐声响起，《信仰》。
　　肖何坐到大屏幕前的椅子上，饱满、深沉的歌声响起，大家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方忆宇缩在一个角落里，强光从肖何身后打出，他看不清肖何的脸，在黑暗中，却更能感受到肖何的情意，那么浓烈、那么真挚 ，就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而火山口，只有他。突然觉得，很疲倦、很无助，太过灼热的感情，太伤人。
　　方忆宇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现，肖何趁着歌的间隙，走到了他的面前，将话筒，递到了嘴边。他茫然地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是期待的神色，于是只好接过话筒。“我知道那些不该说的话，让你负气流浪……”比起肖何的声音，方忆宇的声音则更加清冽，明明是情歌，却唱出了宛如神袛吟诵的感觉，一干人只觉得震撼，“我爱你，是忠于自己，忠于爱情的信仰；我爱你，是来自灵魂，来自生命的力量……”方忆宇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肖何会点这首歌，为什么会让他来唱这首歌，‘肖何，对他而言，就是信仰。生命中的温暖、阳光，都与这个人密不可分。’
　　一曲完，大家都热烈地鼓掌，叶离一把揽住方忆宇的肩头：“想不到你小子是深藏不露啊，啧啧，你这声音，得迷倒多少小姑娘啊。”开了头，后面自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喝酒，玩游戏，唱歌，不知不觉到了凌晨，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
　　方忆宇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只剩肖何站在门口。“走吧，我送你回去。”这个点，又不好打车，方忆宇也就不矫情了，直接上了车。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剩音响里流淌而出的《月光曲》，路上车不多，于是开的很平稳。喝了酒，方忆宇有些微醺，于是靠在车椅上睡着了。到了小区门口，肖何见方忆宇还在睡，没有叫醒他，而是静静地看着方忆宇的睡颜，微微撅着的嘴，像个小孩。肖何伸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有些痒，方忆宇迷迷糊糊地：“肖何？别闹……”刚说出口，方忆宇就清醒了过来，看着肖何狂喜的眼，“谢谢你送我回来。”说罢，就下了车。
　　肖何急忙下车，拉住方忆宇的手：“忆宇，我们一定要陌路吗？”
　　方忆宇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挣开手，回到家里。站在窗边，看着肖何上车，离开，眸底一片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