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清礼明然（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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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礼在一片阴暗潮湿的氛围里睁开双眼，茫然四顾了一番。一个男孩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半起身朝外看去，视线穿过微微泛绿的玻璃窗，张明然站在院门前，背景是天边惨淡的光与吐着白沫的海。余清礼躺回来，渐渐咧开了嘴角。
洗漱时，张明然大喊着他的名字催他快点。余清礼连连应着，衣衫不整地出门来。一如往常自然而然地攀上张明然的肩膀，踩着后面的踏板坐下，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一般。两人沿着潮起潮落的海岸，骑行在携带海腥味的风中，风把白衬衫吹得变形。你记得吗，我们是怎么变成朋友的。
“我们小学二年级开始一直是同学，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跟别人不同。老师让我们坐端正来一齐读书，你趴在我斜前方，一个人自顾自地玩着小玩意做些小动作。我总会不自觉地看向你....只是我不够勇敢，不敢与你为伍。”有时候心里很想和他做朋友，可是总没有勇气说出来。现在想想，为什么会这样呢。
“后来老师安排我和你同桌，我们的关系才渐渐亲近了。四年级的时候，来了一个转学生，老师让大家一起拍手欢迎，那个女孩子面无表情，看上去腼腆而冷静，只有你对着她扮鬼脸。”而你不知道，我也正在注视着你。
“上课时你还死性不改，跑去揪她的头发。我扯你的袖子，让你好好听课，你说无趣 。在你扯她的裙子时，她终于回头惊怒地喊，你干什么！老师被这声音惊动，怒气冲冲地让你站到外面去。”那是音乐课，教室里传来欢快的声音，他百无聊赖地听着与他无关的歌声。
“同学们嘴上唱着歌，眼睛却朝外看。音乐老师只得喊停，她说，‘张明然啊，只会捣乱，还害别的同学不能好好上课，如果你们不遵守秩序的话，就跟他一样站到外面去好了’。我在人群中跟着唱歌，还是忍不住望向你。结果由于心不在焉，被老师惩罚单独重唱一遍。”当全班同学跟着老师整齐划一地唱着曲子时，你一个人孤单地跑到操场中央，听着风声，看着白云。后来你跟我说蜻蜓成群飞翔时仿佛一架又一架小型轰炸机，那时你也学会了比喻。
“下午的画画课，每个小组都不肯要你。我就跟你一组，我们画对方的画像。虽然谁也没说话，但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更好了。放学的路上，你突然跑过来，没头没脑地迸出一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说完，一溜烟又跑走了。”我呆呆看着，黄昏下你远去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那一瞬间我脑海里突然浮想出学过的那篇课文，里面写道，“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这个场景我后来常常想起，关于你的事我总是记得。
我在后面喊：“你等等我啦！” 你停下来，回过头也喊着“我在等你了！”岁月不回头，时光不复返。我们都会长大，变老，归于虚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清礼明然（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