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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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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
这是一个太过繁华的城市。
杭州,许多年前,这里被称做汴梁,是宋朝的都城,是那个时代,最奢华的城市。那里,有许多的俊美男女,才子佳人的故事层出不穷。
关于爱,这个城市有许多的趣味话题。只是它太过繁华。繁华到,那些故事迅速被人遗忘,连那些曾经深陷在爱中的人,也常常会不经觉之间爱上另一个人。
即便,他们曾许下永恒的誓言。
————
“小姐,我要一束玫瑰。”
“没有。”
“小姐,我要一束象征爱情的玫瑰花。”
“没有。”
“小姐,我要,我要十一朵象征一生一世的爱情的玫瑰花!”
“没有,没有,没有!”
“连玫瑰花也没有,这算什么花店!”
“。。。。”
女人深呼了一口气,终于放下正在收拾的一盆海棠花,抬起头来。而那个无赖说话的男子,此时的脸露出极其得意的表情,坏笑着打量着她。
她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女子,满面的汗水自然也留不住什么装扮。她有几分疑惑地瞥了那个男子一眼,笑一笑,却又转进屋里去了。
“喂,你说话啊,店里有没有玫瑰啊?”
“没有。”
女人淡淡的话语,并不曾抬起头来,所以她不知道,这个无赖的男人盯了她头上随意扎的一朵海棠露出怎样的笑容来。
“没有玫瑰算什么花店啊。”
那个男人微带了怒腔。
“。。。。”
女人没有说话,可是她的脸上露出笑来,似乎也并不全是因了正在仔细修剪的桂树。
“没有玫瑰算什么花店啊,老板娘,我要玫瑰花!”
“没有。”
“我要玫瑰花!”
“没有。”
白烂的对白,女人漠然地回答,男人趣味地笑着。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终于显露出他的本意,右手满是汗水,往身上青色小褂上一擦,继而放在柜台上,极其嚣张地敲打手指,发出咚咚的声响。
“玫瑰是什么花?”
“你叫什么名字?”
“玫瑰是什么花?”
他不回答。
她也不说。
很快,那个男人投了降,许多时候,男人比女人要软弱,尤其是在他们主动的时候。
“玫瑰是一种象征爱情的花啊,你没听过。”
“没有。”
女人转了个身子,将脸对向了那个面色微红的男子,只是,她的眉目全然藏在桂树之后,并不被见的分明。
“难道你不想知道什么玫瑰么?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哦。”
“不想。”
女人一口回绝,却笑出声来。
“这位客官,这只是一家小花店,不曾有玫瑰这样奇怪的花,您要找,还是往城西最大的百花居看看吧,那里的额掌柜或许听过这种花,只是。”
她微然一笑,立起身,从那桂树之后露出微黑的脸。
“只是什么?”
那个男人整个身子靠在柜台上,右手支了脸,一副混混的得意神色。
“只是,现在是宋朝时候,即便是爱情故事也不应该有玫瑰啊,你以为你在穿越啊。”
“。。。”
这次第换了男人大跌眼镜,拍拍脑瓜,哈哈一笑,满面的尴尬都装了不见。
“是么,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我回去问问,等下再来。”
说完匆匆片折了身子,只留下那女人在他背后掩嘴轻笑。
半晌。
内堂之中传出清凉的声来,从容悠然,“玫者,美也,瑰者,桂也。玫瑰这个名字倒是不错,你可以将那盆桂花卖给他。”
“你不是去拜会谢相爷去了么,几时回来了,也不出来帮我。”
女子微笑起来,慢慢踱进内堂,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正悠然地饮茶,笑容倒是渐渐收敛下来,坐在他身边,小心看他。
那少年并不抬头,举起茶杯,轻吹几下,微啜一口。
“总算有所收获,就先回来了。”
“那就好。”女人并不细问,那并不是她可以理解的事情,话题转回方才的冒失男子。
“你需要我出来帮忙么?安。”
“不需要么?。若。”
两人相笑对眼。
许多年了,他们早已生活在一起许多年了,柳若然与叶子安,这两个名字早被缩减成两个趣味的字眼,每一次叫唤,都是许多岁的回忆。
“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来的那个人叫做陈子扬,是城西一带出了名的混混,颇有一点武艺,手下跟了不少人,下次不许那么任性,他不过是要钱而已。”林风缓缓说话,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说辞。
叶子安又笑起来,仔细看着这个少年的脸,没有丝毫对她的担忧显露,句句却都是对她的关怀,心里欢喜,嘴上却说,“你吃醋了?”
柳若然手一抖,手中的茶杯几乎要掉将下来。
叶子安开怀大笑。
“我怎么可能为一个小混混吃醋,不,我怎么可能为你吃醋。”柳若然撅起嘴来,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少年而已,全不见了方才的温婉从容之风。
“你凭什么能为我吃醋?”叶子安笑着摇头,站起身,乐呵呵地步向前堂。
“我,我。”少年一时口塞,满面通红,却终于也笑出声来,“好歹,我们在一起十年了,”
“十年了。”那叶子安踱出门的时候听见了这样的话语,脸上也是微一做红。
“老大,你来买花啊?”
那人才一出门,立时就有一帮小混混凑上前来,为首一个瞎了一只眼,脸上是长长一道刀疤,正是陈子扬手下的得力帮手,唤做瘪七。
“恩,恩。”
陈子扬随口应答,闷了气,垂头走路。
这边厢,一众小混混围凑而上,却也不敢恼了这位老大,只好在不远处三三两两的跟了,倒很是颇有一番气派。
“买花做什么啊,老大?”蹩七一心想着替老大做点事,却不知此时正触了,陈子扬的痛脚,他一眼见自己的老大依旧闷声不响(确实是一眼),只好随意猜测,“是送给哪个姑娘么?”
“胡说!”
陈子扬威风凛凛地表示,话完却又垂了脑袋,暗里加快了脚步想要摆脱这难缠的手下,只是,他的方向错了。
城西乃是陈子扬的地盘,说白了,就是这里有许多他的小弟。
话说一众小混混正在这里闲逛,要保护费什么的,一看自己的老大快速步行,身后又跟了诺大的一群小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加进了队伍,如此,这队伍当真是越来月大,排场大得惊人,虽然,还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老大要我们做什么?”
几个混混扯起来。
“不知道,一定是想干票大的!”
这样的话语入了陈子扬的耳朵,若是平时,他一定会狠狠地教训他们一番,偏生此时那体贴的瘪七还在一边不停地关怀着他。
“老大,你是不是去那里要保护费去了?”
“是啊,是啊。”
比起买花送女孩子,这好歹算是比较合理的说法,陈子扬一点头,算是认可了它的官方地位。只是他不曾想接下来,瘪七紧接着就问,“老大好本事,收了多少啊。我们几个原也想去那里想扣几个钱来,只是,那里的店家娘好不厉害,还有一个书生装扮的人,身手可是了得,这不今天找了好几个兄弟,老大真厉害啊。”
瘪七继续奉承着,这边入了陈子扬耳朵的却只有“书生”两字。
“那店里有书生?”
他别过头,两只眼似乎饱含了愤怒。(其实是嫉妒。。。)一掌排在瘪七的肩上,喉咙里满是奇怪的声音。
“怎么没有,二十来岁,身手贼好,几下就把兄弟打趴了,好在今天老大把他教训了一顿。真是让我们弟兄看了眼界,对了,老大,您好久没有亲自收保护费拉,怎么今天那么好心情?”瘪七的话滔滔不绝,但丝毫不曾切中正题。
“那个男人是谁?”
“不知道,书生打扮,在店里住了十多年了,身手好着呢,几下就把兄弟打趴下了,好在今天老大教训了他一顿。”
瘪七只觉自己肩上陈子扬的手越来越重。
“那个男人是谁?”
“听那个女店家叫他,好象是叫柳若然。兄弟们都说他在店里住了十多年了,身手好着呢,几下就把兄弟打趴下了,好在今天老大教训了他一顿。”
“那个男人和那个女的什么关系,妈哑的,非要我说出来!”
陈子扬大叫一声,面上微红,虽是脸色略黑,却也隐约可见。只是,偏生他遇上的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兄弟。
“在店里住了十多年了,还能是什么关系,又不是兄妹什么的。”
陈子扬脸上是笑容,可怕的笑容。
他转过身去,怒气冲冲,大跨步地急走,身后一帮混混,眼看面前的两位头总算收了对话,以为谈妥当了工作,自然也兴奋地跟去干大票了。
就这样,这一伙人在围观人指指点点,哀叹谁家又要倒大霉的话语里,急速前进。
只是,在街的另一边,一顶轿子正在一群精干护卫的保护下急速前进。
“小姐,好累啊。”
轿子边上跟了一个精细打扮的丫头,相貌衣着都是不俗。光是一个丫头尚且如此,那轿子之中的人如何如何,更是可见一斑。再加上这几十精锐护卫,虽个没有“肃静”,“退让”这样的招牌,寻常的百姓早知道厉害,急急地退了一边侯着。
那轿子边的垂帘微一动弹,伸出一抹绯红的丝巾来。
“翠丫头,一会自然有好东西许你看,现下倒是有什么好抱怨的。”
“不就是几株花苗么,值得小姐,辛苦跑一回,咱们后花园不是多得是。”
那丫头抱怨着说话,一边,却是接了那丝巾来,也不擦,在额头轻轻一点,便收了怀里,算做主子的赏赐。
“野丫头,你倒懂什么,那花却是不同。”
那声音重了一些,却依是婉转悠然。
“还不是人不同。”
“讨打。”
轿上的帘门,这次第是大为波折,偏偏伸出一只细手来,在那丫鬟身上轻轻一敲。
“哎,还不让人说了。”
主仆言笑起来,那脚夫与护卫也颇有几分笑容。
只是,他们的面前忽然出现了怒气重重的陈子扬,还有那身后一帮的小弟,如飞也似地向他们冲来。
换了平时,这班护卫早就大发狐威了,但,这一次,毕竟不是老爷出门,何况,他们的小姐,还正要去“赏花”呢。为首的林将军提刀在手,大喝一声,“来者何人,如此多人要聚众闹事不成!”
陈子扬正在气头上哪里管的,回头一看身后上百号的小弟,心下更恼,也不理,自顾前行。
“好小子。”
林将军一声怒喝,却也不愿多事,看他急冲冲地行过自己的行伍之旁,暗骂了一句,也不多话。只是,陈子扬身后是一百来号的小混混啊。那帮混混,正陷在干一票大的梦景之中,更眼见那护卫提刀对他们的老大嘀咕了几句,再见了陈子扬一回头,心领神回。
“哎”只听一声惨叫。
一个小混混也不知是不是被人后面的人踩了鞋子,重重地摔将在地。
“打人了!”
有人立刻喊。
“我们被打了,兄弟们上。”
不知是哪个爱出头的主立刻大叫起来!
陈子扬好不容易被吵闹声惊醒,回过头,两帮人马已经是剑拔弩张了。
“老大!”
他听见瘪七得意洋洋地叫他过去。再一看,方才那说话的将军已然拔出刀,完了,他这回可惹上大麻烦了!
“翠丫头怎么了,你快去瞧瞧,我和人家柳公子约好了。”
那轿子被轻轻地放在地上,此间的女子,款款说话。
“是是,我的大小姐,断不会让你失了约。”
那丫鬟打趣说话,不缓不急地步向前去,正看林风将军正对了一个着了青色小褂,一脸痞样的男子,两人到都不说话,互相打量的模样不知怎得竟是令她笑将出来。
“林木头,怎么了?”
林风一闻那桂花气味,便知是这难缠的小丫头,只好一五一十地说话,“喏,这臭小子拦了我们的路。”
“谁敢拦你林木头的路啊,还不怕发了霉去。”
小翠丫头也只当是寻常,细致地看跟前的那个小混混,冷眼锐视,竟是心中一惊。
“没你的事,这帮东西敢拦我们相府的路,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他们!”
林风不愿再被小翠调侃,拦下事,伸后就要把她拉到身后,却不料她微一挣,在自己手上用力一拧,重吃了痛,反倒自己躲在了她的身后。
“我们没想拦你们!”
陈子扬冰冷说话,身边的独眼瘪七皱了眉,频频点头不止。
“不想拦我们?”
小翠笑起来,细眼相看,果然冰冷的眼神也随之柔化下来。
“不拦我们,你们那么多人在前面做什么!”林风不甘心自己站在女人的身后,接了话,却真是触了霉。陈子扬也横将起来,回话说,“怎么不是你们拦了我们!”
“我们拦了你,我们相府里的人!识相的快让了路!”
“哼。”
“这位公子,我们有急事,不如请你与诸位兄弟先行让一让。”
陈子扬这才注意起面前这温婉说话的女子,分明与那卖花的姑娘颇有几分相似,心下一动,迷糊了头脑,便要让路。只是,他身后的瘟神也发话了。
“要让路,买路财的,拿来!”
“妈的,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兄弟们!”
林风大吼一声,身后的护卫皆是相府精锐,早已拔出刀来,寒气逼人,围在轿子周围。
“怕你了?老大!”
瘪七一吼,那百多号小弟个个气势高涨,丝毫不肯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