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住着黑喵警长》半颗甜栗子

74、第七十四章

　　冷色调的房间里，眉眼清俊的男人正持着冰冷的医疗器械一针一线地缝合着女人纤细手腕上的伤口，他戴着口罩长眉拧成一个疙瘩，语气不善：“你怎么又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我不可能让你再呆在北城的！”

　　“缝好了吗？动作快点儿。”苗辰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下压的嘴角彰显着她的不耐。

　　不只是不耐，她现在已经到了焦虑的边缘。只要LAN再多说一句话，她觉得自己就会爆发。

　　“好了。我跟你说，这个伤口不能沾水，自己多注意注意，你自己也是学医的，你该知道……”LAN的手套还没取下来，一边收拾器械，一边叮嘱。

　　“闭嘴。”只是他还没说完，苗辰辰便寒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她起身，半点儿不在乎的把伤口遮盖住，直接往屋外走。苗辰辰这副模样，桀骜不驯，冰冷阴鸷，周身两米气压低的不容许活人存在。

　　LAN的眸光闪了闪，飞快的抓住苗辰辰的手腕：“出什么事了？”

　　苗辰辰的肩膀轻轻耸动了一下，像是努力压制着什么，浅浅吐了一口气才开口：“局里送来了一只手腕，据说是方萋泠的。”

　　“方女士？！”LAN狠狠深吸一口气，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一个心理医生很难想象一只血淋淋的的手腕送到他面前的画面，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前几天他拨通方女士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无人接听了。

　　莫不是……那个时候，就已经惨遭毒手了？

　　“没事就放开，我要去局子里。”就这么几句话，苗辰辰觉得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耐心。

　　五指收紧握成拳，刚刚缠好的绷带已经又有鲜红的血迹渗出，苗辰辰闭了闭眼，极力压制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她不能犯病，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病。当年苗鳌海的案子就是因为她没有能力去参与，现在方萋泠出了事，她更不可能把案子交给别人来做。

　　只是一只手腕，既没有确定是方萋泠的，也没有确定身体其他部分在哪里。不要自乱阵脚。苗辰辰在心底劝自己。

　　“你等等。”苗辰辰的神色变化LAN都看在眼里，经过短暂的震惊，他迅速地收好医药箱，拉着苗辰辰，“我开了车来，我送你去。”

　　“我自己可以。”苗辰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开了车。”苗辰辰没车，有车手上有伤也开不了。LAN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很明显苗辰辰的拒绝毫无意义。

　　LAN开了一辆波多尔红的超跑，停在局子面前很是招摇。苗辰辰顶着烈阳从车里下来，唇色苍白，面色阴鸷走到局子里，一时间都没人说话了。

　　大家都停下手上的活，盯着苗辰辰，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方萋泠是苗辰辰妈妈这件事情，只需要查一下资料就知道，而现在因为公然被嚣张挑衅的事情，局子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反应，有人出于关心，但更多的是出于好奇，甚至有一部分人秉持着幸灾乐祸的态度。

　　毕竟方萋泠是北城首富陈旭的夫人，苗辰辰是方萋泠的女儿，这就意味着她是北城首富的女儿。

　　豪门富二代这个标签立马就打了苗辰辰身上，原本局里大部分人都只知道法医科空降了一位年纪轻轻的科长，现在整个局的人都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科长来头大的很，还有一身豪门恩怨。

　　年轻貌美，身居高位，豪门出身，苗辰辰几乎集齐了所有让人嫉妒的资本，这时候出了这档子事，原本该是担心同情的态度，局里却不乏冒出不少异样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沈启溟看见她眉头立马就打了结，向来没大没小，直接张口就是质问。

　　“你干什么我干什么。”苗辰辰不怒反笑，径自走到潘坤面前:“现在什么情况？”

　　“姐，按规定……”按规定苗辰辰不能参与家属的案子，会影响判断，也避免徇私舞弊。潘坤说话很没底气，要是换了他，谁敢动他家人，他绝不可能置之度外，现在却要这样要求苗辰辰。

　　“方萋泠是被害人。”苗辰辰的眼神冰冷，潘坤被冻地打了个寒战:“我是法医。没有能比我做的更仔细。”

　　这话是实话，在北城警局，苗辰辰的实力的确是顶尖的。

　　“可是……”潘坤看向面色同样阴沉的裴斯诺，却发现苗辰辰往裴斯诺身边挪了半步，扯了扯裴斯诺的衣角，裴斯诺神情一阵松动。

　　？？？这种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亲昵，潘坤看傻了眼，和老陶两眼一对，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没有可是。告诉她。”这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苗辰辰抬头，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叶姰？

　　“叶局？”潘坤手里拿着资料，案情分析说到一半，惊讶地看着她。

　　“别废话。”叶姰威声厉和。苗辰辰还有些惊讶，忽然就有点儿感动，叶姰竟会帮她，刚想到这，叶姰又开口了:“一会儿陈总和小少爷就会过来，苗科长是自家人，了解案情也方便些。”

　　到底是高看她了。叶姰变脸比翻书还快原来是因为想把陈旭这个厉害的烫手山芋交给她来解决。苗辰辰抿着唇角，压住不耐:“讲吧。”

　　上面有人担着了，潘坤也不再拘束，继续分析案情来。

　　方萋泠的这只手腕来的很诡异，直接一个快递盒子出现警局门口，也没叫人签收，要不是附近的野猫寻着血腥味围拢过来，谁都没发现这个连指纹都没有的可疑盒子。

　　“第一个发现盒子的人是谁？”裴斯诺问。

　　“我……我。”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苗辰辰循着声音看见一张白净乖巧的脸，是那个新来的实习生。

　　实习生来之后苗辰辰就一直在忙，根本没什么时间，直接交给沈启溟去管了。苗辰辰看着人，这才想起她连人名都没记住，只觉得这眉眼，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但这都不重要，她现在就关心那只手到底在哪。

　　“发现快递盒子的时候的情况，你和苗科仔细说说。”叶姰话虽然这么说，但下意识地翘起了二郎腿，双手环抱胸前，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叶姰对这起案子持看热闹心态，她头上有黄局顶着，往下终于逮到机会可以挫挫苗辰辰的锐气，明面儿上没表现出来，但她心底却忍不住得意。

　　她对苗辰辰有一种天生的敌意，动物的本能让她很不喜欢苗辰辰。八年前如此，八年后这个感觉更是像藤蔓一样疯长，只增不减。

　　“我、我……当时……我……”实习生陈莹曦的胆子很小，这一问脑子里又出现了那只血淋淋的手腕，脸色煞白，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苗辰辰皱起眉头，她当然知道她这是什么反应，但是她没那个耐心来安慰她，神经被焦急烧地疼，直接厉声低喝:“舌头捋直了说话。”

　　陈莹曦愣了一下，看着苗辰辰，咬了咬牙，镇静下来。

　　她发现快递盒子的时候，刚上早班，公安局门口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一群野猫围着盒子，她凑近去看，发现连封口都没封仔细，打开就是一只血肉模糊的女人手掌，内里还有占有血迹的一张A4纸。

　　说到这儿的时候，沈启溟递过来一张装在证物袋里的纸，被血染的差不多了，只有一排小字:旭日集团总裁夫人，方萋泠。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苗辰辰盯着那张纸，十分仔细地瞧，像是用目光要把那张纸刺穿一样。

　　她的神情严肃地吓人，那双平日总是带着浅淡笑意的眸子，这时候完全冷却下来，浑身的攻击性都悄无声息地蔓延。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但没人敢开口问，她这个样子像是生气又像是她本来的模样，锋芒毕露，堪比刀剑的利。

　　只有一个人隐隐翘着嘴角，抿了抿唇，压住这点儿得意。

　　“没有。”裴斯诺几乎机械地摇了摇头，他比她早来局里一个多小时，早就把这里里外外的细节都推敲拷问了个遍。

　　他比谁都清楚，方萋泠到底对苗辰辰意味着什么，可是遗憾的是，这位犯罪嫌疑人十分狡猾。被遮挡的监控器，没有一点儿指纹的快递盒子，干净利落的切口，让他像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几乎称得上是完美的犯罪。

　　“这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苗辰辰就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裴斯诺眉头微挑讶异地看过去，发现她把那张纸翻到背面，眸光闪了闪:“放大镜给我。”

　　陈莹曦像是忽然灵活过来，小步跑去拿来放大镜递到苗辰辰手上。

　　苗辰辰没抬头，从她手上接过放大镜，修长骨感的手指捏住镜把，她眯着眸子:“凡走过必留痕。凶……嫌疑人既然把东西专门放在了局子门口，就不可能不留下线索，他想要挑战北城公安局，必然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

　　一群人看着她的神情，心底都忍不住一跳。

　　她太冷静了，一点儿也没有慌张，就像遇害的那个，不是她的母亲，而是什么旁的不相关的人。

　　可只有苗辰辰知道，当她用放大镜缓慢地扫视整个纸面的时候，心跳乱的有多离谱，当镜头中出现一小排红色的稍有别于周围颜色的一串字母，苗辰辰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丢丢。

　　“有电脑吗”她问。

　　“有!”潘坤看起来比她还紧张，虽然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飞快地把电脑递过去，却被她推了回来:“换一个。”

　　“换什么”潘坤脑子一懵。

　　“用这个。”裴斯诺递了他的私人电脑，私人电脑就算被黑也不会泄露公安系统的机密要件，相对安全。

　　苗辰辰接过来，点开浏览器，飞快的输入网址，屏息三秒，网页加载完毕，出现的，是一段视频——

　　视频的画质不太好，像是监控截取的，视频里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绑在板凳上，单手被反捆在身后，黑布蒙着脸，嘴里塞着东西，正陷入昏迷中，看不清她的脸。

　　一个身材有些单薄的男人单膝跪在她面前，黑色鸭舌帽遮住了他的脸，男人用戴了手套的手握住女人的手，他的手心有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似怜惜似暧昧地抚摸了好一会儿，男人缓缓执起那把闪着寒光的刀轻轻地划开了女人的手腕!

　　嫣红的血液顺着女人苍白的手腕流了下来，将男人白色手套染成血红。

　　苗辰辰的眼被那红给刺地生疼，棕黑的瞳仁倏地放大，她看见女人因为疼痛从昏迷中醒来，疯狂地往后闪躲，露出一张熟悉无比的脸。

　　男人却好似被都取/悦，用力擒住她的手腕，将整个手术刀都刺进她的手腕，用力划开，鲜血四溅，女人的面部已经扭曲，男人去从身后取出苗辰辰无比熟悉的骨科手术包，慢条斯理地取出工具……

　　苗辰辰死命捏住拳头，眼睁睁看着黑色鸭舌之下，男人的嘴角挂起明晃晃的邪恶和得意。

　　他稍稍抬头，躲在阴影里，对着镜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