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清安》蹲在窗坎等天明

3、第三章 入殿

　　申时刚过，城里打更的梆子已经敲过了三声，在一片喧闹声中，游街也进入了尾声，宫廷的礼乐队在大明宫门前停下并迅速的绕侧面而入，消失在寂静的宫殿群内，在公公的引领下我们下马停在玄武门外，近黄昏的夕阳，透过玄武门飞扬的檐角几缕几缕的落在我们脚下，显得巍峨的宫门更添莫测，很快宫闱局的使人便从左边的朱门后出来，打头的太监对我们三位稍作打量后躬身到
　　“在下陈某，任职宫闱局局令，郎君命我在这里候着各位大人”说着陈公公侧身伸手示意
　　“请这边来”
　　揖手还礼后，我低头跟在一甲，二甲的身后疾步向待漏院走去,边走边在沉思出萧府时二哥说的话。
　　每年的新晋进士，除了前三甲剩下的几乎没有与权利中心阶层产生接触的机会，所以一会儿的大殿册封和傍晚的宴会肯定少不了与几位皇子和那位王爷的交锋，先皇在当年的“月桥政变”下放了和惩戒了不少人，几乎空出了近3分之一的官位，之后几年由于先皇的不作为，朝堂里的党派之争越发激烈导致这几年中央官员的变动也愈发剧烈，吏部，兵部和刑部尤为厉害，且这也是先皇逝去第二年，想必，没有先帝的压制，党派估计也是趋于成型，继位仪式还剩三年，这是在继位仪式前的最后一次科考，想必他们新晋的这批人才是重头戏，尤其是今年选试的题目居然是“月桥政变”，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几乎已经弥漫在了整个朝堂之上，想来少说话少出风头也是大哥二哥怕自己成为党争的牺牲者，虽然这里面固然有着为萧府长远发展的考虑，但是这份心意自己还是要领的，二哥说的自己机会更多，却也不能完全保证自己的选试结果可以分到刑部，看来也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啊。
　　“大人们，到了，陈某就先行退下了，在此先恭祝各位大人前程似锦，万事清安”
　　陈公公的话猛的将我从沉思中拉出来，拱手拜谢后，我们也登上了待漏院，只见里面各位新晋进士依然是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大家相互寒暄后也各自找了自己熟悉的小圈子交流起来，反倒是因为今年才来京城的我因为缺少必要的社交只能落单了，自嘲一下便寻了一处角落坐下，看看外面曲折回廊的皇家庭院也是不错的。
　　“阁下可是探花郎？”
　　突然一个温雅如玉的打断了我的思绪，扭头看去，只见一位翩翩公子正面带笑意向我拱手问道。此人约二十六七，一席天青色绘烟金竹的箭袖缺袍，玉质镶玛瑙腰带，黄玉玉炔的黑色宫绦垂在腰侧，下面半露素绫裤腿，披着一席狐裘，黑缎厚底长靴，一头泼墨青丝半用一只上好的玉簪束主，剩下的尽数披散在身前，观其装想必也是一家大氏族之子，除却着装外，此人也是一副好相貌，高挺的鼻梁，鬓若刀裁，面如洁玉，眉如墨画，朱唇未起自带七分笑，明明一双多情的狐狸眼，却被身上高洁的气质所影响，任谁看都觉得是好一位浊世公子，不知道这样气质出众的人突然搭话是什么目的，按下心中思虑百转，我也拱手回礼道：
　　“不才，正是在下，不知阁下……
　　“抱歉抱歉，我还未自我介绍也是失礼了，在下姓李，字俊彦，名睿琛，多有叨扰，还望阁下不要见怪“
　　李俊彦？这不是李家的二公子吗，虽然知道他出身不俗，但没想到居然是上三家的李氏，心思斗转间，我暂时不动声色也回礼
　　“原来是俊彦君，在下萧某，字佩玖，名钰“
　　互通姓名后，他的寒暄倒是停了下来，随意的在我身边坐下
　　“我是此次的4甲，本来好奇是谁抢了我探花郎的名头“说着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笑意盈盈，这熟稔的语气叫我一瞬间怔忪在了那里
　　“果然是你啊，小钰儿……，我一直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仿佛时间一下子倒流回了儿时，那段钟鸣鼎食之家的回忆，无忧无虑的岁月，我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容颜，低头笑了笑
　　“是啊，我又回来了……“
　　“自那过去有15年了吧，没想到这么久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呢喃飘散在了凛冬的寒风中，我盯着脚下的青石地面出神，不知道该接点什么，在回京的时候我便猜到早晚会和这些我曾经的朋友对上，却没想到第一眼遇上的就是李俊彦，对他而言，我什么言语都是无用的，叹了口气，我眯起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寒梅。
　　“你呢，想必这几年过得也不错吧，李二郎？“我偏头冲他笑了笑,恰巧此时公公尖声的唱诺传来
　　“新科进士，入殿──“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宫廷中的寂静肃穆，我们立刻起身向含元殿走去，李俊彦跟在我身后拉住了我的衣袍，我眼神询问他要做什么，见我回头了，他松开了手，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见他极淡的声音
　　“宴会结束后，有时间出来吧，别躲着了“
　　我怔忪了一下，无奈的笑了笑了，疾步向含元殿走去。
　　走过长长浮雕龙云的汉白玉阶梯，我们低头向坐在主位上的太子行礼，礼毕后，高位上清亮的声音传来
　　“想必你们三位就是此次的前三甲了吧，如此年少就有这样的成就，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前面若还是集体询问，后半句就基本是对着我说了，我忙行礼谢太子恩典。
　　“不用如此了，诸位抬头吧，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会面，何必如此拘谨“
　　”谢过太子殿下“齐声谢过后，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这位年轻的太子冕下，因是吉日，太子并不是着朝服，而是衮冕，看身形虽尚待些许稚气，却也将皇权渭贵表现的淋漓尽致，身居高位的俯视使得他的面容被遮掩在白珠垂九旒的冕后看不真切，王座后的右边立着一个约3尺的凤翔牡丹的刺绣屏风，影影约约可辨身后一坐一站的两道曼妙的身姿，想来就是太后和她的女官了。
　　王座下方一个台阶摆着一个稍小点的金座，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上面，虽然面容温和，但是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气势，显然不是面上表现的那样温和，想来这便是佐政的逍遥王了，为表遵从，在快速浏览一下后，我还是火速垂下了眸子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
　　随后太子伸手向一边的公公示意了一下，公公打开手中的榜单宣布通过最后选试的人的名单，随着公公尖细的声音一个个点过去，殿下三十名考生中近三分之一的人脸色渐渐变得灰白，选试没过意味着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终生无法再回到京城，只能去地方任职，仕途算是就此断了，最后一个人名结束后，公公收了手里的榜单，没通过的那7,8人面如菜色的转身离开了含元殿，今天领了吏部的文书，怕是明天就再见不到了，通过的人则兴奋了许多，即便在含元殿这种朝堂之上，依旧有人控制不住呼出声。逍遥王挥了挥手示意太监退下，而后爽朗一笑道
　　“剩下的诸位想来也都是真正的人杰了，望你们以后可以成为我大明王朝的栋梁之才，在各自的岗位上恪尽职守”
　　“多谢摄政王”集体谢礼后太监高唱
　　“退─朝─”
　　随着人群来到偏殿，刚一踏进去，就见云儿气鼓鼓的迎了上来
　　“少爷，你下午怎么能一个人先跑了呢，万一有点危险怎么办”
　　我笑了揉了揉他的头
　　“怎么会，快收拾收拾吧，一会儿就是晚宴了，你可到时候别贪吃啊”
　　“哼，才不会呢”云儿不满的偏了偏头，去一边收拾了
　　望向西边，近日落的残阳笼罩在太液池上显得波光粼粼的太液池更多了些婉约，晚上在麟德殿的夜宴才是今天的重头啊

作者有话说

　　架空朝代把名字定成了明朝，没办法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字
在唐代，男子不论身份高低都是称自己“某”的，太子左右的人称太子郎君，所以陈公公才会和大家说郎君吩咐
关于他们为什么是鹿鸣宴，其实主要是我怕麻烦，果然这就是设定架空朝代的好处，细节可以自己改动，毕竟原先的唐代科举制是真的很复杂的流程，在唐朝，考试的科目分常科和制科两类。每年分期举行的称常科，由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称制科。常科的科目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种。其中明法、明算、明字等科，不为人重视。俊士等科不经常举行，秀才一科，在唐初要求很高，后来渐废。所以，明经、进士两科便成为唐代常科的主要科目。唐高宗以后进士科尤为时人所重。唐朝许多宰相大多是进士出身。常科的考生有两个来源，一个是生徒，一个是乡贡。由京师及州县学馆出身，而送往尚书省受试者叫生徒；不由学馆而先经州县考试，及第后再送尚书省应试者叫乡贡。由乡贡入京应试者通称举人。州县考试称为解试，尚书省的考试通称省试，或礼部试。礼部试都在春季举行，故又称春闱，闱也就是考场的意思。明经、进士两科，最初都只是试策，考试的内容为经义或时务。后来两种考试的科目虽有变化，但基本精神是进士重诗赋，明经重帖经、墨义。所谓帖经，就是将经书任揭一页，将左右两边蒙上，中间只开一行，再用纸帖盖三字，令试者填充。墨义是对经文的字句作简单的笔试。帖经与墨义，只要熟读经传和注释就可中试，诗赋则需要具有文学才能。进士科得第很难，所以当时流传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常科考试最初由吏部考功员外郎主持，后改由礼部侍郎主持，称“权知贡举”。进士及第称“登龙门”，第一名曰状元或状头。同榜人要凑钱举行庆贺活动，以同榜少年二人在名园探采名花，称探花使。要集体到杏园参加宴会，叫探花宴。宴会以后，同到慈恩寺的大雁塔下题名以显其荣耀，所以把又把中进士称为“雁塔题名”，所以应该是探花宴才对，鹿鸣宴是乡试后的，但是由于麻烦，所以我直接把鹿鸣宴提到了春闱之后，而本来在宴会后的选试，也提到了鹿鸣宴之前，这样便于剧情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