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第22天(上) ...

  •   马修的眼睛在浴室的灯光下熠熠生辉,这是走神的征兆。阿尔弗雷德下意识地感到不满,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你这次拍到了什么好照片吗?”马修的魂稍微回来了一点,一股带有暖意的笑容自然发出:“当然,待会儿给你看看。”然而刚说完这句话,他似乎又回忆起别的什么事情,脸颊微微泛红,其他人可能会以为这是洗澡洗的,但阿尔弗雷德看得出来只有关于女人的事情才能让马修露出这种表情,于是他故意惹火马修:“幸好你把它看好了,不然它就要跟你的拍立得作伴了。”六年前马修溺水是一次重大事件,阿尔弗雷德一直试图探寻那次的真相,那场事故似乎导致马修更加排斥自己的异能,因此也是马修的一个痛点,果然,他被马修报复性地用毛刷狠狠擦了下背:“嗷!”

      “嘿想什么呢?”马修绝对遇到了某个奇怪的家伙,他被扰乱了,阿尔弗雷德必须去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马修看起来又困惑又难以启齿:“不是那个……阿尔弗你觉得以前女孩子为什么喜欢你?”看吧,果然是女人。跟阿尔弗雷德不一样,马修从来没有女人缘,他根本对付不了女性,他遇见的是谁?那天晚上一起联谊的某个女孩?他假装深思熟虑实则随口回答:“因为我帅?”马修生气了:“你还是闭嘴吧。”

      “怎么了火气这么大?”马修的每一个异常都足以打响阿尔弗雷德心中的警铃,这么多年仅仅他一个人察觉到马修的危险性。马修不愿正面回答:“我没事,别问了。”

      “你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你遇见什么人了吗?”阿尔弗雷德突然瞥见马修背后有一扇镜子,在他后悔之前那句话就已经脱口而出,“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史蒂夫。”马修的脸僵住了,他的眼神渐渐黯淡无光,让阿尔弗雷德想起溺水身亡者,待他再次抬起头来,坐在那里的人已经是史蒂夫了,而且他们两个此时都赤.身裸.体。阿尔弗雷德痛定前非:下次应该找个好点的时机。

      “我不是监控器。”史蒂夫背对阿尔弗雷德面向镜子,对着镜中的倒影说。他在愤怒,不过阿尔弗雷德才没有闲情安慰他:“你只管说就是了。”

      “他快想起来了。等他知道了一切……”史蒂夫的语气里夹杂了威胁和嘲讽。阿尔弗雷德低声咒骂:“你做梦!我绝不会让他实现愿望,我绝不会让他去.死!我答应过他要保持现状,我发过誓的……你这个假货怎么就不明白?死亡根本不是他的愿望而是异能的操纵而已!”史蒂夫捂着脸笑了起来:“哈哈哈……‘假货’——阿尔弗雷德,没错我是假货,因为某个该.死的本尊失职才导致了所有错误。你忘记了吗?和马修有约定的人可不只是你,你怎么能如此自私……”

      “如果不是我马修根本活不到今天。”阿尔弗雷德针锋相对。史蒂夫反唇相讥:“如果不是你马修也不会痛苦到今天。”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像这样演变为争吵,最后不欢而散。阿尔弗雷德终于发觉自己是孤军奋战的,明明史蒂夫是他设计的,可那混.蛋完全是匹脱缰的野马,指不定哪天要马修推进深渊,偏偏马修离不开他。

      遇见王耀以后,亚瑟和弗朗西斯第一次被迫正式面对自己的异人身份和马修从始至终的异常。他们和阿尔弗雷德三个人一起达成了一个协定:在马修恢复正常之前一直陪伴他、开导他。事实上阿尔弗雷德却一点也想不到失去史蒂夫的马修是什么样,如果导向史蒂夫出现之前的道路,马修无疑会陷入无边的沉睡。即便如此,他也要冒着风险处理掉他犯下的错误,为此他需要与人商榷。

      “我有一点事要跟你们说,你们能保证听完以后再发火吗?”阿尔弗雷德对着齐聚一堂的亚瑟、弗朗西斯和王耀说。亚瑟一脸莫名其妙:“你要说什么?”弗朗西斯则表示:“你先说来听听。”他看见王耀肃穆的表情,顿时心生不妙。

      “是关于马修的——对不起,其实我隐瞒了很多事。”阿尔弗雷德的道歉并不真诚,“我从小就知道马修是异人,也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而且他的异能不止一个。我知道他的精神状态很差,他从小就试图自杀,也知道‘那个’是怎么来的。马修给‘那个’起的名字叫‘史蒂夫’,它是由我设计、马修制作完成的。”亚瑟差点把红茶泼到桌上:“你说什么?”弗朗西斯的心猛地下沉,他的异能告诉他阿尔弗雷德没有撒谎。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会变成那样的。”阿尔弗雷德做出苦恼状,“最初是我们玩过家家的时候,我扮演爸爸、马修扮演妈妈,然后我们发现少了个孩子,就虚构了我们的幻想朋友——史蒂夫。那个时候它还没有实体没有自我,完完全全由我们主宰,可是马修在不知不觉中给了它现实中的身体,它也产生了自己的意识,不过它跟真正的人类不一样,它依然是异能的傀儡罢了。我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所以把它关进了笼子,他现在没有身体了,只有我和马修能看见它。”他说罢,全场鸦雀无声了几秒。

      “你是说……你们用异能创造了一个人?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能力?!”亚瑟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说这个?!”阿尔弗雷德摊开手:“那个时候你们都是没有自觉的‘常人’,跟你们说这种事情不是相当于自讨没趣吗?而且,他一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是个异类,包括我。”弗朗西斯深深地皱眉:“后来呢?你们后来又干了什么?”

      “我把史蒂夫关起来是正确的。”阿尔弗雷德像是为了使自己冷静下来而定论,“关于作为一名异人的负担,不需要我多说了吧?能力越强,精神压力越大,马修就是这样,他其实是我们当中最强大的异人,但他隐藏得很好,包括自己的自杀倾向。我六岁时就看见他站在阳台边缘发几十分钟的呆了,他活到现在只是因为怕我们难过。不过他想自杀才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而是异能在控制他的心智,作为异能的产物,史蒂夫也就会教唆他自杀,我赶不走它只好把它关起来,然而时至今日它还在影响马修的想法。”亚瑟背后发凉:“确实,他小时候总是站在危险的地方一个人发愣,身上还会多出一些奇怪的伤痕,被人欺负了也从不哭或者求助。我以为那是因为我们的生活环境太差了,只要我出人头地带你们离开就好了……”

      “没用的。”弗朗西斯代替阿尔弗雷德回答,“所以,马修的异能到底是……”阿尔弗雷德摇头:“不能说。”他看了王耀一眼,眸子里透出一股敌意的冰凉,“如果要保护他就要先保护他的秘密。像他那样的能力如果公布于世一定会遭到各种坏人的觊觎,包括异人协会。”王耀笑着做了一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即便如此也没能化解阿尔弗雷德的戒备心。

      “我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你们一定要帮我想想怎么控制住那家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知道马修在哪!”阿尔弗雷德“啪”地拍在桌子上。王耀挑眉:“你能联系到他?”

      “我有笼子的钥匙。”阿尔弗雷德的语气顿时弱下去一大截。亚瑟看起来有一大堆话堵在嘴边,不过所有人都明白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至于王耀,这个人总是留有底牌,因而能游刃有余地做个清醒的旁观者,察觉到阿尔弗雷德编织的故事的漏洞百出。

      “既是谎言又是实话的是隐瞒。”亚瑟和弗朗西斯离开后王耀悠悠说,引起阿尔弗雷德机敏的目光,“阿尔弗雷德,中.国有一个老故事叫‘南辕北辙’,说的是一个旅行者明明想去北方却向着南方出发。现代人都知道地球是圆的,一直向南前进的话总有一天能够抵达北方,只不过花费的时间更长。我在想把这个带来套在马修身上是否可行,根据我的经验如果他的异能如你所说那么强大,他确实活不过成年,但是你把他的方向盘往反方向一转,他的寿命就被你延长了——虽然最终还是难逃自杀的命运。”

      “你隐瞒的部分就是史蒂夫已经为马修延长了寿命这一事实,你在扭曲他给人的印象。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是只害虫,马修也不可能爱他。”王耀脱口而出“爱”这一词,从与马修的对话中他察觉到的保护欲,那的确是爱,“为什么?因为嫉妒吧。”

      “那家伙本来就是多余的。”阿尔弗雷德撑着下巴闷声说,他蓝色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王耀,宛如一个得不到大人注意力的垂头丧气的小孩。王耀说:“你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任性,却又为自己幼稚时期犯下的错误后悔不已。”阿尔弗雷德缓缓道:“是我没看好他,是我引出了史蒂夫,是我弄丢了他,从最开始就是这样。我明知道他很孤独,可是不想为了陪伴他而变得和他一样,我以为我可以顾好两头,结果是我失职了。”

      “他的生活是他自己的责任,你只能略微帮助他。”“不,你不懂,我们跟普通人不一样,跟其他异人也不一样,”阿尔弗雷德摇摇头,“就像一个人裂成两半,谁也离不开谁,你不会明白我们各自的使命的。”

      这时连王耀也开始感到困惑了,看来令阿尔弗雷德感到恐惧的不是他自己的性格,而是一股更绝对的、近似命运的力量。阿尔弗雷德扭过头去眺望窗外景色,冬日在泡沫似的云霞中浮动,平房屋顶一阵灰鸟霎时卷向天际,厚重的钟声才迟迟传来:

      “你想听一个故事吗?关于双胞胎兄弟和教堂里的绵羊。”

      光,无处不在的光穿过马修的身体,镜子对面的人们从各个角度能看清他体内的各个部位,他蜷缩四肢,把脸埋在膝盖里,仍然感到四面八方的视线正在灼烧他的内脏。上下左右前后布满镜面的空间,极目远眺,全都是困兽般的青年坐在炫目的白光里,往哪个方向跑都是一样的风景,永远都逃不出的地狱。如果地面上有一条缝,哪怕再小马修也会努力把自己塞进去,只要能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被人看到——

      已经过了多久了呢?一个小时、一天、一年?他感觉不到饥饿、口渴或困意,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现在的他无异于植物人。为了保持理智,他曾试图四处走动跑跳,可是镜子里自己的脸一个个都异化成了扭曲的模样,他害怕地躲闪开来,却狠狠地撞在镜子上,红色的血迹宛如一个警示牌使他不敢靠近任何一面墙。最后他死人一样躺在地上开始回忆往事,默念他认识且喜爱的人名:“……梅格,基尔伯特,路德维希,本田,费里西安诺,王耀,伊万,弗朗西斯,亚瑟,阿尔弗……”

      “阿尔弗……阿尔弗……史蒂夫……马修·威廉姆斯……”温暖的回忆不断涌现,泪水呛住了马修的眼睛,他从未如此时刻地感到思念的撕心裂肺,“阿尔弗雷德。”

      “我们可以交换。”史蒂夫说。马修说:“那他们就会虐待你。”史蒂夫似乎想从镜面的缝隙里伸出手臂:“我就是为了这个而生的。”马修说:“你会为了保护我的身体而背叛我。”史蒂夫沉默了,他缩回双手,在镜中的空间里踱来踱去。马修怀疑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世上根本没有马修·威廉姆斯这个人,是阿尔弗无聊之际幻想出了一个双胞胎哥哥。啊,这个时候去死是不是会更轻松呢?如果这里是现实世界,马修突然剪断人生的录像带、生命戛然而止的话大家就会一直爱他。

      一个念头的萌芽往往变为疯长,等马修回过神来已经失控了。镜子里无数个自己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血液从小小一洼汇聚成猩红的海洋,血浪铺天盖地地袭来,马修瘫坐在地等待命运的裁判。然而透明的屏障挡住了血水,红色的液体迅速褪去,光洁的镜面又裸.露出来,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只是镜子里马修的倒影不见了,那里站着的是一个陌生人。

      黑色的裙子,小女孩的体型,从头盖到脚的白纱,是一名仿佛从中世纪穿越而来的小修女,端庄地挺立着,浅金色的长发垂到腰际,马修怔怔地望着那道身影,陌生的感觉渐渐被亲切感代替:“你是……谁?”

      看着我。你记得我的。马修耳膜一阵刺痛,不过他立马想起自己在货车的玻璃箱里听到过这个声音:“你、你是……”他走向镜子,与女孩双手相贴,她摘下头纱,马修望进一双近乎紫色的瞳仁。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属于年轻女人的手,马修试着触碰它,顺着手臂往上看,他看见了梅格苦涩但宽容的笑容——梅格到了镜子的对面——马修刹那间想起之前的某一时刻,扩音器忽然放了一段女人的尖叫,最后公布了梅格的噩耗。医生告诉他这只是一个开头,后面还会很多很多人……

      “你想去那边就去吧,”史蒂夫说,马修略微挣扎了一下,他于是又说,“你还有约定未完成。”他话音刚落,马修如遭雷劈:约定?约定……约定!电光石火之间他想起来了,他什么也想起来了,或者说他为什么会忘记呢?为什么他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A……An……”他惨白着脸长大嘴巴,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安娜!”修女笑了,深深鞠了一躬,心满意足似的牵着梅格的手转身就要离去,马修连忙扑上去,狠狠撞在镜子上,“不,别走!是我错了,我不该忘记你!我会把你弄出来,你会活过来的,请等等我……”在哭喊中,他的声音由沙哑的男声变成柔软的童声,他的身体不断缩短变成了九岁男孩的模样,修女驻足,回首望着男孩,眼神中五味杂陈。九岁的马修渐渐反应过来:“你不愿意回来吗?你希望……我过去吗?”不等对方回答,他自言自语起来:“好吧,我会的。十年前我就答应你了。”

      男孩擦干眼泪,走进镜子。进入另一个世界的瞬间,男孩身上就出现了异变,他的身体越缩越小,背后伸出两片花瓣一样的东西,最终整个人蜕变为一只蝴蝶,飞落在女孩化身的绵羊的羊角上。他们越走越远,独留史蒂夫抱着马修不省人事的身体,他的脸上淌满泪水,这是马修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马修九岁时经常从学校早退回家工作,他坐的巴士每次都会路过一所郊区的教堂,在那里他交到了第一个朋友。那个女孩子叫安娜,比他大一岁,在教堂做见习修女,不过真实原因是她是个异人,她的声音能引起高强度的震动,她的父母认为她被恶魔寄生才送她去教堂,这导致了她的失声。”阿尔弗雷德对王耀说。

      “她是我们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的初恋。她是除了双胞胎以外唯一能看见我的人。”史蒂夫在异人隔离屋中隔着两层防弹玻璃对医生娓娓道来,“她跟我们一样孤独,而且弱小。”

      “那家教堂的神父一直被怀疑有虐待儿童的嫌疑,安娜就是受害者之一,神父曾在忏悔室对她有猥亵行为。因为她不敢说话,所以她无法向大人求助,而且她的心境和马修一样向往死亡,于是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阿尔弗雷德说。

      “其实我们并不同情她,我们只是在黑暗中彼此触碰、取暖罢了。就像我们不曾求助于别人,她也不曾求助于我们。”史蒂夫说。

      “他们后来做了约定,具体情况是什么我不大清楚,只知道他们要在圣诞节一起出走,找个地方自杀。当时是十一月,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我自然不能忍受,所以我去找了那个女孩。”阿尔弗雷德说,“嗯?你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个?拜托,我可是马修的兄弟,他在日历本上做的记号我当然看得懂。”

      “她说她的生日是圣诞节,她想要的生日礼物和圣诞礼物就是和我们一起离家出走,随心所欲地玩一场儿。我们都心知肚明她的深层含义是什么,可我们答应了,因为这也是他的愿望。”史蒂夫说。

      “他居然决定和她一起死!我简直气疯了好吗?!我去教堂找那个女孩的时候,她竟然第一时间就认出我不是马修,他们关系确实很好——然后我做了我人生当中最刻薄也最令我后悔的事,我像个怨妇似的让她离马修远点,马修不是一个人他有很多很多爱他的人,比如我。”阿尔弗雷德说,“她哭了,我就后悔了,后来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马修再也没去过教堂,那段时间他总是躺在被窝里哭,活像失恋了,可能事实也如此。”

      “她跟我们说她的父母要来接她了,如果神父看到她不遵守教规私自和外人交往,她的父母就不要她了,她会恨我们一辈子,因为我们毁了她脱离泥潭的机会,我们会害得她跟我们一样无药可救。”史蒂夫说,“后来我才明白,这些话完全是反的。”

      “也许是我的错,也许是马修的错,也许是她自己的错,总之她的异能后来失控了。那是一场严重的灾难,整座教堂都被她的声音震塌了,教堂里无人生还,包括她自己,你现在还可以在芝加哥图书馆找到当时的报纸。由于这起事件过于诡异,警察便将它归咎于局部地震,简直扯淡。”阿尔弗雷德说。

      “本来新闻都应该报道这件事情的,但估计有人把这个事件压了下去。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了解到了部分情况,尸检报告显示,安娜生前遭到过性.侵。”史蒂夫说,“其实我也遇到过类似的事,只是那时是我不是他,我会保护他,也不会让他记得这种恶心的记忆。”

      “他开始失控,一开始是克制的,后来他恨不得让厨房里的每一把刀飞起来刺向自己。我看到的是一头伤痕累累的鹿,发疯地往树上撞。”阿尔弗雷德说,“我没办法,就和史蒂夫一起消除了那段记忆,不管是悲伤的还是快乐的。史蒂夫很难过,因为他爱安娜,从今以后只有他一个人会记得她的存在了,他不会主动提醒马修,不过我想他希望马修能想起来,然后回到他们该.死的自杀路上。”

      “我和双胞胎的另一个人掩盖了关于安娜的全部记忆,但那种伪装是很拙劣的,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取回那段回忆。他受伤太重,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史蒂夫冷笑,“呵,光是想想阿尔弗雷德大惊失色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

      “只要他想起那段记忆毫无疑问会去.死的!我以前答应过他,要维持我们的关系,如果他死了,或者痛苦地活着并且憎恨我……”阿尔弗雷德绝望地说,“我爱他,我不能失去他。”

      “他想起了一切,不会再回来了。我会接替他的全部工作。”史蒂夫自顾自合上话筒,结束了这次会话。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