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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16天(中) ...

  •   伊万合上走廊尽头的庭院门,门的背面赫然出现一副蓝白相间的油画,画中蔚蓝的大海隐隐涌动着,浪花中浮现出一角洁白的船帆,在宫殿主人的凝视下,画面一阵扭曲,一大股水流突然从画框中喷出,转瞬充满了整条走廊,海洋吞噬了伊万,他凭着本能向上游,白色的衣袂在水中飘荡,眼皮感应到了一股明亮的光,下一刻他浮出水面,爬上了摇曳的小木船,脱离海水的一瞬间衣服和身体就干燥了下来。

      伊万坐在船舱里沉着地摇起船桨,环顾四周,这是一片白茫茫的大海,雾气弥漫,头顶的阳光昏昏沉沉,灰暗的深处似乎传来一道微弱的火光,伊万向那里驶去。黑暗中的一座灯塔,颠倒地悬浮在空中,伊万抬头仰望它,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马修伏在灯塔的窗台上,伊万出声询问:“并非此处的场所——马修·威廉姆斯,你现在在哪里?”“马修”摇了摇头:“我不是你在寻找的人,我的名字也并非马修,我是介于双胞胎之间的存在。”

      “那么你知道双胞胎如今身在何处吗?”“不,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拜托你去寻找他们,作为回报,我将给你另一个提示,请去太阳上看看倒塌的沙漠神庙吧。”

      “谢谢你,我会的。”伊万颔首致敬,站起来划动船桨,小船也随之升空,飞向乌云之上的太阳。远看时太阳像个发光的火球,靠近后它像颗尘埃星球,木船降落在荒芜的沙漠中,不远处就是坍塌的神庙,伊万赤脚跑过去拨开瓦砾,在废墟中发现了一张流血的脸,鲜血融入墨黑的发丝闪着诡异的红光,伊万轻柔地握着遇难者的手:“我明白了,你等着,我来救你。”

      马修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透过阁楼的镜子看到小小的史蒂夫在和别的小孩说话,交谈演变为吵架,对方用力推开史蒂夫,史蒂夫摔坐在地,马修当时就有点生气了,然而那个人从黑暗中走出,他看见是年幼的阿尔弗雷德。

      “砰!”玻璃箱的灯光骤然亮起,马修惊醒了,医生同白衣人推着小车穿过走廊,沿路分发食物和“礼物”,医生微笑着跟所有人打招呼,宛如国王在巡视他的领土。经过马修的玻璃箱,医生从推车中取出两本书贴在玻璃壁上,分别是《安娜·卡列尼娜》和《梦的解析》,他眨了眨他那双闪着奇异的光的眼睛,示意马修挑选:“我想你会喜欢阅读的,挑一本吧我的朋友,或者两本都要?”马修都要了下来,医生又通过送餐口递进来一份包裹:“这是你要的东西,现在你能回答我几个小小的问题吗?”马修打开包裹一看,是纸和铅笔,他微微点头:“请问。”

      “你的本名?”“马修。”“你喜欢吃什么?”“偏甜的,最好有枫糖浆。”“你有恋人或者喜欢的人吗?”“还没有。”“你有兄弟姐妹吗?”“没有。”

      马修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是独生子。”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我们会变成好朋友的。”医生鞠躬,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观察马修的神情,“话说回来,我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说实话我大概能看出你们的潜力,依我所见你是个非常强大的年轻人,对于你的能力你真的没有隐瞒一部分吗?别担心,这不是什么坏事,你应该为你的强大感到骄傲。”

      “……”马修的嘴唇在发颤,他知道愈是这种时候愈要绷紧神经,“不,我只会隐身。”医生遗憾地叹了口气:“这样啊,不过会隐身也挺了不起的,来日方长嘛,我的上帝的宠儿。”他的脸上浮现出图谋不轨的诡异的笑意,马修承受不住地坐到床上假装看书,待他走后马修才拿起纸笔,伏在床头冥思苦想。他想给史蒂夫留一封信,既要概述现况又要避人耳目,内容如下:抓捕枯叶蝶需要使用合适的诱饵和严密的容器,当枯叶蝶被装入玻璃生殖箱,其拟态伪装将失效,任何人都可以把它的真身看得清清楚楚,甚至知道它是如何起飞的,同理,其他拟态动物如果真身暴露,几乎被置于死地。

      史蒂夫会看懂的,但马修依然感到紧张。他害怕的不是自己将受到伤害,而是他的真身被暴露在外,就像他幼年时最恐惧的那样彻底沦为众矢之的的异类——

      因为,他的异能真的不只是隐身。

      马修的第一部拍立得在加入中学摄影社后的第一次集训就不见了,那是一场在国家公园附近合宿的特别集训,马修为它攒了一年的钱才得以加入,而阿尔弗雷德是被学校选中的公费人选。以湿地和树林为主的公园完全符合马修对森林的幻想,他们每天都有时间进入公园观光和摄影,马修对郁郁葱葱的森林、深邃碧绿的湖泊和洁白轻捷的飞鸟记忆犹新。集训最后一天,每个人都获得了离开队伍、在指定范围内活动的许可,马修与阿尔弗雷德分头行动,深入树林。

      马修的旧球鞋底被磨得很光滑,不留意脚下就容易摔倒,他像一匹年轻的驯鹿小心翼翼地穿越森林,好奇地打量这片绿色的世界,空气冰凉湿润,充满野生的气味,青苔从地面一直铺满到树干上,不知名的昆虫在灌木和树叶底下窸窣作响,高耸入云的树枝遮天蔽日,阳光被茂密的枝叶过滤成柔和的白色,马修的镜头攫取了打动他的数个画面,他甚至抓拍到了蝴蝶翩翩欲飞的瞬间。摄影社给出的活动范围经过了将整片区域都进行一定清除的严格要求,区域内几乎不可能出现中大型动物,本来马修只打算拍拍昆虫和小动物就打道回府的,但是他在抵达区域边界时却罕见地遇见了一件幸事——他遇见了一匹独行的白尾鹿。

      鹿茸分为两叉的年轻雄白尾鹿,背部皮毛灰黑,腹部雪白,双目纯黑沉静,如隐匿的精灵轻捷地矗立在草丛中,画册里的美丽生灵突然出现在眼前,马修的心脏简直要停跳了。他缓缓举起拍立得,但是这动作还是惊动了敏感的白尾鹿,公鹿拔腿就跑,一阵风似的已经蹿出了老远,马修一心急就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好不容易爬上小山包结果被草藤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跌去,跌进小山包对面的池塘。

      “咕咚!”冰冷的水吞噬了马修,那时他还不会游泳。他拼命摆动四肢却什么都抓不到,池塘碧绿幽深,他不断地下沉,想叫喊却被池水封住了口,他抬头略微睁开眼,只能看见阳光在池塘的水波中搅得零碎闪耀,到处发着淡淡的荧光,好像他突然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这里没有人,没有空气,黑洞的漩涡将他拖向无止境的失落……

      好冷,好恐怖,连这种想法都消散在令人窒息的水中,马修的四肢停止了抽搐,池水宛如无数双温柔的手深深地怀抱着他,但他的肺快要爆炸了,他无法忍受地张开了嘴,咆哮似的让池水灌入体内。身体抵达临界一线,眼前尽是一片亮白,耳鸣造成的巨大噪音一齐向天灵盖冲去,一股奇异的温暖干燥的力量霎时包裹了马修,他猛地下坠,落在了实地上,同时一道充满水汽的空气绵长地输入了他的鼻腔——

      “呼……呼……”马修做梦般的呼吸了好几大口,才渐渐反应过来他明明是在水里的。

      他恐慌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四面上升形成小山包,自己所在的是坑底,凹凸不平的坑底里长满了水生植物,此刻正无精打采地摊在地上,黏重的淤泥里甚至埋藏着动物的尸骸。更诡异的是他身边漂浮着一团不正常的白茫茫的水雾,伸手不见五指,湿润粘稠,明显比森林其他地方更浓密,而且里面游动着一道道异样的黑影,马修惶恐地慢慢凑近,看了一眼,居然是一条鱼无视地心引力在水雾中游曳!这怎么可能?!

      马修被吓得不轻,他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强行拖着疲软抽筋的双腿,七手八脚地爬上小山包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他刚踏上山包的一瞬间,水雾出现了异变,它剧烈抖动着,像个水泡似的骤然破裂,大量的水灌进了干涸的河床,一些小鱼猛然被甩到岸上挣扎不止,马修就像那些搁浅的鱼一样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刚才那个地方,就是他溺水的池塘啊,那么到底是什么把池塘里的水全部抽掉分解成水蒸气的呢?

      这是个糟糕的玩笑,马修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马修浑身发抖地逃走了,等他满眼泪水地跑回集合点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他变成了一只狼狈的落汤鸡。不管别人怎么问他,他只说自己脚滑摔进了水坑,阿尔弗雷德皱着眉头拉他去洗澡,并偷偷问他到底怎么了,他沉默地摇头。这件事是不能说的秘密,马修不想被任何人知道自己是个异类、是个怪物。后来,他又懊恼地想起自己把拍立得忘在池塘底了,它现在肯定泡在水里。而不久后,他就学会了游泳。

      这股在十三岁生死之际爆发的异能,马修命名它为“念动力”,即依照想象力而改变事物的力量。马修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能拥有复数的能力,“审判日”前的最后一年,他还一头雾水就暗自对这个新能力做了许多测试,根据多次实验,他认为情绪超常激动才是念动力的发动条件,并不能自由使用,念动力的用法应该很广泛,但是他根本没有机会和勇气探索这份力量。池塘溺水那个事件,与其说是他“使用”能力自救,不如说是能力趁他虚弱“暴走”了。

      马修本能地感到这份力量的危险,唯一的安全阀是史蒂夫,他拜托史蒂夫保管他的力量,如果他要用力量伤人,史蒂夫就夺取他身体的控制权让他冷静一下。自从十二岁史蒂夫失去了实体,他一直居住在镜子里,有时马修会和他交换位置,把自己的身体借给他。马修并不担心史蒂夫会像电影里那样取代自己,因为史蒂夫唯一的存在理由就是马修本人。

      念动力无疑很强大,然而代价不明,马修便让它沉睡了六年。唯有它,唯有这份力量,绝对不能落入旁人手中,不管十年、五十年还是一辈子都要对此保持缄默,马修曾如此发誓,如今也要如实履行。

      “老师,老师……”

      在被日军包围的冬风凌冽的破教室里,被推到墙角瑟瑟发抖的衣衫褴褛的几十名中国小孩黑白分明的眼珠一齐望向王耀,其中蕴含了深深的恐惧。王耀干裂的嘴唇嗫嚅了一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谎言来安慰孩子们,士兵揪住他的辫子往他膝盖窝上一踹,他支撑不住地半跪下地,冰凉的枪口抵在他脑袋后边,他脸颊冰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然后把眼泪憋回去,用最后的力气大喊:“孩子们!别怕……”

      “砰!”子弹贯穿了他的大脑。王耀缓缓睁开眼睛,一片美丽辉煌的夕阳映入眼帘,他扭过头去,感受到大脑的动脉一鼓一鼓地跳动,脖子以上热得滚烫,脖子以下却冷得寒颤,他迷迷糊糊之间看见了一副熟悉的俏丽面容,长发的便装少女边开车边笑盈盈地唤他:“老师。”

      “梅梅。”王耀松了口气,他动弹了一下身子,头还晕乎乎的,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简略包扎了,纱布渗出鲜艳的血迹。环顾四周,他身披毛毯坐在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车子离开了山路行驶在平缓的大道,看来他算是获救了。林晓梅担忧地询问:“老师,您身体还好吗?我擅自保持了您的路线,如果您觉得不舒服,我立马调头……”王耀摇摇头,露出一个没有血色的微笑:“不,继续前进,谢谢你。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啊,那是因为啊……那位异能暴走先生今天中午突然苏醒了哦,虽然只是一下下。他一起来就画了一副画,画的是您在山区遭遇地震的情形,我立马出发去找您了,没想到您真的遇险了,那个人原来是真正的预言家啊。”“他是的。”王耀淡笑。林晓梅点头:“我相信老师。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莱维斯说他今晚就能锁定西蒙·蒂森的所在。”

      王耀拆了一包湿巾用来敷额头:“嗯,那就好,事情在顺势发展,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我们现在必须尽力而为。”橘红色的余晖染红了下层的半边天,上层则是深邃的幽蓝,天幕早早地浮现了一弯指甲盖似的月亮,公路边山丘高低起伏,白天的暑气褪去,深秋的傍晚愈加寒冷,王耀关上车窗,长吁一口气:“马上就要冬天了啊……”林晓梅应声:“是的。看您的样子,是回想起了什么?”

      “没,只是在想那对不可思议的双胞胎。我当初在芝加哥和他们同居了两年,对他们的观察也还算仔细,我觉得他们总是在害怕着什么,曾经试图解除他们的恐惧,但是失败了。现在想来,有些阴影在阳光下反而更加旺盛,只有深入谷底体会最绝望的滋味才能释怀。”林晓梅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那也……太残忍了吧?”王耀睁开眼,目光如炬道:“有比恐惧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勇气了,勇气不易——虽然没有勇气也能好好活下去,但勇气是你能给予别人最好的礼物。”

      林晓梅最喜欢这个样子的老师了,她颇为得体地颔首微笑:“感谢赐教。”王耀谦虚地点点头,又说:“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事,我对伊万的能力暴走有点眉目了。”

      “嗯?”林晓梅好奇地眨了眨眼。王耀娓娓道来:“我见过不少失控的异人,我自己也有能力暴走的经验,异人会失控一般有三个原因:第一,遭到外界刺激,比如受重伤或受惊。第二,异人天生的心理问题,神经失常的常人都会发狂,异人也是一样的。第三,异能的特殊性,像我的异能只要神智清醒时基本上是没有失控的情况的,但是伊万的异能本身就强大到能压制持有者的意志,他陷入沉睡的那天表现正常,应该是某种原因刺激他的能力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强迫他使用能力。”

      “还会发生这种事吗?”林晓梅瞠目结舌。王耀眺望着远处:“异人对自身的了解太少了。异能不仅仅是异人的一项技能,它还是异人的命运的一部分,我的异能传递了将近一百年,我死后这份记忆还会出现在另一个年轻人的脑海里,异能需要宿主完成相应的使命。我想,伊万也一定是在履行被下达的命令。”

      “那我的力气也一定是为了帮助大家而诞生的!”林晓梅撸起袖子露出自己白净的手臂,她的巨力异能就隐藏在那双纤细的胳膊里。刚刚找到落难的王耀时,林晓梅为了从封闭的车子里救出他,徒手拆掉了车门,不仅如此,她还担任着王濠镜的保镖,而早在不到十岁时她就曾信心满满地跟王耀和王濠镜说过自己会保护好他们,现在这个漂亮的女孩做到了,王耀为她感到自豪。

      窗外,车子飞速前进,公路盘转,周围的风景焕然一新,远方的地平线上,似乎闪着海浪的粼光。

      傍晚,爱德华敲开了临时宿舍的门,落日的窗边,身穿衬衫的弗朗西斯衣袖半卷,正一手捧着本书眉头轻蹙地看,金色的卷发扎成马尾半斜在肩上,熠熠生辉,爱德华觉得这个人挺适合正装的,但是穿上去气质硬是会变成夜店风。弗朗西斯见有外人来了,“啪”地合上书,不太友好地问:“有事吗?”爱德华厚着脸皮保持职业微笑:“我想和您谈一下,如果您有时间的话。”

      弗朗西斯闻言,放松了周身的气场,笑着耸耸肩:“那还真是多谢了,但是比起我,你完全可以直接去说服那个变.态哥哥。”爱德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变……不管怎么说,一直很感谢您们的合作,大概,今晚就能见分晓了。”

      “你们……不,我们一定要找到他们。”弗朗西斯垂下眼睑,叹了口气,黯淡的阴影将他的侧脸剪出完美的男人形状,“冒险和流浪可不是同一回事啊,两个傻小子。我曾经是他们的邻居,看着他们成长,我没有兄弟,算是他们的半个哥哥,虽然没有亚瑟那个控制狂那么夸张,但我也是很担心的呀。等他们回来,一定要好好地骂一顿,然后好好地谈一回,最后再好好地休息一下。”弗朗西斯回过头来,对爱德华扯出一抹微笑。

      “……”爱德华哑口无言了须臾,紧接着弗朗西斯就眨着漂亮的蓝眼睛语调一转,恢复了平时不正经的腔调:“那么,接下来我们去找他们的神.经病哥哥吧,听说神.经病孤身一人更容易走火入魔哦,你要趁他还有理智时说服他吧?哥哥我会全力支持的!”弗朗西斯还励志地握起了拳头,爱德华终于习惯他的模式切换,淡定地道了谢,并提出了一个自己疑惑已久的问题:

      “那个,请问为什么亚瑟的压力会这么大呢?依我所见那已经超过了一般家属的焦虑,甚至包含了一种奇怪的自责在里面。”“哦——这个呀,”弗朗西斯托着下巴斟酌了一下说辞,“简而言之他就是有负罪感,这个人自恋到认为所有不完美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错,真是变.态啊。特别是他的异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连带着破坏别人的心情,曾经因为这个的缘故,他经常惹怒他的监护人,怪兽监护人的怒火最终全部撒向双胞胎。他以为没人发觉他那点愧疚感,在我看来分明暴露无遗啊,一个个的都是傻.子呢。”弗朗西斯无奈地摊开手。

      “监护人……”“已经死了哦,我亲眼看见的。”爱德华对弗朗西斯投以惊异的眼神,弗朗西斯则风轻云淡地解释说:“我说过我是他们家邻居,‘审判日’第一天那位监护人女士就被压在废墟下面了,我看见了,走了,仅此而已。”他轻轻地闭上双眼,唇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呃……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爱德华正色,他直觉话题接下来会变得不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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