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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1天(下) ...

  •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Falling down,Falling down……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My fair lady……”金发碧眼的孩童无谓地唱着,沿着灰色的走廊走去,一扇扇门前堆着臭烘烘的鞋子和垃圾袋,玻璃贴纸的边角卷了起来,沾满黏腻的污渍,即便掂起脚也够不着高高的窗台,墙内传来争吵,东西摔在地上碎了,女人和婴儿一齐哭号,日复一日地上演无聊的戏码。他停在一扇门前按响门铃。

      “来了来了,请问是哪位?”漂亮的红发主妇打开门,门上还连着防护锁,她从门缝里往外看。孩子咳了咳,沉声道:“上午好,我是亚瑟·柯克兰。”

      “哦原来是房东太太家的,快请进……”室内的装潢很简单,但是充满了温馨的烟火味,到处塞满了家族共用的各种物件,客厅的墙上贴满了一家人的照片,亚瑟把手放在餐桌上,桌布甚至是主妇用碎花布亲手缝制的,地板擦得光滑发亮,让人忍不住要赤脚踩上去。真是完美的一家,主妇到房间里叫人:“弗朗吉,亲爱的亚瑟来了哟。”不一会儿亚瑟就坐在弗朗西斯狭窄的房间里的地板上看漫画了。

      弗朗西斯手里拿着PSP,手指飞快活动着:“怎么来了?平时叫你都不理人。”亚瑟攥着书页,明显心不在焉:“我阿姨……和她男朋友在一起。”

      弗朗西斯抬起头,漂亮的浅蓝色眼睛里闪着笑意的光,眯成一弯:“你可以试着藏在衣橱里,听听维纳斯的声音。”亚瑟一卷纸巾丢过去,把弗朗西斯砸在床上。弗朗西斯的橡皮圈松了,披肩长发摊开看起来像个女孩,亚瑟脱了鞋爬到床上,床单上是骚气的玫瑰花图案。弗朗西斯张开双手,两腿腾空架在地上,把PSP往旁边一丢:“都怪你,被K.O.了……”

      “为什么留长发?看起来像女人。”“你不懂,这是美。”亚瑟突然坐起来,把裹在被子里的法.国国旗内裤用两根指头捻起来嫌弃地扔到地上:“你有新内裤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在内裤上签名?”亚瑟那双从咔叽布短裤里伸出来的略带婴儿肥的小白脚差点没踹在弗朗西斯脸上:“不是,我今晚回不去啊!她最近没钱去开房……”弗朗西斯顿时露出了夸张的震惊表情:“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家只有两个房间吧?”

      “我当然知道,我去睡地板!”“不可能的,我妈绝对会为你准备小毛毯和枕头,然后吩咐我不要让你掉床下。老天,你睡觉不会磨牙放.屁梦游吧!”“……才不会呢!”

      当亚瑟换上弗朗西斯小时候的旧睡衣躺在弗朗西斯的房间里的该.死的弗朗西斯的床上时,他的心情是绝望的。他往弗朗西斯的单人床中间用等身粉红豹玩偶画了条三.八线,咬牙切齿道:“不准越界,你敢动一下我可不能保证你的眼睛会不会变肿。”穿着宽松的连体睡衣的弗朗西斯打着哈欠说:“拜托,这可是我的床……”粉红豹耸拉着黑色的粗眉毛,一双黄澄澄的大眼睛透出一股无奈——弗朗西斯把它的尾巴打了个结。

      “弗朗吉,晚安哦。”主妇走进来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弗朗西斯的脸并亲吻了他,转向亚瑟开玩笑说,“亲爱的你需要晚安吻吗?”亚瑟闷声道:“不用了谢谢。”主妇笑着关上了房门,夜晚的空气既安静又尴尬。

      亚瑟不喜欢接吻,亲近别人本来就需要勇气。他忍不住出声嘲讽:“哇,都九岁了还要妈妈亲你是巨婴吗?”弗朗西斯满不在乎:“等你再长大一点也会想要的,我妈那么漂亮。”亚瑟暗自作呕地翻了个白眼,弗朗西斯的侧脸像是一张完美的剪影:“我说,你每天放学都一个人走,三年都交不到一个朋友吗?真没出息啊。”

      “我没兴趣。”听到亚瑟赌气的幼稚发言,弗朗西斯偷笑:“每个交不到朋友的人都是这么说的。祝你也能找到心之所属吧。”

      “什么意思……”亚瑟噤声了,他感到弗朗西斯把粉红豹拨开了往他那凑,刚举起拳头想威胁一番,弗朗西斯却精准地按住他的双手不顾他的奋力挣扎一下子亲了他一口。小孩和小孩柔软而湿润的嘴唇轻轻地碰一下,两个人的气息都是香香软软的,弗朗西斯的头发甩在亚瑟脸上痒痒的,亚瑟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他滚到被窝里趴着笑得喘不过气,觉得亚瑟的反应有趣极了,亚瑟则猛地坐起来跳到床下,气到无语:“你……!”

      “晚安咯——”弗朗西斯摆摆手自顾自睡了,寄人篱下的亚瑟也不好动杀手。亚瑟兀自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使劲擦嘴巴,浑身发抖,两颊涨得通红,恨不得把弗朗西斯倒插在马桶里。一个人傻站了许久,亚瑟到书桌上拿了一把美工刀藏在袖子里,把毯子铺在地上睡。深更半夜弗朗西斯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险些踩到亚瑟的小手,他想了想,用被子把亚瑟裹得像条毛毛虫,直接拖到床上,那小家伙睡得真死,一点也没发觉。摸到亚瑟袖管里的美工刀,弗朗西斯没管,他又伸手摸摸亚瑟的眉毛,仿佛想确定那粗眉毛是真的,然后两人相安无事地睡了一晚,除却亚瑟早上的炸毛。

      “心之所属”——弗朗西斯说的没错,亚瑟需要一个地方安放自己流浪的心。自从父母去世,亚瑟人生的第一道港湾崩塌了,他的小小的灵魂漂泊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不知何去何从。

      那一年亚瑟八岁,弗朗西斯一语成箴,一对无依无靠的双胞胎空降在他身边。阿尔弗雷德和马修就是亚瑟的心之所属,因为这两人的存在,他才能正常生活,才能感受到生命所在。然而亚瑟有罪,他让他的天使在“审判日”受伤了,或许更早以前他就忽略了许多,光知道自以为是地说大话。这是他的过失,是他的原罪,他必须赎罪。在那两人能独当一面之前,亚瑟会变成稻草人,一动不动地守着他们,在他们获得幸福之前,亚瑟不能偷跑。

      未完成使命,天国不会降临。天使不属于神,而属于亚瑟。命运也好希望也好归宿也好,全部纳入囊中。

      囫囵地吃完一顿饭后,王耀立马回到了办公桌前,虽然不合胃口但他还是拜托林晓梅帮他泡了杯咖啡,并启动了眼前的古董机。其他人都回宿舍打牌了,伊万推门而入,径自到沙发上躺着:“到了八点半请叫我起来。”王耀头也不回地比了个OK,伊万便安心地抱着别人送的小熊□□睡着了,他长出来的一截腿悬空地架在扶手上,两只脚大得像怪兽。

      协会内部频道收到了两条来自海边小镇的讯息,一条是协会工作人员汇报的关于一支车队的特殊要求情况,一条是那三个年轻人的来信:

      亲爱的各位,我们到了塞壬镇,这里的风景很美,椰子披萨很不错,天气好的时候很适合冲浪,我们住的房子地板会嘎吱嘎吱响,漂亮的海鸟把屋顶都染白了,大家也都很热情,如果可以真想多待几天,但是这里并没有人愿意借我们飞机。没关系,我们会沿着地图上的标记继续前进的,后备箱里塞满了我们的装备,我们拍照留念了,请静候我们的佳音。——来自“火箭大游.行”

      王耀翻开书架上的工作日志,里面记载了王濠镜的选举活动,他边看边用红笔做记号,身后传来轻微的呼噜声,他找人要了张薄被给伊万盖上,又投入工作。王濠镜之前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份名单给他过目,上面记载着目前已知的失踪异人,大多数是女人和小孩,一些甚至是协会成员,至今下落不明,这些事件其实并不是最近才兴起的,只是异人社会觉醒以后不得不开始重视它。王耀的记忆里是经历过的,在年幼的时候被常人抓走、贩卖,受到监.禁、观察和实验,或者被当做异类接受所谓的“治疗”。

      有许多常人是觊觎异人的能力的,他们也渴望“神的宠爱”,试图做一些愚.蠢的实验来改造自己,或许人类的这份傲慢和贪婪正是进化的源泉,但异能所带来的负担恐怕也是他们无法想象的,真正拿到手以后,指不定他们又会寻找摆脱诅咒的办法,就像广寒宫后悔偷吃仙药的嫦娥。只可惜王耀那段关于落入常人手中的记忆是属于小孩的,所以不甚清晰,不然他早就让人把那些可恨的实验室和黑市给端了——当然是用经济手段。

      如果可以,王耀也想解开异人神秘的基因密码,未知的东西越多,危险越大,常人也就越排斥异人。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常人能够完全接受异人,异人不管是社会方面还是心理方面都可以正常生活,那些孩子一定期待着这样的世界降临,王耀靠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

      “阿尔弗和马修呢?”解手回来的亚瑟奇怪地环顾了一下宿舍,三张双人床只坐着一个弗朗西斯在角落里修胡子,床上还铺着他们刚打的扑克牌残局。弗朗西斯对着镜子满意地点点头,说:“洗澡去了。”亚瑟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怪异之感:“两个人一起?”

      “大概吧。”弗朗西斯收好他的小剪刀,把工具塞回背包去,动作有点大,不小心碰到了里面的东西,一本书落在地上,“噢,马修的书!”《双城记》书页朝下地摊在地上,他连忙拾起来,书本刚好打开到一面,说明这一页是被主人经常翻阅的。弗朗西斯无心看了一眼,上面竟然做了笔记,一条下划线标记的一句话:“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某个人,你是他的整个世界。”——此页的空白处还有钢笔的字迹:Where was your “Rucy”?

      “Rucy”?弗朗西斯眯起了眼睛,如果他没记错,露西是《双城记》的女主角,难道小马修也有了喜欢的人,而且是热火朝天的暗恋?搞不好自己撞破了人家的小秘密。正在这么意兴盎然地思索时,亚瑟突然抬高声音打断了弗朗西斯的头脑风暴:“喂你听见了没?!”

      “嗯?”弗朗西斯立马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悄悄把书本合上放回背包,“我的耳朵会自动过滤无聊的话题哦。”亚瑟伸手去扯他刚修好的胡子:“闭嘴你个胡子混.蛋,我说他们到底去哪了?”

      “不知道,”弗朗西斯这回老实回答了,“你又不是他们妈妈。喂别扯我英俊的胡子了……”他挣脱亚瑟的魔爪颇为爱惜地摸摸自己的下巴。亚瑟的眉头拧在一起,脸色难看:“你也不知道,那他们去哪了?明明之前刚说过晚上很危险,他们非要捣乱吗?!不行,我去把他们带回来,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俩眉来眼去的很不对劲了!”他说罢便风风火火地去衣架上取外套,被弗朗西斯拦下来。

      “停停停!”弗朗西斯两手扛着亚瑟的腋下往回拖,受不了地大喊,“别紧张好吗?!你老毛病又犯了!”听到“毛病”这个词,亚瑟的手指抽搐了一下,头脑才清醒了过来,弗朗西斯放开他:“‘审判日’已经过去了,没谁会伤害他们的,你放松一点,好吗?你坐着,我去要点药。”弗朗西斯动身,回头一看,亚瑟低头坐在那里,活像只失魂落魄的垂耳兔,等他回来时,亚瑟又恢复了正常的强势模样,双手抱胸直视前方:“我没事,不需要吃药。”

      “哦,那给我吧,我也快被你逼疯了。”弗朗西斯端着水杯把药片往里面一丢,面不改色道,逼得亚瑟脸上差点挂不住。亚瑟的神色缓和了一下:“抱歉,是我过激了,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他们出什么三长两短。”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带你去看望他们。”弗朗西斯嘟囔。五年前他从避难所把亚瑟带到王耀那儿时,阿尔弗雷德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马修整个人陷入了精神错乱的状态,不敢靠近任何人地躲在房间里,一天没进食的亚瑟看到这样的两个人,脸上顿时失了血色,直直地倒了下去,又给王耀添了份新工作。弗朗西斯很后悔没听王耀的劝告:“我建议不要让他们现在就重逢。”

      亚瑟自知理亏,良久没做声,忽然问:“你刚才在看什么?”弗朗西斯耸耸肩:“黄色片段。”亚瑟翻了个白眼,弗朗西斯伸懒腰:“现在才八点,这样吧,再过半个小时他们还没回来的话,我们就去抓人。不过在那之前,总要给两兄弟留点私人空间。”亚瑟同意了。

      半个小时后,王耀看了眼时钟,去叫伊万:“伊万,八点半了。伊万?”

      伊万一动不动地躺着毫无反应,王耀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也不动如山。事情有点不对头,伊万从来都很少进入深度睡眠,更是对他人的触碰敏感得不得了……王耀皱起了眉头,动手大力晃他:“伊万,伊万,醒醒!万尼亚……”见伊万仍旧没反应,额头冒冷汗的王耀站起来,后退两步。他明白了,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而他以前也遭受过这种难以摆脱的绝境。不假思索的,王耀猛地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叫人,他们必须尽快隔离伊万。

      顶着一头蓬松的白金色头发的伊万身穿灰色薄毛衣,怀里还抱着玩偶,双手交叉,面容平和,依然是那张牛奶白的斯拉夫青年的脸,仿佛他只是做了个异常香甜的美梦,然而他的意识已然迷失在了记忆迷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伊万陷入了梦魇。

      换句话说,他的异能失控了。

      “我们当中最早觉醒的人是马修啊,几岁来着,五岁?六岁?”

      阿尔弗雷德与马修并排走在无人的林荫小道上,四下万籁俱寂,秋日冰凉的气息透出一股沉静的特性,水泥地上早早地铺上了苦味的枯叶,踩在脚下嘎吱作响,水银灯旁飞着两只扑簌的飞蛾。马修摘下眼镜夹在胸前的口袋,两手插兜,仔细地想了想:“嗯,我也记不清楚了,大概就在七岁之前吧,有一次我们在阁楼捉迷藏,我躲在衣橱里,你找到了我,我当时强烈地希望你看不见我,结果我真的变透明了,而且只要我想,很自然地就能解除隐身。”阿尔弗雷德插嘴:“比现在强多了。”

      “说不准呢,”马修顿了顿,“代价这东西是很沉重的。”相比之下,阿尔弗雷德身上仿佛没有背负任何不幸,他是完完全全的幸运儿,神的宠儿,只有马修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恐惧。阿尔弗雷德无所谓地耸耸肩:“回想起来,我们小时候也经历了蛮多事的,你还记得三年级的事吗?那一年‘怪兽’被男朋友骗了钱,彻底疯掉了,我们被打得最严重的一年,光是小黑屋就待了不下二十次。”马修摇头:“不记得了。”

      “真奇怪,怎么会忘记呢。”“说起来也是正常的吧,因为想起来就会感到痛苦,为了防止伤害不断重叠,所以大脑选择性地遗忘了它。记忆这种东西就像行李,太沉重了,就该放下,不然只能徒添烦恼不是吗?”

      “我以为记忆才是人的组成。”阿尔弗雷德眯起眼睛,露出机敏的神情。马修这时开了个玩笑:“至少口香糖广告不是你的性格之一吧?你这么说我倒也有问题想问你,说实话当时到底为什么去纹了身?”阿尔弗雷德摸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随即一本正经道:“和突然去蓝蓝路买最贵的汉堡是同一个道理。”这个人最喜欢给一些擦边球的答案,但是马修听懂了,卖最贵的汉堡意味着犒劳自己,对至今为止的工作做个总结。

      阿尔弗雷德那双黑色的羽翼至今依然能栩栩如生地浮现在马修眼前,恍若下一秒就要腾空起飞。这家伙做了什么工作还要犒劳自己?马修忍俊不禁,把地上的枯枝败叶踢得飞起来:“希望阿尔弗能快点长大。”

      “这是什么意思,突然摆出长辈的样子,好让人火大哦,我都十九了。”阿尔弗雷德气鼓鼓地叉腰,“再说了,马修也没比我大多少好吗?”

      “就算只是早一秒钟,我也是你哥哥哦。”对于这件事,马修深感荣幸。阿尔弗雷德回头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是出于这个原因吗?”马修没听清:“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阿尔弗雷德故作轻松,“话说,马修以前有自己的朋友吧,关系很好的感觉,为什么不介绍给我呢?”马修显出诧异的眼神:“说到朋友,我也没有特别熟的啊,学校那些人你都认识的,我觉得没必要……”阿尔弗雷德打断他:“不是那些人,是个很重要很特别的人,你一直没跟我说。如果当初是我做错了我很抱歉,但我不会重蹈覆辙,不会再擅作主张了。”

      “阿尔弗……你在说什么呢?”马修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停下脚步去看阿尔弗雷德的眼睛,有一句话盘旋在他喉咙里,其意义连马修都不明,只是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悲哀:你怎么可能会放开我?

      阿尔弗雷德刚好站在路灯边上的阴影里,银白色的光晕反而隐藏了他的眼神,马修直觉他脸上没有平时敷衍的笑容,而是很严肃的,甚至隐忍的。马修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他的嘴唇开始发颤,好像不得不突然面对一场灾难,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眼中一片难以置信和疑惑不解。阿尔弗雷德见他这样,自己也心悸不已,深知自己脚踩雷区反而要更进一步:“我知道,马修的那位朋友,名字是不是叫——”

      这时,阿尔弗雷德的注意力蓦地被拉走了,因为他们俩突然看见前方黑暗的道路里冲出了一个跌跌撞撞的小身影。是个奇怪的穿睡衣的小孩,脚上没鞋,看起来惊慌失措地往他们那边跑,时不时还恐惧地回望一眼后方,似乎正被人追杀。马修和阿尔弗雷德对视一秒,很好,他们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案件发生了?马修立马抛开方才的问题,上前询问:“你好,请问你需要帮忙吗?”

      然而,那小孩却见鬼似的从马修身边跑过,嘴里大喊:“跑!快跑啊!”马修手足无措地愣在那里,阿尔弗雷德摊开手表示不懂。紧接着,黑暗中又走出两个高大的身影,马修瞪大了双眼,灯光首先照亮的是漆黑的武器,沉重可怕的甩棍,手执武器的人脸上戴着“企鹅人”似的面具,向他们快速逼近,宛如噩梦入侵了现实。其中一人冲出去一把抓住了那孩子,孩子瞬间凄厉地叫起“救命”,马修完全被吓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人扬起棍子抽在小孩背上,一阵沉闷的响声,小孩这回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昏了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阿尔弗雷德冲过去阻止,马修没能抓住他。“企鹅人”很专业地轻轻躲开了阿尔弗雷德的发难,又一棍子敲晕了他,见他被打得倒下去,马修感觉胸中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眼前发白,简直忍无可忍:“阿尔弗!!!”

      “嘶——”一片下落的枯叶猛地以奇怪的角度划过“企鹅人”裸露的手臂,刺破他的皮肤,另一个“企鹅人”迅速反应过来从背后勒着马修的脖子用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马修闻到一股诡异的甜味,喉头发呕,眼前模糊,天旋地转,四肢无力。啊该.死,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快放开阿尔弗……他看见的最后一个景象,就是趴倒在地上的阿尔弗雷德被“企鹅人”拖起来。

      “怎么办?这两个已经成年了。”“企鹅人”问。

      “不能让他们说出去,抬回去。刚才你也看到了,这小子是异人,算是赚外快。”“企鹅人”答。

      “那这个呢?”“企鹅人”拖起昏迷不醒的阿尔弗雷德。另一个“企鹅人”宛如鸟类交头接耳地对同伴说:“也带走,一看就是对兄弟,说不定他也是异人。但是,记得把他们分开,省得捅娄子。”水银灯下缓缓落幕的剧场,两名魔鬼般的不速之客满载而归,昏迷的青年被扛着走向未知的深渊,无人知晓。

  •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大暴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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