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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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卖进容府时快三岁，是那一批进府中年龄最小的一个。我记不得我的家人了，门房的大婶告诉我，我刚来时，就喜欢伸出小手梅梅梅梅的叫，所以大家就叫我梅儿了。因为太小，也不能干什么事。要不是以前的管家说什么仆人的训练越小越好，这样忠心等等。我想我也不会进容府。
因为我小时候长的很讨喜，见过我小时候的大婶、大伯都这么说。所以容老爷的三侍郎容颜把我要了过去，亲自扶养。这三侍郎以前是容老的近身仆人，容老爷自立门户后立为了侍郎。但他的地位并不高，也不受宠。没有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容老爷那时官做的不大，还经常在朝上受气，后来娶了庆城当时数一数二的富商李余的独子李珍宝为四侍郎后，情况才好转起来。这李珍宝在庆城当时可是很有名的。有名的刁蛮、泼辣。到了十九岁都没有人去提亲，李余自然着急万分。容老爷当年长的不错，这从容羽相貌上能看出来。有次上街被李珍宝看见，就叫她娘李余去问问。正好容老爷正愁没有钱财打点，便一拍就合。
本来娶李珍宝也只是为了钱财，所以容老爷压根就没想给李珍宝生孩子。她的主夫郎是推荐她做官的恩师的儿子，已生了一女。二夫郎是她自已看中娶回来的，自然宠爱有加，也生了一女。三夫郎就是那从小伺候的容颜，容颜长的并不出众，所以也不可能受宠。主夫郎很是懦弱，再加上二夫郎又受宠，所以暗里当家的是二夫郎。
这容老爷还想再给她的二夫郎生一个孩子时，娶回来没多久的李珍宝不干了，叫家人把钱财收回去，以此为要挟，硬让容老爷为她生了一个孩子。这便是容羽。从此容老爷就更讨厌这李珍宝，连带着也讨厌容羽。
家中最受宠的是二夫郎的女儿容筝，是容老的心头肉。二小姐长的很漂亮，像她那个漂亮的爹，甚至有仆人说比她那个爹更漂亮。等小小姐二岁时，我已满六岁了。我那时过得很好，佣人们都叫我梅少。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才知道我不是容府的少爷，我只是容府买来的仆人。
那年我七岁，跟大小姐二小姐一正上自家的学堂。二小姐让我帮她去东门那边买她爱吃的甜圈，要在平常，我二话不说就去了，因为我爹爹也就是三侍郎说过要我听大小姐和二小姐的话，因为我是男孩子。但马上就要上课了，这节琴课的夫子很严，如果迟到要打手心的，我前段时间因为二小姐没带书本，帮她回房去拿导致迟到，被打了手心。这次可不想再迟到，所以我说下课后再去。
二小姐生气了，抓着夫子的戒尺就打我，我实气不过就还了手。夫子把我们分开了，并报告了容老爷，容老爷来后，不问清楚原因，就又叫小厮打了我二十板子，大小姐容笛有劝，可是声太小。其实我跟二小姐打，我受的伤比她多的多，我用的是肉手，她用的是戒尺。我一直以为我是容老爷生的。我很气她偏心。
容老爷把爹爹又骂了一顿，我回到爹爹那里又被打了一顿，爹爹边打边骂我，我才知道我不过是容府买来的佣人，根本就不是容府的少爷。当时我不知道是身上疼还是心里疼。结果爹爹抛弃了我，我又成了容府的小佣人。
从七岁一直到十一岁，我都在佣人房里渡过。学习如何伺候好主子，可我曾经还是主子来着。后来我发现了容羽，容羽是容府的三小姐，她的情况比当初的我还不如。她那时很瘦弱，谁都能欺负她，就是佣人的孩子有时也会动手打她。她不爱哭，打了也不哭。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打她的人，但这样只会招来更多的打。
那时她的爹爹身体不好，也没时间管她，容老爷更不会管她。我记得她五岁时发高烧，我用冷布包着她的脑袋，求最疼我的门房大婶帮忙才请了一个游走的药师救了她一命。她爹爹家败了，她爹爹那时也已奄奄一息。她爹爹死后，她的眼看人更狠，让人害怕。
我一直偷偷的照顾她，直到二小姐要我近身伺候她，我搬出了佣人房，我才请别人帮忙照顾她。二小姐那时十四岁。我在二小姐那里过得还行，因为我已经学会了忍耐。但我心中仍记挂着三小姐，那个有着凶狠眼神的三小姐。
容老爷的三个孩子，大小姐容笛很像她爹，懦弱、胆小但是善良。二小姐被容老爷和二夫郎宠得无法无天，要什么给什么。她身边已有好几个近侍，长得都不赖。有的岁数比她还大一些，有时她把近侍带上床，让我守门。我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的无动于衷。我心想大概以后我也会成为那些近侍中的一员。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我依旧偷偷尽我所能的帮助三小姐。因为她永不屈服的眼神是我成为仆人后忍受下去的动力。帮助她感觉就像帮助自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二小姐渐渐对我越来越好，我不知她再玩什么花样，我只记得就是她用戒尺把我的美梦打碎。渐渐我也大了，二小姐看我的眼神越来越让我害怕。但她始终没强迫我上她的床，我不懂她在等什么。二小姐不缺玩伴，她长的漂亮，有的是喜欢她的人。但大家都说二小姐真心喜欢我，在等我的回应。我只觉得她在设套准备恶整我。
三个姐终于引起了容老爷的注意，因为她开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她武功出色，文采也好，只是性子清冷了一些。相貌又跟容老爷年轻时长的一样。容老爷开始对她好，但她始终以不冷不淡的态度来对待她娘。后来三小姐进宫伴皇女读书，然后带兵打仗，成为护国大将军。我从别人那里一点一点知道她的消息，感觉就象是自己的成就一般。
终于成为将军的她要有自己的府邸了，她却向她娘提出了要我做她的近侍。容老爷考虑了许久，终于答应了。我也记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只记得过后容府二小姐大闹了一场，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
我终于不用偷偷的注视着她，偷偷的关心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注视她，关心她，甚至可以拥有她。我觉得我的苦难终于到头了。我想尽我所能的让她快乐，让她的背影看上去别那么的独寂，让她的眼睛别再冷清的让人想哭。
我以为她要我是因为我偷偷照顾她的事她知道了，我的心意她了解了，想报答我为她做的一切，可是我错了，她要我只是想看看自己在容老爷心的分量罢了，跟二小姐比。因为我是二小姐的心头肉，这是府里传言。她只是想让那高高在上的二小姐难过。虽然二小姐的离家出走不在她的意料中，但容老爷和二夫郎的伤心欲绝着实在她高兴了好一阵子。
我看她高兴，我也不自觉得跟着高兴。虽然我知道我只是个工具。她的所作所为只是表明了她还只是个孩子罢了。她听从容老爷的意思娶了皇家药师儿子陆公子作了主夫，可是那晚洞房却是在我这儿过的。我不知道她是不喜欢陆水尘这个人还是仅仅为了反抗容老爷。不管怎样，我都高兴她的身体只有我能拥有。
她还收留着五岁发烧时我为她包头的冷巾，我问起她冷巾的来由，她说这冷巾是救她命的人留下的。那个令她厌恶的府里有一个处处偷偷关心她的人，但她现在已不想知道是谁，因为她厌恶那府里的一切，如果不是想让她娘心头肉二小姐生气、伤心。她连我也不想要。她问我为什么对二小姐一点感情也没有？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她那二姐对我的情意。我只能报以苦笑。我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你，如何还看得见别的。
我问冷巾的由来只是希望她还想知道那个人的事情。如果她想知道我会告诉她一切，可是她不想。她甚至对我保留的清白之身也表示过厌恶，我问过她为什么，她皱着眉说：“也许二姐不像我想得那样喜欢你。”一副懊恼的表情伤透了我的心。我心想只要她还像个孩子不懂感情，我终会让她喜欢上我。
她封我为伴，连一个侍郎的位置都不给我，因为是伴的话，如果府里举行宴会，只要来的客人看中的话，伴就必须伺候。我不知道她是厌恶我是以前府里出来的人还是她心里本来就看不起底下的人。我希望是前一种。
但是她从边境回来的那一脚，踢向那个孩子的那一脚，她高高在上的神情和眼底对那可怜孩子的鄙视给我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她看不起下人，也肯定看不起我。
接下来的事情让我更加下定了一个让一切都回到原点的决定。她爱上了别人的夫郎，她眼中闪着势在必行的光芒。她逼迫那抢回来的人跟她成了亲。但洞房那天晚上依旧在我这儿过的。我笑着问她为什么？她看着我半天，才说：“我明白二姐对你的情意了。”那人逃了又逃，她也不恼。只是抓了又抓。
这期间又住进来了一个被她的光芒吸引过来的人，我不太在意，因为我就快让一切都回到原点。我请了巫师，用我30年的寿命和每个月六个时辰的蚀心之痛。我之所以能请到她是因为我曾经救过她。她看着我，轻声说：“你会后悔的。”
我给了她新娶的二夫郎一把尖刀，让他在什么时辰刺向她，那她就会自由了。他反问我：“你以为我杀得了她？如果不小心真的杀了她，我看我和阿超不是自由了，而是直接升天了。”
“我不要你杀了她，只是吓吓她，让她在那时候有片刻分神就行。她会永远的昏迷，安国有法令，如果家主昏迷三个月而不醒，府内愿意离开的人都可以离开。”我说。
“你用巫术！”他看上去很吃惊，“你跟她有什么仇？”马上他就好奇的问道。“你只要告诉我你做不做！”我有些烦。“我做！我做！你告诉我你和她……”我开始怀疑三小姐是否看走了眼。他真是她说得那个不识人间烟火如晶石般的人儿？
我千算万算，漏算了那匹马，她醒过来时，我很害怕，怕聪明的她很快就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怕她的报复，以前在府里打她的孩子一个都没落得好。她失忆了，怎么会？我只远远在门边看了一眼，就明白她不是将军。我故意大声呵斥江公子，她那一哆嗦更让我肯定她不是。
我看着她很快和府里的仆人打成一片，我看着她举着小小的孩子在阳光下转圈。笑的像个白痴。我看见她眼中没有我想看见的清冷。我看见她的背影不再是孤寂。一切都不是我所熟悉的。虽然鲜活，但我并不喜欢。
每月的蚀心之痛让我更想念我照顾的那个小小的三小姐。那个我默默看着她长大的三小姐。那个让人渐渐炫目仰视的三小姐。他们请神辅大人做了一次还魂，但没有成功。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府内一点一点的改变，大家一点一点的改变，让我不想再看见那个假的将军，我要求去住神辅殿旁边给人祷告的屋子，那是一种自我的惩罚。那人同意了。我搬了出去。巫师说对了，我后悔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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