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与反利用》司徒流筝

3、奴隶与买主（2）

　　少年说话的声音清脆且充斥着愤怒，就像是丛林里的百灵鸟一样动听，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显得那样格格不入。而那站在少年身后的黑衣执事，在听见少年的喊话之后，就立即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枚金币扔在了泥地里。
　　那原本还凶神恶煞的工头，在看见了这两枚金币之后立即就变得如同得到肥肉的鬃狗一般讨好的笑了起来，然后再也顾不得什么了，飞快地奔向地上的两枚金币。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金币，用脏乎乎的破袖子擦了擦金币上的泥浆水，随后贪婪的放进嘴里咬了咬。在确定那是真的金币之后，他立即把那两枚金币揣进怀里，涎着脸，说：“富家老爷，您确定是要这个小奴隶吗？他太瘦弱了，可给您干不了什么活！而且他是个狼崽子，据说上次还杀了一个养活了他三年的老奴隶。您可是个有善心的好人呐，如果您真的想要好奴隶，我可以给您再推荐几个。”
　　少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我已经确定了，就是他了。”说完之后，他就不再管那工头再说些什么了，转过身就对阿道夫说，“把他拾措拾措带回去。”
　　“是，少爷。”阿道夫应了一声，冰冷的灰蓝色眼睛看向那个从泥地里抬头追逐着自家少爷背影的小奴隶。
　　少年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下去，他在确定了自己的礼物之后，大踏步地离开了奴隶市场。这里污浊的空气可真让他受不了，感觉比战场还要恶心。尽管他之前只是在战场的外围远远眺望，但是在过完今天这个生日之后，他就有机会跟随着父亲真的踏上战场，与敌人厮杀了。
　　不同于别的贵族，内森尼尔们总是对驰骋疆场有特别的偏好。区别于别的贵族那样喜欢讨好皇帝来获得荣耀，他们的荣耀永远是建立在敌人的鲜血和躯体之上，是他们用自己的铁与火缔造出来丰碑与传奇。所以，内森尼尔家族的族徽才会用一把缠绕着蔷薇的宝剑。以此来象征着内森尼尔家族忠于皇室的忠诚与热爱战场厮杀的热血沸腾。
　　少年自然很好的继承了家族的这一特点，年少的他每当战争爆发的时候都只能游走在现场周围看着，内心恨不得冲上去帮助自己的父亲一起杀敌。但娇宠他的父亲，总是会以他年纪太小为理由，不管他如何撒娇、耍赖都不可能真的亲临战场。直到今天以后——
　　想到这里，少年的嘴角微微扬起：只要年满十岁就可以征兵入伍了，他也能和哥哥们，和父亲一起对抗敌人了。
　　对于内森尼尔家族最小的儿子，他在家里总是享受着父亲和哥哥们最好的照顾。他的大哥是继承了公爵身份的莫林•内森尼尔中尉，在这个月底的时候就会从皇家陆军学院来理科瓦尔城。虽然还是一名在校学生，但是由于家族的关系大哥早早的就投身了军旅生涯，并且建立了不小的战功。在父亲的教习下，大哥也是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作战方面以勇为先，身先士卒，也是获得了全军将领的认同。
　　他的二哥杰勒米•内森尼尔，比他年长三岁，也跟随着父亲和大哥的脚步投身军旅。可由于年纪太小，资历尚浅，目前还是一名下士。不过不同于大哥就读的皇家陆军学院，二哥读的是巴奈特的奥斯顿军事学院。而巴奈特目前是洛斯蒂丹国的附属国，距离理科瓦尔城并不远，骑马只需要两天就能到了。不过二哥并不经常回家，或许是学校内的课业过于繁重，除了一些重要节日，他也很少会见到二哥在家里出没。
　　亚度尼斯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小曲儿回了家，也没在奴隶市场外头等阿道夫，因为他相信所有的一切作为内森尼尔的老管家一定能够处理好的。当他迈进花园的时候，女佣塞尔玛夫人快活地对他问好：“亚度尼斯少爷，您可回来了，再过一个小时老爷就会从部队里回来了。”
　　“下午好，塞尔玛夫人，您今天的气色真不错。”亚度尼斯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妇人，引得对方因为她的夸奖红了脸，他又说，“我想洗个澡，能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吗？”
　　“虽然爱干净是一件好事，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尊敬的亚度尼斯少爷，傍晚的时候您还要参加为您准备的生辰宴会，您可不能泡的太久。”塞尔玛夫人绕过她面前的玫瑰花圃，跟在亚度尼斯的后面朝着一群三层高的大宅子走去。
　　这是一座具有欧式风格的三联式豪宅，同时也是拥有理科瓦尔城最漂亮的花园。不论是前面四季不败的玫瑰花园，还是屋子后面种植的成片郁金香花圃，都是城镇里面所有人所羡慕的对象。尽管理科瓦尔城并不是内森尼尔的祖宅，但由于内森尼尔们需要常年在边关驻守，所以屋子里的装修并不比祖宅差。那摆在门厅里的巨大的来自东方的红色瓷瓶，一个就已经抵得上普通的寻常百姓们十几年的收入了。客厅里的彩色水晶吊灯，就算放眼整个理科瓦尔城也没有人能够购买的起的。整个理科瓦尔城的居民都以能够来到这座庄园参加这里举办的宴会为荣，尤其是内森尼尔们显少举办什么宴会，那么能够走进这处宅子就变得越大的了不得起来。
　　如今亚度尼斯十岁的生辰已到，这是这处宅子自去年的圣诞夜以来第一次举办晚宴，许多富家千金还有贵族夫人们早早地就来到了内森尼尔的庄园里四处闲逛起来。她们成群结队地走在玫瑰花丛里，走在月桂树的下面，坐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吃着厨娘了下人们准备的食物与美酒。虽然正餐还没有开始，但是许多人都已经沉浸在这热闹的氛围之中了。
　　所以当亚度尼斯洗完澡，来到客厅的时候就发现家里已经来了不少宾客了。先生们对他举起酒杯，快乐地打了一声招呼，并且送上自己的祝福。女士们则是温声细语地朝他问好，并且提起她们蓬松优雅的长裙，对他屈身行礼。就在他忙于应付周围的客人时，他的父亲摩尔根•内森尼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