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与反利用》司徒流筝

2、奴隶与买主（1）

　　维新大陆是一片充满神奇和魔力的土地，这里滋养着一代又一代朴实的人民。这里的人民利用自己的智慧创造出一座又一座的城市，用最坚固的石头砌成了牢固的城墙，把人类的世界与野兽的世界彻底的隔绝开来。从此之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逐渐成为了这片大陆的主宰，与野兽彻底的区分开来。可是随着城邦的建立，硝烟与战火也在每一座城市之间开始蔓延。
　　战争、奴役，永远都是最热门的话题。战败的敌对国的士兵，是战胜国最低等的奴隶。作为奴隶，没有人权，没有自由，甚至没有名字。
　　人类的文明在这一刻又回到了最原始的状态，和野兽无异。因为对于那些奴隶而言，他们就是长得和人类相似的牲畜。永远都是做着最低贱、最肮脏的活，永远都是睡在最破旧的废墟中，永远都没有温暖与食物。寒冷、饥饿，就像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在奴隶市场，他们像是货物一样被奴隶主们成批成批的购买。然后像和牛羊一样关在棚子里，干着粗活。
　　挥动着鞭子的工头，在看见有奴隶停顿歇息的时候，那条细长的鞭子就会无情的落在那群瘦弱不堪的奴隶的背上。抽打着他们，呵斥着让他们赶紧干活。
　　作为洛斯蒂丹国护国黄金元帅的孩子，并且继承了祖上公爵名号的内森尼尔家族的英俊少年，会出现在这样脏乱的奴隶市场还真是让人大为咋舌。那一身深蓝色的短衣，就像是淤泥之中的夜明珠一般熠熠生辉，搭配上白色的马裤，更是让所有奴隶包括挥舞着鞭子的工头都忘记了手头的工作，只记得把自己惊羡的目光驻留在那个少年身上。不过不同于工头那惊羡中充斥着巴结的光亮，奴隶们的眼中大多都带着惊恐的神色，只有偶尔几个身强体健的新奴隶才会略有期待的看着这个明显是有着优渥生活的少年。那些年轻的、身体健硕的新奴隶，无一不想找到一个厉害的主子，可以离开这等同于粪坑、阴沟的污糟之地。毕竟在一个有钱有势的贵族家庭干活，就算奴隶睡觉的马厩也会比这种地方好。
　　看看我吧！年轻的少爷，俊美的人儿，把你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哪怕只有几秒的时间。我身强体健，可以为你开山碎石。请带我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
　　健康的奴隶们渴慕地看着那名少年，却又胆战心惊地、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自己的视线。贵族老爷们总是不喜欢太过放肆的眼神，如果惹怒了他们，一定会再次遭来一顿毒打。
　　“阿道夫，你确定这里是买卖奴隶的地方吗？你可不要骗我。”少年狠狠地皱起眉头，像是难以忍受这里污浊空气中蕴藏的恶臭，不满地瞪着站在自己身后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的执事。
　　“我尊贵的亚度尼斯少爷，这里确实是城里最大的奴隶交易市场。”阿道夫环顾了一圈四周，看着脏乱的环境，还有那群只是简单的在腰部重点位置围了一块黑色破布的奴隶们，确实也明白为什么自家的少爷会如此不满意了。或许在他的脑子里，奴隶市场应该更像样一点，起码这些奴隶不应该光裸着身子，衣不蔽体，而是多多少少穿上一点旧衣服，好歹现在也是十月时节。理科瓦尔城到十一月就正式进入冬天，十一月中旬就会开始下雪。冬季的雪将会维持大概五个月左右的时间，直到来年的四月才会走进温暖的春夏。毕竟理科瓦尔城靠近边寒地带，是拜尔德算是比较寒冷的几个城市之一了。
　　“父亲也真是的，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我来做！”少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一双紫色的眼睛迅速地在一群沾满了泥巴、黑黢黢地奴隶中寻找着令他满意的对象。可是不管他怎么寻找，始终找不到一个令他感到满意的目标。
　　“这毕竟是您的生辰礼，老爷自然还是希望您可以亲自挑选。”阿道夫跟在少年的脚步后面往前走，尽量带少年避开那些满脸讨好的工头，压低了声音说，“而且您也得见识见识了，瞧瞧真实的奴隶是怎么样生活的，或许这样您就不会去同情那些家里因为偷懒和粗心、耍滑而被责骂的奴仆了。比起他们来，府里人生活的还是太舒服了一些。”
　　少年低声咒骂了一句，路上的泥浆溅得他裤管和鞋子上都是烂泥的斑点，让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骑着马过来，而是选择了走路——当时他或许就不应该因为一时躲懒，不想回家牵马，从而做出直接从茶馆走路过来这样无谋的举动。
　　而那些工头们似乎也终于从眼前的贵人身上恢复了神智，当他们扭过头发现那些奴隶还在窥视那名富家老爷时，立即挥动着鞭子，像抽打马匹一样抽打着那些奴隶：“快点干活，你们这些杂碎！”
　　少年忍不住扫了一眼被工头们抽打的奴隶，嫌恶地瞪了一眼那舞着鞭子，嚣张跋扈的工头，赫然发现在那个工头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瘦弱的小奴隶正趴在泥地里喝着黑色的泥浆水。
　　那不知道被多少践踏过的、臭气熏天的泥浆，单叫人看上一眼都觉得恶心，居然还有人去喝！
　　少年忍不住青白了脸，觉得自己胃里的食物正在翻滚，想要呕吐。
　　不论是站在少年背后的黑衣执事阿道夫，还是那个管理着奴隶的工头，很显然都已经通过少年的视线发现了那个正在喝泥浆水的孩子。不同于阿道夫的冷漠、少年的恶心，工头直接大步走了过去，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跨过一排的石槽，舞动着鞭子狠狠地抽在那小奴隶的背上：“你这只让人厌恶的臭虫！只是一不注意就开始躲懒，看我不抽死你！”
　　那少年立即用自己的胳膊护住自己的脑袋，像一个黑色的煤球缩成了一团。那副骨瘦如柴的样子，让人很担心他会被工头的鞭子抽断。
　　终于，少年再也忍不住了，对着那个想要用脚踹向小奴隶的工头大声喊了一句：“嘿，住手，你这个蠢货！别打了，现在他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