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与反利用》司徒流筝

15、怀疑（3）

　　莫林和杰勒米当然不会去在意自己的身后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个小尾巴，他们冲进了亚度尼斯的房间，屋子里面正在打扫的女仆们立即吓得花容失色，纷纷惊叫了起来。
　　“快去拿剪刀来！还有绷带！”杰勒米对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女仆们大喊。
　　女仆们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一般迅速窜动起来，准备着他们需要的东西。
　　这时，阿道夫带着格瑞斯夫人赶来了。
　　格瑞斯夫人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女，穿着灰色的裙子，头发扎得很近，神情看上去比较严厉。如今因为听见了亚度尼斯受伤的，双眉紧紧皱着，看上去比平时更加的严厉了。她的双眼带着沉着，就像是被风霜洗涤过后的山峦，又像是此时屋子外头开始变得凛冽起来的寒风。当她看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亚度尼斯之后，立即解开袖子的纽扣，头也不抬的对着屋子里头的人说：“出去，都出去，你们不能待在这儿！”
　　女仆们赶紧放下东西离开了屋子，莫林和杰勒米想要留下来，但是却被阿道夫请出去了：“在老爷没有回来之前，两位少爷还是听格瑞斯夫人的话吧。”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们赶快出去！”格瑞斯夫人不耐烦的瞪着不愿意离去的两兄弟，“他的情况很危急，你们在这里我没办法给她治病。”
　　纵然是内心再怎么担心亚度尼斯的情况，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莫林和杰勒米都清楚医生的话是有多么重要，尽管两兄弟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也只能闭上嘴巴离开了屋子。
　　格瑞斯夫人看着两兄弟离开，正准备解开亚度尼斯身上的衣服查看伤口的时候，就留意到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杰夫。她狠狠地皱了皱眉，整张脸就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你为什么还带在这儿？赶紧离开！”
　　“让他留在这儿吧，你需要一个帮手。”在杰夫还没有开口之前，阿道夫就适时的解释道，“他是亚度尼斯的贴身侍从，前两天是亚度尼斯的生日。”
　　格瑞斯夫人这才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有过一丝诧异，但她却没再说什么了，只是低下头开始解开亚度尼斯的衣服：“过来帮我把绷带、棉花、钳制拿过来。”
　　阿道夫出去了，为他们关上了门。
　　杰夫慌手慌脚地端起之前女仆们找来的铁盘，里面放着格瑞斯夫人需要的东西。
　　格瑞斯夫人撕开了亚度尼斯身上的衣服，手臂上的骨肉全都暴露了出来。少女微微隆起的前胸上下起伏着，或许是因为触碰到伤口的缘故，她的呼吸重了几分，眉头紧紧皱着。格瑞斯夫人处理伤口的手法非常老道，很显然她经常做这些事情。流出来的鲜血染透了床单，银白色的小刀飞快的剔除骨头上被牲畜牙齿沾染过的皮肉，防止被感染。
　　杰夫第一次看见亚度尼斯流着么多血，这个打从第一次见到面就和他们这些奴隶完全不一样的如同天神一般的少女。虽然在奴隶市场的时候他已经见惯了流血的场面，甚至比这样恶心、恐怖的场面见到的次数还要多，可杰夫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在剧烈的颤抖。他真害怕自己的主人会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而一睡不醒，这个曾经是他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消亡殆尽。他想上苍真诚祷告着：只要他的主人能够醒来，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呜……”过于疼痛，哪怕是在昏迷之中亚度尼斯也忍不住发出闷哼。
　　杰夫紧张地看着亚度尼斯，听着格瑞斯夫人一个又一个命令。
　　等格瑞斯夫人说“把绷带给我”的时候，杰夫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格瑞斯夫人用绷带仔细的将自家主子的伤口包扎好，杰夫立即去准备热水好让格瑞斯夫人把带着血的手洗干净，然后又从柜子里找来了干净的床单和睡衣，准备给自家的主人换上。
　　格瑞斯夫人看着他熟练地替亚度尼斯换好衣服，然后又把亚度尼斯从床上抱起，放到窗边的软塌上，以极为迅速的手法更换着床单，问：“你来了多久了？”
　　“回夫人的话，小的已经来了三个多月了。”杰夫恭敬的回答道。尽管格瑞斯夫人也只不过是一名家庭医生，身份低位或许和他并无多少差别，但是杰夫依旧保持了足够的尊敬，毕竟相比较起这些在这里待了不知多久的老人比起来，他才来这里三个月，说起来是主子的贴身侍从，实际上需不需要他也只不过是主子的一句话罢了。
　　“来了三个月？”虽说杰夫已经来到庄园里三个月的时间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忍受着饥饿和奴役，丰盛的食物让他原本只剩下骨架的身躯开始变得有一点儿正常人体的形状，可是在所有人的眼里，杰夫还是过于瘦弱了。不过好在他的个子并不算矮，因此当摩尔根见到杰夫的时候也没有一下子全盘否决他作为贴身侍从的作用。可是在格瑞斯夫人的眼中，这个孩子严重的营养不良，让她很担心这个小奴隶是否能够很好的履行身为贴身侍从的这一职责。不过看着这个孩子在三个月的时间里面就能够掌握这些内务，并且说话又是恪守本分，她想如果这个孩子多吃一些东西，没准就可以补回来之前所缺少的东西。因此，她又说道：“我想亚度尼斯身上的秘密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否则阿道夫不会把你留在这里。所以我得提醒你一句，孩子，这段时间你得时时刻刻跟着你的主子身边，别让所有的下人照顾她。只有你，只有你能这么做，明白吗？”
　　“是的，夫人，小人很清楚。”杰夫心中涌现出一种强烈的喜悦，为自己能够在一段时间内左右不离照顾自己的主人而感到高兴。
　　“你不需要对我用敬语，孩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亚度尼斯应该给你取了名字吧？”格瑞斯夫人问。
　　“是的，主人叫我杰夫。”杰夫铺好了床，又走回到软榻边，将亚度尼斯重新抱回了床上，然后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