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江湖》鲁尘

8、第八章 为了婚事

　　晨初听完，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江湖和朝堂怎么都这么奇怪？想要什么自己去要好了啊！非得派个探子去偷！她的爹娘也真是可怜，一不小心就让别人把自己偷走了。

　　“我爹娘好歹也是他们的亲人，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晨初扯了根小草，盘腿坐到地上。

　　朱燕九还未回答，晨初又叹了口气道：“可能家里孩子太多了吧？不在乎弄死一个两个的！”

　　“晨初……”朱燕九刚开口，又被晨初“啊”地一声打断！

　　晨初跳起来，抓着朱燕九的肩膀，急急问道：“师父，他们一早就打算牺牲我爹爹了对不对？”

　　朱燕九目露怜悯，拍拍晨初的后背，道：“那些人，那些事，不用去想了！”

　　晨初将头靠在朱燕九肩头，闷声道：“师父，我想杀了那些人！”

　　朱燕九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一下轻拍晨初，良久才道：“尉迟家和楚家的说辞都是你爹娘无媒私奔，玷污祖宗门楣，为家法不容……”

　　晨初猛地抬头，后退一步，生平第一次怒火滔天，吼道：“家法个屁！他们就是杀人！杀人！”

　　眼泪混合着怒火喷涌而出，晨初压抑了多年的愤恨也痛哭出来：“那天，尉迟煊和楚之景是一起去的，他们早就和解了！可是，他们还是杀了我爹娘！楚之景，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还有尉迟煊，他是爹爹的大哥，亲大哥！他跟楚之景说，爹爹死了，他们的帐也清了！”

　　“他们都是畜生！我想砍死他们，砍一千刀、一万刀！砍死他们全家……呃！”晨初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朱燕九这一记耳光打得甚重，晨初的半边面颊登时肿了起来，她嘴唇颤抖，从喉咙里泄出一口气，委屈地望着朱燕九。

　　朱燕九心疼极了，却板起了面孔，道：“清醒了吗？你砍死谁的全家？”

　　晨初颤抖着唇，半晌才抽泣出声，委屈地瞪了朱燕九一眼，快步向前走去。

　　朱燕九看了看自己的手，叹口气追了上去，低声道：“楚家是你的外祖家，尉迟家是你的本家，你谁都不能砍。”

　　晨初脚步不停，倔强地别过头去，道：“他们都跟我没关系！”

　　朱燕九点点头，道：“对！你现在只是晨初，是我朱燕九的弟子！”

　　晨初瞬间泪奔，抱住朱燕九痛哭出声，才吸着鼻子对朱燕九道：“师父，那……苏云裳呢？”

　　朱燕九呆了呆，才反应过来晨初是让他讲苏云裳的故事，不由叹口气，摸摸晨初的头，笑道：“不难过了？”

　　晨初闷闷地点点头，道：“难过也没用啊！”

　　朱燕九道：“是。都过去了。”

　　晨初瞟了瞟朱燕九，嘟囔道：“不过去怎么办呢？师父打得那么狠！”

　　朱燕九失笑，歉疚地道：“师父怕你……”

　　晨初笑看着朱燕九不语。从小到大，师父别说打她，连大声骂一句都舍不得，师父疼她，她都知道。她不会怪师父。

　　但是，有些事情，只要活着……，怎么能不做呢？

　　她看了师父一眼，心中已经下了决心。

　　朱燕九的情绪也很快调整好了，继续给晨初讲道：“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年，晁欣欣嫁入楚家时已有身孕，因此，你母亲和苏云裳其实是嫡亲姐妹。”

　　晨初不解，问道：“既然是姐妹，那么为什么讨厌我？”

　　朱燕九叹道：“苏云裳是要接替仙人宫宫主之位的，可是，仙人宫宫主不能外嫁……”

　　晨初八卦的心简直要飞起来，道：“噢！所以王总镖头才不能娶她啊？”

　　朱燕九抚额，道：“市井传言，你也信！”

　　晨初笑嘻嘻道：“随便说说。师父您接着说。”

　　朱燕九看看天色，道：“苏云裳的夫君是无锡何家的何友天。”

　　何友天。何飘渺。

　　“噢！何飘渺的父亲是何友天啊！”晨初叹道，“可是，没听说何大侠有这么个儿子啊！”

　　她开始掰着手指头算：“何大侠有一儿一女，儿子应该是叫何孟卓啊！”

　　朱燕九对于晨初的一脸求表扬置之不理，继续道：“苏云裳无意中知道了旧事，悄悄见了楚蓝，不知如何说动了楚蓝，让她回仙人宫做了少宫主。苏云裳也如愿嫁入了何家。”

　　可惜，楚蓝跟苏斩相处不来，楚之景又对她十分疼爱，她跟苏斩吵过一架后便离开了仙人宫回到了楚家，苏云裳又成了仙人宫唯一的继承人，苏斩闭关练功时间日益增加，苏云裳无奈，只能接过了部分宫务，渐渐地与何友天也出现了裂痕。

　　晨初道：“仙人宫距离无锡也不远啊，会有什么矛盾？”

　　朱燕九摇摇头，道：“这个为师就不知道了。”

　　晨初嘿嘿笑了几声，道：“师父，那王总镖头跟苏云裳，是怎么回事啊？”

　　朱燕九瞪了她一眼，道：“苏云裳和何友天闹得不可开交，干脆打起来了，正好碰到王义堂，那个老东西还自以为行侠仗义呢，救下了苏云裳，结果就被苏云裳赖上了。她与何友天赌气，便非要让王义堂娶她。”

　　“唉，王义堂怎么可能娶她？反正后来，苏云裳就回到了仙人宫。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谁知道呢？”朱燕九说完，见晨初微张了口沉思，一脸的八卦，便佯怒道，“你这脑袋里又想什么呢？”

　　晨初歪歪头，道：“师父，我就说嘛，这个，传闻不可信啊！”

　　朱燕九无奈地摇摇头，催晨初快点赶路，两个人到山下取了马回镖局。谁知，刚进大门，就有人拦住他们，称总镖头有请。

　　尉迟晨松竟然还在镖局！

　　晨初看着他，嘴角凝着一丝冷笑，没有说话。

　　朱燕九看看满脸尴尬的王义堂，道：“你要做什么？”

　　王义堂赔笑道：“师叔，尉迟公子还有一事，要与晨初讲的。”

　　晨初斜眼看尉迟晨松，冷冷道：“什么事？”

　　尉迟晨松微笑道：“八妹，我这次来，除了给你贺生辰，还要带你回家。”

　　晨初没发怒，朱燕九也没说话，尉迟晨松松了口气，继续道：“祖父准备告老还乡，年纪大了，……”

　　他的话还没说话，晨初的剑已经到了，尉迟晨松显然不懂武功，当即吓得面色惨白。王义堂连忙将他拉开，斥道：“晨初，放肆！”

　　朱燕九面色凝重，对王义堂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们师徒走！”

　　镖局吃的是江湖饭，但也要给官府面子，得罪了哪边都不行。王义堂虽然武功盖世，但也要讲规矩，如今左相派人来要孙女，他没有理由阻拦。

　　晨初收了剑，向王义堂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看向朱燕九。

　　王义堂暗暗叹口气，道：“师叔，您先别动气。晨初年岁见长，她出身高贵，总不能跟我们一样在江湖上厮杀！回去认祖归宗有何不可？”

　　朱燕九淡淡问道：“晨初，你的意思呢？”

　　晨初狠狠瞪了尉迟晨松一眼，道：“师父，我自出生起便只有父母，父母故去后便只有师父！尉迟家没养过我，我也不稀罕做尉迟家的孙女！”

　　朱燕九“嗯”了一声，转向尉迟晨松道：“尉迟公子，晨初我带走了，请回吧。”

　　尉迟晨松迟疑片刻，见朱燕九带着晨初便要跨过门槛，连忙道：“朱师傅留步！”

　　朱燕九转身，尉迟晨松微笑道：“其实，祖父派我来接八妹，主要是为了八妹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