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囚于蛛网之歌》花fa

13、chapter13

　　安洁尔在天堂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天使们不一样。别的天使在自己的岗位上一板一眼，不了解世间的美好，不懂得将自己的眼睛放在发现美上。
　　她不一样，她懂得欣赏，懂得事物的美好。她和天父一样，懂得了解人类的美。
　　一切都是在那个夜晚改变的。
　　那是个美貌的人类。不，不能用这么简单的词汇去形容那个人类。
　　在安洁尔的眼中，那个人类是永恒美好的。说句不该说的，那个人和天父甚至有些相似，眉眼中都是对世人的悲悯和温柔。不过安洁尔也没有见过天父的眼睛就是了。
　　之后呢……
　　之后，安洁尔叛逃天堂，成为堕落的杀戮天使。她运用自己的能力，诱惑了因丧夫而性情大变的英国女王，将那一家人推入了深渊——
　　“塞巴斯蒂安——”夏尔大吼着扯下自己的眼罩，一旁的爱美西斯特第一次看到他眼罩下有着诡异魔法阵的眼睛。
　　“杀了这个天使，这是命令——”
　　“Yes, My Lord！”塞巴斯蒂安笑着，手中刀叉齐飞。克罗德看了一眼旁边明显在看戏的小姑娘，没说什么。
　　这小姑娘的心眼，可不比自己这个恶魔少。
　　与此同时——
　　“哎哎哎！你老追着人家打干什么？！”格雷尔躲避着对面人手中的武器，“你难道是嫉妒人家的美貌才下这种狠手吗？别别别——别冲着脸来！！！”
　　戴上面具变回玛利亚的女人笑笑：“格雷尔·萨多克列夫，你还记得你多年前收取的一家人的灵魂吗？”格雷尔愣了愣：“我连昨天收割的灵魂都不记得，你还指望我记得多年前收割的灵魂吗？”
　　“格雷尔先生，我们家小姐说的，是三年前西多拉普家的一场大火。”爱美西斯特兴致缺缺地开口，“那场我放的大火。”
　　格雷尔一听差点一个趔趄摔下去：“你说什么？！”
　　“很简单啊。”小姑娘将插到棺材旁边的餐刀取出来随手往半空一扔，被克罗德捡到扔向安洁尔。
　　“那个时候，我才被卖到西多拉普家没多久之后，他们家有特殊癖好的家主就把我从爱美西斯特小姐身边带走。我每一天，每一小时，都在兽.欲的地狱里挣扎。”她把玩着棺材里男人的手，被夏尔白了一眼。
　　“之后——”她对上夏尔的眼睛笑笑，“他和一些黑弥撒的人勾搭上了。”
　　夏尔的身形瞬间变得僵直。
　　“我已经不是干净的祭品了，只是最下等的玩物而已。当时他们说有得到两个最完美的祭品，但是我从未见过。也是，我这么个肮脏的东西，怎么配得上去接触他们最美好的祭品。”爱美西斯特歪着头看着天上的安洁尔，“呐天使大人，你说，这种情况下，要是是你，你会做什么？”
　　安洁尔脸上依旧是不变的悲悯微笑：“我可怜的孩子……”
　　“不，我不可怜。”爱美西斯特将手松开，男人的手在快摔回棺材的时候被另一只苍白的小手握住。
　　“我每分每秒都在诅咒这个世界，我无时无刻不想杀掉那些把我推进地狱的人。那群人对我的折磨一天比一天恶劣，我实在是受不了了。那天我嘴里含着刀片，自杀没死成，倒是把其中一个‘客人’的那里伤着了。然后他们就打断了我的四肢，把我扔回了过去小姐别馆里的那个地下室里，自生自灭。”
　　克罗德将一把餐刀准确无误地掷进天使的羽翼里：“同时，我奉命去寻找爱美西斯特小姐。见到她之后，我帮她杀掉了她想杀的一家人。”
　　“然后我放了火。”爱美西斯特说完看向玛利亚，“那家里的人就算还有一口气也被大火活活烧死了，可我没想通，体弱多病还有残疾的你，怎么会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玛利亚笑笑：“那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啊。我的爱蕾莉亚。”
　　“不。”小姑娘歪歪头。
　　“我猜，是因为你和天使大人的约定。你活着，杀了我。你得到我的面容，她得到我的灵魂。”
　　爱美西斯特站起身，慢慢走向玛利亚。格雷尔见对方不动，一电锯下去但是被挡住了。
　　“小姐，”爱美西斯特走到她面前，“过去您虽然打我骂我，但是至少我生活没有大问题，我也有对生活的念想，所以我感谢过您，也敬爱过您。”
　　小小的裁纸刀缓缓插进女人的胸膛，她笑了笑。玛利亚在一瞬间的茫然之后看向了安洁尔，人皮面具下的嘴唇扬起一个了然的弧度。
　　“但那已经是过去了。”
　　爱美西斯特·西多拉普。
　　世界上只能有一个。
　　“哈哈哈哈——”安洁尔看着下面的情形，捂着伤口大笑出声。“我可爱的孩子，这才对嘛——杀了她，你就是唯一的爱美西斯特。你能拥有地位、名声、你过去所不能得到的所有东西——只要再为我杀了夏尔，我就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夏尔看向爱美西斯特：“那你现在，要杀我吗？”
　　小姑娘将视线从地上的尸体上挪开，看了夏尔一眼：“我还需要你帮我，所以你不能死。”
　　银色的瞳孔底下慢慢浮现一个模糊的金色魔法阵，爱美西斯特看向克罗德：“杀了天使，这件事处理好之后我跟你回去。”
　　“Yes，My Lady。”
　　爱美西斯特牵着夏尔的手：“走吧，之后的事情让他们处理就好了。”
　　“可我……”他下意识看向了那个棺椁。
　　“那不是你父亲，”爱美西斯特看着他，“你父亲的尸首不在天使的手上。我们先走吧，剩下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掺和的。”
　　伦敦，又要开始下雨了。
　　窗外雷声大作，凡多姆海恩宅邸的书房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夏尔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开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在追那群黑弥撒的人？”捧着温热的茶杯，天蓝色的眸子看着爱美西斯特。“你说我父亲的尸首不在天使手上，是什么意思？”
　　爱美西斯特整个人缩在软沙发上歪着头，看着夏尔想了想：“我之前在教堂里说的，都是真话。你父亲的尸首不在天使手上，但是具体在谁的手上，我不知道。当年你们家的事故是安洁尔在背后推波助澜不假，但是背后好像还有隐情。你们来了不久，我就听一个话多的‘客人’说，你父亲的尸首没有在你们家的废墟里。”
　　夏尔面无表情看着她：“我们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小姑娘笑起来：“所有。”
　　茶杯被起身动作带翻，夏尔像一只拼死的兽一样扑到爱美西斯特身上死死掐着她的脖子：“你知道多少！那群人你知道多少！你追查到哪一步了？！他们都是谁——”
　　我的家庭，我的生活，我的一切——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爱美西斯特的脸因为缺氧变得有些泛紫，她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夏尔眼底竟然微微带笑：“我在追查，但是我没有……咳，我没有像塞巴斯蒂安一样专属于我的恶魔……也不可避免地对当年的事情……有些，有些遗忘。说到底……说到底我一个玩具，他们能对我说多少……咳咳，我要死了麻烦你轻点……”
　　夏尔这才回神，松开了捏住对方脖颈的手。爱美西斯特喘着粗气，缓和着自己缺氧的肺。
　　“对不起，我有些失控。”夏尔起身，将茶杯扶起来。泼出来的茶有些温热，一滴一滴落在小矮几下的地毯上。“伯爵您看，我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美好的童年。”爱美西斯特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您不觉得，我们俩的相遇，背后有人在推动吗？”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夏尔看向爱美西斯特：“我问你个问题，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虽然我觉得你这个问题问出来我就不想回答，但是你说。”
　　“既然你知道我们家的事情，那你接近莉兹，接近阿姨，接近我是不是都是有意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爱美西斯特歪歪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夏尔被这话怼住，见他不说话了爱美西斯特笑出声：“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假话的话……嗯，假话就是我的确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才被推荐去找红夫人调养身体，随后认识你们的；真话就是，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不管是找红夫人治病，还是对莉兹投其所好，最后和你见面合作。您满意了吗？”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爱美西斯特想了想：“伯爵大人，要不要一起调查？”
　　夏尔看了她一眼：“合作吗？”
　　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计划。我们的路不同，但是终究，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同一队人。
　　爱美西斯特伸出手：“合作愉快。”
　　一会儿之后，两只苍白的手交叠在一起，狠狠握住了对方。
　　我们身处地狱，终将使恶魔死无葬身之地。
　　塞巴斯蒂安和克罗德回到宅邸的时候，发现两个孩子双手紧握蜷在一起已经睡熟了。
　　将被弄脏的小矮几和地毯换掉之后，塞巴斯蒂安看向抱着爱美西斯特打算往外走的克罗德：“那个天使的话，你信多少？”
　　琥珀色的眸子看向怀里熟睡的孩子，像是要透过这层皮囊看到什么。塞巴斯蒂安突然想起了天使临死前的话语。
　　“夏尔·凡多姆海恩有着黑暗中也不会熄灭的灵魂光芒，的确是我和天堂都很喜欢的灵魂。但是，爱蕾莉亚……不，爱美西斯特·西多拉普的灵魂更合我意。”
　　“她的出生可以说是一片乱麻，她的灵魂一片混沌。”
　　“她可以让自己的灵魂装满光明，也可以让自己的内心充斥黑暗。这取决于她自己，没有任何外力能强迫她做出改变。她的灵魂是灰色的混沌，是最肮脏也最干净的颜色。那些愚蠢的人类只看到虚伪的表面，没有看到真实的内在。”
　　“她才是最棒的祭品。”
　　爱美西斯特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瘦猫疑惑的双眼。“嗨法兰西，好久不见。”小姑娘摸了摸猫猫的头，小猫好像是认出了对方是自己的主人，乖巧地蹭着她的手，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门被打开，爱美西斯特看过去。门外的阿诺伊斯没进来，别着头不看她：“我才没有想来看你，是克罗德说你可能想看看我我才勉强过来的……”
　　“哥哥。”小姑娘开口，“我有点饿了，你能让汉娜给我端点吃的来吗？热的就行。”
　　“啊……好，好的，你等会儿哦。”阿诺伊斯说完就关上了门，爱美西斯特看着帷帐顶上的花纹，不知道在想什么。空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只剩下了猫咪和人类的呼吸声，没多久，她又睡着了。
　　冬季的夜晚里，伦敦没什么人会在大街上走动，但是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则是没有间隔的欢声笑语。
　　“我跟你讲哦爱美西斯特，”伊丽莎白开心地展示手上的手链，“你看，漂亮吧~这是这次我们一家出门旅游的时候我爸爸送我的，那家店还有一条和这一条类似的，我记得你没什么手链，只有你母亲的遗物。想了想我就把那条给你买下来了，还有别的礼物哦。等等我让宝拉给你送到你府上去。”
　　爱美西斯特笑笑：“那就多谢莉兹你了，我最近设计了一款冬装，在小姐们之间评价还不错只是还没来得及投入市场，我有给你留一条等会儿给你包好放马车上。是你最喜欢的颜色和蕾丝款式。”
　　“还是小爱美西斯特你对我最好了~”伊丽莎白开心地拍起手，“说起来，你和特兰西伯爵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解决了。”小姑娘笑眯眯地说着，“开春要是有心思的话，我们可能会办一场小小的订婚仪式，到时候给你还有你的夏尔伯爵也送一份请柬。”
　　“嘿嘿~”伊丽莎白点点头，“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好礼物~哦对了，没多久也会有个惊喜的，你就期待吧。”
　　愣了愣，爱美西斯特感激地对伊丽莎白笑笑，然后看向外面的天空。
　　“爱蕾莉亚……我的爱蕾莉亚……我很快就来见你了。还有夏尔……我的夏尔……”阴暗的房间里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说着，黑暗里有谁的眼帘微微垂了下来。
　　没过几天，听说伦敦来了一个很招孩子喜欢的马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