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囚于蛛网之歌》花fa

10、Chapter10

　　爱美西斯特捂着嘴，缩在沙发的一角不发出声音。但是从她抖动频率过快的肩膀来看，她应该，是在笑。
　　夏尔默默按下自己额上暴起的青筋：“爱美西斯特·西多拉普……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格雷尔穿着高开叉的红黑拼接鱼尾裙礼服坐到爱美西斯特身边，妩媚地推了推眼镜。
　　“不就是穿个裙子嘛，该显示的优势就要显示，女人就是要穿这种超——性感的礼服裙~你看看你，啧啧啧。”说完和一旁心照不宣的爱美西斯特击了个掌。
　　“我又不是女人为什么这次还要我穿女装？！阿伦和格雷尔女装了就没有男伴了不是吗——”夏尔说着就要朝爱美西斯特扑过去，结果塞巴斯蒂安一抽手中束腰的带子，可怜的小伯爵就一口气没喘上来吧唧一下跪在地上。“噗嗤——”没忍住，爱美西斯特大笑出声，格雷尔瞥了小姑娘一眼狠狠拍了几下她的背顺气。
　　“伯爵，您不觉得这条礼服裙很适合您吗？”爱美西斯特缓过来之后擦掉脸上的眼泪，“您看，衬您雪白肤色的浅蓝色礼服裙，还有漂亮的蕾丝和水钻。我可是想了很久才决定给您这件呢，阿伦先生的碎花开襟裙、格雷尔先生的红黑色鱼尾裙和我的这件小礼服都没您这件好看。”
　　被点名的阿伦默默扯了扯裙撑然后在格雷尔的冷哼中微微红了脸。
　　“你是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夏尔说着，气急败坏地理了理头上的波奈特，抓着塞巴斯蒂安递过来的面具就冲了出去。爱美西斯特起身，玛利亚过来理了理她的裙摆，递过去一个有着浅绿色花纹的半面面具：“请小姐一路小心，杰姆森在外面等着了。”
　　“嗯，那我走啦，玛利亚你和伯爵家的仆人们好好看家哦。”
　　“是。”
　　这次的地点在美轮美奂的水晶宫，无数贵族名媛在夜色下前往这座美丽的宫殿，马车上的灯火在路上汇成点点星光。几个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小姑娘等着自己的伙伴们过来的时候，发现两辆漆黑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门口。
　　戴着细金边眼镜的家庭教师下车之后伸出手，身着浅蓝色礼服的少女将手搭在他手中慢慢走下来。波奈特遮住了对方的一只眼，但能看出她现在心情不佳，走路有些快，裙中的水钻不停歇地闪着微微晃眼的光；
　　身着碎花开襟礼服的女士和红黑性感礼服的女士也下来，后者看着少女忍住笑，然后戴上了手中的面具；
　　西多拉普家家主这次穿的礼服很简单，没有多余的宝石装饰，只是一条浅绿色的礼服长裙。但是细看能发现在她走动的时候，裙摆中有精致的绣花露出。她和那位少女对视一眼之后也戴上了面具，将手搭在了身旁看上去不苟言笑的男人手上。
　　等这四人进场之后，门口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但是至于在讨论什么，没人知道。
　　爱美西斯特的请柬上标注的座位离舞台很近，她坐好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来宾大部分都是青春年华的少女，她们和身边的家人或者恋人一起来观赏这次歌剧。只是不知道要是这场演出背后真的有艾瑞克的杀人计划，那么这人的目标是谁，又会怎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杰姆森递过来节目单，紫罗兰色的卡纸上用纯金色的笔写着演出剧目的名字——《花落忆梦之庭院》。“奥芬巴赫的作品，虽然多尔伊特人不怎么样，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艺术水平还是有的。”坐到旁边的夏尔说着：“等会儿要是出什么事，你只要自己跑就行，不用管我。”
　　爱美西斯特整理着自己的裙摆，头都没抬：“我管你干嘛？你放心我到时候绝对跑的比你快。你别死了就行，死了我就失去一个大客户了。”
　　夏尔觉得自己刚才担心这个没有恶魔的女人的行为简直是自取其辱。
　　“你死了我可不管。”他冷笑一声，爱美西斯特耸耸肩：“多尔伊特来了。”身着紫罗兰色骚包礼服的金发伯爵拿着小丑面具，站在幕布前对着下面的少女们行了个礼。
　　“亲爱的女士们~顺道还有碍事的先生们，今晚感谢大家来观看这场我精心挑选的歌剧，请大家好好欣赏，跟随我来到梦的永恒国度吧~”
　　幕布拉开，有着精致妆容宛如人偶的歌手开始歌唱。阿伦和格雷尔他们找了个机会起身去找艾瑞克的下落，剩下爱美西斯特坐在座位上跟随着悠扬的歌声轻轻打着拍子。感觉到旁边有人坐了下来，爱美西斯特瞥了一眼。
　　黑衣执事面无表情坐着，杰姆森微微遮住爱美西斯特的身形，但这不妨碍对方琥珀色的瞳孔看向爱美西斯特。
　　“小姐，该回家了。”
　　爱美西斯特没理他，见此情景，杰姆森将小姑娘遮得更严实。“老爷在等您回去。”“关我什么事，有什么表演完了再说。”爱美西斯特说着，将面具带上彻底遮住克劳德的视线。
　　微微的，有一点点烧焦的味道，爱美西斯特不自觉地皱眉。第二个节奏点之后，歌手没有继续歌唱。
　　“怎么了？”
　　“为什么不继续唱了？”
　　“多尔伊特找的什么破歌手……”
　　哗啦——
　　玻璃碎裂，整个水晶宫燃起熊熊大火。在人群的惨叫声和慌不择路的脚步声中，爱美西斯特抬头，金发子爵站在高台上笑得一脸冷酷。
　　“不知道各位来宾可还满意今晚的演出？现在是彩蛋时间~将这幅来自地狱的景象，牢牢印在你们的瞳孔中吧——”
　　“疯子。”爱美西斯特狠狠地说着，她注意到人群中不时收割灵魂的艾瑞克和正艰难穿过恐慌的人群去对付他的其他人。“这家伙看上的是整个剧院里所有来宾的灵魂吗——”
　　“小姐，这里情况紧急，请恕我无礼。”杰姆森罕见地开口，然后直接打横抱起爱美西斯特就跑。下意识的，爱美西斯特看了一眼克劳德。惊恐哭泣的人群中，恶魔映着火光的脸庞微微发亮，但是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算了，不过是个恶魔，也不属于她。对方的事情，与她无关。
　　到达安全地方之后，爱美西斯特看向杰姆森：“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同时，去帮助凡多姆海恩伯爵。”对方点点头，随后冲进了火海。爱美西斯特有些脱力地坐在地上，看这样子不仅水晶宫保不住，里面的人也死伤惨重，更不用说这些人都非富即贵。这次恐怕凡多姆海恩伯爵和女王要头疼好一阵子了。
　　这么想着，爱美西斯特突然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还有一股甜腻的奇怪香味。等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之后，她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滴在她脸上，爱美西斯特悠悠转醒。所处的环境阴冷潮湿，自己双手被反绑在后面，此情此景和过去自己的遭遇甚至相像得可怕。环顾四周，昏暗的环境里她看不清有什么，只知道自己可能身处一个地下室。
　　有人过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让爱美西斯特皱起了眉，看清楚来人之后她冷笑一声：“把我抓起来重新救我一次也没用。我不是那种会因为过去重现而求饶的角色，克劳德。你打错算盘了。”对方没有说话，只是走了过来，解开了她手上的绳索。
　　“啪——”
　　响亮的耳光声，克劳德转头看上活动手腕的爱美西斯特：“小姐消气了吗？”“你们俩都死了我才会消气。”爱美西斯特白了他一眼，“说吧，阿诺伊斯有什么麻烦了？”
　　“老爷觉得最近的求婚者太多了，不管是向您还是向他自己的。”
　　“找不到新的挡箭牌就打算来哄回自己的妹妹吗？这算盘打得可真响。”爱美西斯特说着，“我不回特兰西府，但是会放出消息说婚约不会取消。可以了吧？”克劳德依旧单膝跪地没有动：“老爷说，他很想您。”
　　“想再打我一顿吗？”爱美西斯特冷笑出声，“除非他跟我一个满意的道歉，否则休想我回去。”说完小姑娘就自顾自往外走，还没走出这个不知道在哪里的房子，就听到有打斗声。
　　塞巴斯蒂安看着面前的艾瑞克：“‘死之荆棘’据说需要一千个纯洁的灵魂才能解除，不知道阿伦先生知不知道你已经快收集齐了呢？”艾瑞克啐了一口血：“少废话。只要阿伦活着……只要阿伦能继续活着，让我背负鲜血和罪孽我也不在乎——”
　　“真是感人肺腑。”夏尔凉凉地说着，“塞巴斯蒂安，解决他。”
　　“Yes， My Lord。”
　　爱美西斯特凑到夏尔身边：“伯爵我们打个商量成吗？”
　　“说。”
　　“这次女王的奖励里要是有庄园能不能给我？再怎么说我也算是当诱饵了嘛。”
　　夏尔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自己买一个？西多拉普公司的收益够你买好几套庄园了吧。”“您就说给不给吧。”想了想，夏尔点点头，爱美西斯特满意地挪开，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地方坐下。
　　看着死神和恶魔的打斗，爱美西斯特恍惚间想起当时“开膛手杰克”事件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情况。她有点想红夫人了……
　　“最后一个灵魂我早就抓住了！只要有她——”
　　“闪开——”
　　回过神的时候，爱美西斯特看到阿伦挡在了她原来坐的位置前面，她被克劳德搂着站在旁边。艾瑞克看着手中没入阿伦胸口的死神镰刀，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
　　“真是遗憾。”克劳德扶了扶眼镜，“最后一个灵魂收集齐了，却是阿伦先生自己的。”阿伦看了一眼爱美西斯特，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随即身体失去了重心。
　　“阿伦……阿伦。阿伦——”
　　艾瑞克的声音像一只困兽，爱美西斯特不想再听下去：“伯爵，请记住我们的约定，善后交给你。我先走了。”
　　“知道了，有庄园的话会把地契送到你别馆的。”
　　出来之后，爱美西斯特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克劳德看着她：“小姐，要收拾东西回特兰西府吗？”“说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你怎么听不懂？”没好气地说着，爱美西斯特找了个方向就往前走：“我要回别馆了，你别跟过来，回阿诺伊斯那里去。”
　　走了几步，她转头看了看。确定没有被跟上来之后，爱美西斯特抹了抹脸，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克劳德站在屋顶上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之后，转身走进黑暗。
　　“杰姆森，去跟着爱美西斯特。”
　　“是。”
　　晚风刺骨地凉，爱美西斯特后悔自己没有穿外套。到地方之后看了看四周，确定守门人不在这个方向巡逻，也没有胆子大的行人来这边之后，小姑娘将礼服下摆打了个结，脱下鞋子灵巧地爬上护栏翻了过去。
　　空气里是混着泥土味的微微蔷薇香，爱美西斯特就着月光来到了墓地的中心位置。造价昂贵的十字架和墓碑上，漂亮的白色花体字写着“安洁莉娜·巴奈特”的名字。
　　“红夫人，我好久都没来找您玩啦。您有没有想我啊？”说着爱美西斯特擦了擦墓碑上的浮尘然后一屁股坐在旁边，不顾漂亮的洋装上沾上泥土。
　　“对不起啦，最近有些忙今天也是一时兴起来找您，我下次来的时候给您带花。我跟您说哦，我有帮夏尔处理事务哦。夏尔变得更优秀了，您要是见到现在的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格雷尔看上去过得也还不错啦，虽然您可能不太想听到他的消息，毕竟您是因他才死的。但是我觉得他表面上看上去很不正经，但是可能还是记着您的。您那件外套他一直穿着，也没有损坏。不知道是不是死神的力量有稍微保护它一点。”
　　“最近我没有见到莉兹，听夏尔说好像他们一家人出门旅行了，不知道会不会给我带洋装参考回来。”
　　“我就那样吧。最近可能压力有点大重新开始做噩梦了。对了对了，我从特兰西府跑出来了，要是您还在就会二话不说收留我了吧~虽然阿诺伊斯找克劳德来劝我回家，但是我不想回去了。阿诺伊斯这次过分了。”
　　一阵轻柔的风围着爱美西斯特吹拂，小姑娘抱着膝盖蜷缩起来。
　　“说实话，我不想见到克劳德。我每次见到他，心里都有个声音在提醒我——‘他是恶魔，你死后就要被他吃掉了，像卢卡一样。’‘不能借用他的力量，恶魔的力量是不能借用的。’这种情况下我很难面对他。”
　　“……我骗了您，我的眼睛根本不是眼疾。”
　　“克劳德帮我杀了人，作为回报他让我给他一只眼睛作临时契约。我银色的这只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您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坏孩子吧……我根本不想听他说‘Yes，My Lady’，那不是我能承受的称呼，也会让我想起不想想起的人。”
　　“我讨厌对方，但是也的确因为她，我至少当时还是捡回了半条命。可她最后因为我死掉了。”
　　“红夫人……我想回家，可是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家。”
　　“我好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