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蝶（GL）》夜焚琴

2、第二章

　　轩辕雨霏本想一睹刺客真容，没想到这冒犯的举动，竟成了她一生不可改变的伤……
　　第一次震惊，第一次心动，第一次茫然失措。这世间的女子竟可以美到如此的不现实。她知道自己很美，也知道皇姐轩辕雨卿曾让天下多少男子销魂。但即使是皇姐倾国倾城的容颜，她也未曾有过丝毫动容，竟然对她，一个伤了皇姐的人。莫非这是缘，是命中注定，无路可退……
　　“呵，果然是个美人。”轩辕雨霏细细打量着她，“我雨霏可是不忍心下手的，这样好的容颜，毁了可是可惜……”
　　“四公主，你以为皇帝手下这些酒囊饭袋可以拦得住我吗？你太小瞧我了，这天下没有我打不下的对手，我也永远不会输！”那刺客不屑道。
　　“是。本宫当然知道你武功高强，并且艳绝天下。”轩辕雨霏调侃道，“可是杀人也是要消耗体力的，就算你杀人如切菜，让你砍退全部的禁卫军，也是不可能！”
　　“哼，到那时就请四公主取我性命便是。既然来了，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既然知道死罪难逃，为何还要来此行刺？你可知你伤得是受万人敬仰的长公主！”雨霏心痛，第一次，相遇竟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女子，竟干这样的事情。
　　“国难当涂，佞臣当道，生灵涂炭，我刺杀这昏庸无道的君主，错在几何？”
　　沉默。错在几何？到底错在几何？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终南子民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吧，若是换了自己，是不是也会这样做？若是有错，就是父王太胡闹了吧！
　　“既然有救国之心，就效力于长公主吧。如今，你便是杀了皇上，也挡不住那帮奸臣的。相信我，长公主爱才若渴，本宫更是心疼你。”第一次真正的笑，竟带着几分腹黑，用剑柄托起她白皙的下巴，让她的眼神不得不正视自己，“不过有个条件……”
　　“说……”被雨霏这要看着，她感觉万分别扭，逃不掉，或许是根本不想逃掉。
　　“做我的女人……”轩辕雨霏喜欢她无所适从的表情，喜欢她倔强的样子，更喜欢她默认的眼神。

　　长公主的心无时不在悬着，直到看到雨霏安然无恙，她才放心的长吁出一口气。
　　“速速给朕拿下这逆贼！”轩辕萧这时倒装起英雄。身边的护卫瞬时间一拥而上。那刺客见状，又欲拔剑，却被轩辕雨霏制止了。
　　“父王，这女子武功非同小可，既然她有归顺之意，当应收为旗下，效力于我终南，还望父王饶她一时之错。”轩辕雨霏不卑不亢的说道。
　　轩辕雨卿大惑不解，她是看着轩辕雨霏长大的，她何等脾气，她怎会不了解？从小到大，不论为谁，都没见过雨霏提过任何要求，如今为了一名刺客，竟冒包庇罪的危险为一个女刺客求情，莫非她们？她不敢想……不过她也知道，雨霏的脾气是何等倔强，今天即使父王不答应，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那样，倒不如顺水推舟，也好为我终南尽一份力。
　　“父王，如今我终南是用人之际，既然有才之士有心归属，当应广纳贤才，扩充我终南的力量。”长公主也进言道。
　　轩辕萧见二女儿都如此忠心，心中也自然高兴，况且自己又没有受伤，连受了伤的雨卿都答应了，自己又怎有不答应之说，况且国家的事，他本来就无心插手，交给大臣和长公主便是……

　　未谙宫。
　　夜深。
　　月如钩。
　　长明灯，恍然若梦。
　　她伫立窗前，一个人，身后再也没有那熟悉的身影。她令一切都黯然失色，一切与她也索然无味。心很乱，自己的伤，林中的刺客，雨霏不同于常的举动，都成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云。曾经有多少幸福，多少个夜，同一轮月，两个人，苦也好，笑也好，那么快乐，为她盘起一头如瀑的青丝，为她理好被风吹起的衣襟，和她相拥在隆冬取暖，纵是她没有笑容的面庞，一样也是一种幸福……
　　“长公主，今晚的珍珠鱼丸汤和桂花酥。”侍女打断了她冗长无序的记忆。
　　“放下便是，你先下去吧。”她轻笑，是自己太痴情了吧。国家危难，自己竟然在这里儿女情长，可没有她在身边，不论干什么，又如何静的下心？到处都是她的气息，什么都是她的影子……还是她最爱的珍珠鱼丸汤和桂花酥吗？今晚以后大概就用不着了吧。连见她都成为一种奢侈吗？

　　清澜宫。
　　同一个夜，一样的月，却笼罩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样的红衣，却不再是一样的冰冷，第一次看到她的脸上，浮动这女子的柔情，只为她……

　　屋顶。
　　她与她并肩而坐，春夜的风带着丝丝寒意，身边的人，是不是不会像她一样拥着自己取暖呢？不过，即使是沉默，即使是寒风，有她在身边，也感到温暖……
　　“公主看风景也不用爬到屋顶上来吧。”那女子先开口道。
　　“国都只有这样看才有昔日的美丽呀。从下向上看，只是一片混沌的天空罢了……”轩辕雨霏答道，不知道她四公主的心里，埋藏了多少对国家的爱，又有多少痛呢？
　　“公主不要尝尝上等的女儿红吗？”那黑衣女子怂恿道。
　　“本宫还不知道你是谁。”轩辕雨霏看了她一眼，问道。
　　“在下姓萧名柳漪。”那女子已经打开了上好的女儿红，果然是好酒，酒香沁人心脾，便是闻，也让人换得几分醉意。
　　“萧柳漪……”轩辕雨霏沉思片刻道，“剑绝天下的萧柳漪？”
　　“正是在下。”答的毫不含糊。
　　“呵，江湖的人只知道你剑绝天下，却不知道你一样也艳绝天下吧。”轩辕雨霏调侃道。
　　“公主不要戏弄在下了。”萧柳漪无奈的摇头道，堂堂江湖杀人不眨眼的萧柳漪竟要受一女子挑衅。
　　轩辕雨霏侧投望了眼抱着酒罐子的她，轻笑几声，自从国运衰微以来，自己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了……
　　抬眼，不经意间望见那熟悉的宫苑，依旧是昏黄的长明灯，皇姐还在等自己吧，还会有自己最爱的珍珠鱼丸汤和桂花酥吧，皇姐的伤还会痛吗？是不是有很多折子还需要自己去帮忙？是不是还有很多话要自己去听？收起刚才的嬉笑之意，强迫自己不去想，但如何能不去想呢？尽管有她在身边，可她是她的皇姐啊……
　　萧柳漪见刚才她还在喋喋不休，这回却没了声音。回头，望见她一脸神伤，终于懂得……飞身跃起，已离开她几丈之远。
　　“你要去哪？”雨霏回过神，不解的问她。
　　“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萧柳漪说的漫不经心。
　　“哪？”雨霏最讨厌别人窥了她的内心。
　　“未谙宫。去见你最最亲爱的长公主大人！”萧柳漪自信满满的望着她。
　　“她只是我皇姐！”轩辕雨霏死死的盯着她，略带愠气道。
　　“好好好，我想去向她请罪，请四公主大人陪行总行了吧？”萧柳漪无辜的望着她。

　　未谙宫。
　　“公主，四公主来了。”侍女报告道。
　　“啪！”一声脆响，轩辕雨卿手中的茶杯失去控制，在地面化作一片狼藉。
　　“公主！”“皇姐！”与此同时，轩辕雨霏正好进入皇姐的寝宫，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这个人是自己最熟悉的皇姐吗？纤细的手指还在不住的颤抖，眼神迷离的找不到焦点，头发乱了却不去打理，白色中衣下的躯体都显得这么无力，连国事都不管了吗？那案头成堆的折子啊……
　　这么多年，不论是驰骋沙场，还是穿梭与朝廷，皇姐何时这般颓唐过？是皇姐一直在伪装吗？坚强的外表，自信的笑容，无穷的安全感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吗？自己是皇姐最亲的人，是不是也是自己，才让皇姐活得如此艰辛。都是世间女子，都有七情六欲，是自己太残忍了吗？对自己还是对她，但不论如何，她必须这样做，就算结局是个悲剧……
　　轩辕雨卿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不自然的笑了笑，理了一下垂在耳边的云鬓，示意雨霏坐下，自己匆忙去收拾地上的碎片了……
　　“啊！”又是一道伤口，又走神了吗？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轩辕雨霏看了眼皇姐受伤的手指，皱了下眉头，皇姐的从容去哪了？如同失了魂魄一般。
　　“皇姐，你的伤还没好，这些活让下人去做就是了。”轩辕雨霏略带嗔怒的说道。
　　“伤口没事的，只是，我没有想到雨霏今晚会来……”说罢，尴尬的笑了下。
　　“皇姐，你多虑了，雨霏怎么会不来？皇姐是雨霏最最敬重的人，皇姐受伤，雨霏怎有不理不问之理。”她故意强调了敬重二字，她要让皇姐放掉这段感情，尽管对谁都很残酷。“况且，皇姐这还有雨霏最爱的珍珠鱼丸汤和桂花酥呢。”说着拿起一块便要放入嘴中。
　　“不，汤凉了就不好喝了，桂花酥也不香的，让皇姐帮你热热去。”轩辕雨卿望了眼旁边一直沉默的女子，又望了眼轩辕雨霏说道。
　　“皇姐，你有伤在身，还是歇着吧，这点事雨霏去做便是。”看着皇姐这般，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了，她示意的看了眼萧柳漪说，“柳漪，陪长公主说说话。”

　　雨霏一走，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雨霏不再，雨卿才会感觉好一些，不会那么无所适从。
　　“公主殿下，让在下为你包扎一下伤口吧。”轩辕雨卿看了眼萧柳漪，没有拒绝，顺从的伸出受伤的手指，刚才是太专注于雨霏了吧，竟然忘记了痛。
　　“你就是刺伤本宫的人？你到底是谁？”轩辕雨卿看着这女子的双眸，这眼神总感觉似曾相识。
　　“是，在下萧柳漪。”萧柳漪没有多言，只是悉心地为她包扎伤口。
　　“你信不信本宫可以顶你的罪，取你的性命。”轩辕雨卿略带玩笑的说道。
　　“柳漪近日来便是为请罪而来。伤了长公主，就是长公主不治柳漪的罪，柳漪也会感到良心有愧的。所以，要杀要剐，柳漪绝不反悔。”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萧柳漪不急不慢的说道，难道都是行走在生死线上的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哼，雨霏这么看重你，本宫怎么能夺雨霏之爱。但罪本宫当然要定，本宫要你效忠终南，直至命终，不得反悔！”轩辕雨卿终究还是拿出了长公主的架势，眼前的女子，要她又爱又狠，爱她因为雨霏爱她，恨她因为她竟然这么短时间就可以得到雨霏的心。
　　“谢长公主，萧柳漪此生此世跟随长公主，若有不忠之举，贪生怕死之意，柳漪愿将此命交于长公主处置。”
　　轩辕雨卿笑得带着几分惨然，又望了眼雨霏离去的身影，只是一会会儿，也会牵挂万千。我如何将一颗思慕的心，呈现给心爱的你，你又为何不肯接受，我深深的爱恋？都是不善表达感情的人，都让心爱的人在艰苦中生活，为了天下，是不是我们都要牺牲彼此，为了责任，我们是不是要注定背着伤痛一路远行……

　　月如钩。
　　夜深依旧。
　　思绪万千。
　　怎及我对你的爱恋？
　　几多愁，
　　只为只为深爱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