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小事》余&思

13、Chapter 01 我要默默无声地走到我的目的地（3）

　　她弹琴的姿势不对，她坐下来时我就发现了，父亲从小就纠正我的琴姿，宜妍明显有些向□□，我说的是她的肩膀，不，是整个人的趋势……
　　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那团怎么也看不明白的情愫再次在眼睛里燃烧。这是首很欢快的歌曲，歌词是：

　　我的家庭真可爱幸福又安详
　　无论我在哪里都怀念我的家
　　好象天上降临的声音向我亲切召唤
　　我走遍海角天涯总想念我的家
　　纵然游遍美丽的宫殿享尽富贵荣华
　　但是无论我在哪里都
　　当我漫游在荒野上 凝望天边的月亮
　　好象看见我的母亲把爱儿思念
　　她正站在茅屋门前也望着月亮
　　那家门前的香花我再也看不见
　　可爱的家可爱的家
　　我走遍海角天涯总想念我的家
　　离开家的流浪人一切都不会动我的心
　　只要让我能回到我简陋的家园
　　那些听我召唤的小鸟快飞回我跟前
　　让我重温平静的生活比一切都香甜
　　可爱的家可爱的家
　　我走遍海角天涯总想念我的家
　　可爱的家可爱的家

　　宜妍一边弹，我一边哼，当我哼到“我走遍海角天涯，总想念我的家”这一句时，宜妍的琴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
　　她在哭……她踩着脚踏，双手先是轻抚在琴键上，然后她低头，长头发散落下来，我看见她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我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像是飞了起来，在半空中我问自己，我在哪里，我不知道，时间在走吗，真的吗，我似乎看见了隐藏在山谷中的几间农舍冒着袅袅的炊烟，一些久违了的字眼突然进入我的大脑，象一颗生锈的子弹打入我的体内，因为快速而深刻让我感到疼痛，因为锈迹斑斑而让我的心火烧獠牙般地疼痛。爱情，我感觉到了。宜妍哭泣的样子让我很伤感，看着她的眼泪，我仿佛还留在半空中，风把我的耳膜鼓得生疼，那种疼痛让我感到痛快，是真的痛快，这样的痛快在雪地里盛开出悲观主义的花朵，我发觉我是那么地害怕宜妍的眼泪，我不想她过得不幸福，我是那么地悲观，认为只有我才能给她幸福。
　　那是我认识宜妍的第二十八天。
　　我决定和她在一起。

　　“宜妍，我真的特别喜欢你。”2002年的夏天，我站在镜子面前练习着如何向宜妍表述这句话。
　　2002年日本和韩国一起办了一届世界杯，韩国很不可思议地进了四强，2002年刀郎用叫人觉得很可怕的声音扯着唱了一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2002年还珠格格播了第二部，2002年美国单方面宣布退出反导弹条约……这些事都是那么惊天动地，但我都忘记了，我想起我的2002年，只记得那二十八天，只记得那一年，我是那么迫切要跟一个女孩表白。
　　似乎都陷在对宜妍的单相思中，今天我又看到她了，她一个人走在去琴房的路上，她一个人去吃饭，她在图书馆里……
　　那时候正巧系里策划了一个郊游活动，在宜妍她们的女生宿舍前面贴了好大幅的海报，野三坡两日游大优惠，免车费。很快就吸引了大堆女孩的注意，帅哥祁周站在海报旁边使劲吆喝，宜妍果然被吸引过来了，祁周很快地与她畅谈，并充分表示了这次活动的有趣性。

　　“现在都有谁参加了啊？”宜妍问，祁周立刻激动地说，“come on！参加的都是人才，目前有我，还有录音系的宫雨晴，还有钢琴系的夏瑞……”
　　“夏瑞？你确定他也会去吗？”
　　“当然。”
　　“好，那我也去。”宜妍说，很爽快地留了电话号码。

　　————“她真的是听到了我的名字之后就立刻答应了吗？”我不敢相信，“真的吗？”
　　“真的啊。”祁周说。
　　我设想过种种难堪并且无法收场的被她狠狠拒绝的场景，但意外的是，她很爽快，立刻就答应了。

　　那一夜，凉风习习，我躺在草地上很不安，宜妍走了过来，很干脆的切入主题，直接说了一句：“夏瑞，其实我喜欢你。”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立刻回答，“我也是。”
　　这更加重了我心里的负担和不安。宜妍仅仅一句，我喜欢你。就让我彻底晕眩。后来的一切更加风云突变，我在那个夏天被宜妍彻底改变了，沐浴在爱情的阳光里，每天都意气风发，我仿佛不是刚刚才认识她，她像是一直存在我的生命里，令我为之疯狂，甚至忘了所有。
　　可那是真的我吗？
　　夜里是昏昏沉沉地睡着的，直到第二天醒来，迷迷糊糊换上衣服，迎接络绎不绝的客人。

　　“唉……有家室的人了噢，还在发呆！”雨晴推推我的肩膀，“什么时候正式结婚呢？”
　　“嗯，没想好呢。”我回过神来，只能腼腆地笑，“可能要等毕业结束以后吧。”
　　“订婚干嘛，为什么不直接结婚啊……”
　　“我觉得结婚太早不太好，还想继续念下去，我想去进修……”
　　“朱丽叶吗？你是想去朱丽叶音乐学院吗？”
　　“嗯。”我点头，“很想很想去。”
　　“她也一起去吗？”雨晴反问。
　　“她没毕业呢。”
　　“那……你们……？”
　　“我妈妈的意思是让我们先订婚……我再出去……我妈是这个意思。”
　　“你妈妈还真着急……”雨晴笑了，“那你就听她的好了。”
　　“我妈妈是很喜欢她……但……”要接下来说什么呢，这几天心里一直很乱很累。
　　“夏瑞！”妈妈喊我，“雨晴我先过去一会儿。”
　　逃开了，还是不敢面对雨晴吗，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好怕被她看穿什么，可我知道，一定不是对她的感情，绝对不是，那是不敢面对什么，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