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小事》余&思

12、Chapter 01 我要默默无声地走到我的目的地（2）

　　{雨晴}

　　某个下着雨的傍晚，我接到祁周的电话。
　　“天啊，好美妙的故事，为什么我在意大利没有这样的经历。”我听到了祁周讲的这个故事——他谈起他和宜妍这段对话，不禁让我觉得，我真的很平凡，我的意大利之行，波澜不惊。没有李白没有画家，更没有王维。王维？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还好，我和宜妍终于有一点相似的地方，我也喜欢王维，总觉得王维有一双非常独特的眼睛，他看东西的视角从来不同于常人，常人看到落日西坠渡口，而他能看到“渡头余落日”。”
　　回国上飞机的时候，我冲着地面想，再见意大利，再见孕育了文艺复兴的母体，谢谢你曾经收留我。飞机起飞了，我还在想“落日西坠渡口”和“渡头余落日”的区别，也许前一种是坠落的萧条，后一种是满盈的欢愉。后来我才知道，在很老的古代王维就想告诉我：任何悲怯换一种状态去看，都是欢愉。
　　就像是夏瑞要结婚了——这次特意回来参加夏瑞订婚典礼。
　　那个黄昏，夏瑞的订婚仪式如此举行，我老远地嗅到了饭香，这是我回国后的第一顿饭呢，我尽量表现得落落大方，我想，这是王维教我的。
　　那场订婚宴上规模并不大，毕竟夏瑞是喜欢低调的人，来的人并不多，除了夏瑞的一些亲人，就是我们系里与他关系好的几个朋友，当然有我的父亲。我刚坐下来，宜妍就老远地冲着我微笑。
　　“美女……好漂亮……嫉妒死了。”我朝她喊。祁周摁住我，“雨晴老师你能别这么疯狂吗？”
　　我看到他幸福地挽着宜妍走出来，他穿着深黑色的西装，那一株白杨换了新装，依旧挺拔，颀长，宜妍穿着红色的毛衣，习惯披散的长发被挽起来别在脑后，却不像一般新娘那样别一朵恶俗的红花，她什么也没别，就这样把浓密的黑发绕在脑后，非常美丽，非常迷人。宜妍也同样幸福地依偎着夏瑞。祝你们幸福。我在心里说。也是在那个订婚仪式上，我第一次见到了夏瑞的父母，他们都非常的年轻，看得出来接受过良好的教育，特别是夏瑞的母亲，她穿外套是藏蓝色的，我第一看到中年女人尝试这个颜色的衣服，有些惊愕，这更坚定了我的一个信念，夏瑞的母亲不是普通人，也只有这样的母亲才能培养出夏瑞这样一个不平凡的儿子。
　　宜妍的父亲也来了，但她的母亲没有来。这点让我很吃惊，我没敢多问，也没人解释。宜妍的父亲与她并不太相似，眉眼之间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气质有何相似之处，到反是宜妍和夏瑞的母亲有几分神似，只不过夏瑞母亲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严厉的英气，而宜妍是柔美。
　　我私下跟祁周说，“唉，你有没有一点点感觉，宜妍和夏瑞他妈妈长得好像，不会是……”
　　“狗屁哩，你偶像剧蓝色生死恋看多了吧……”祁周骂我。我吐吐舌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夏瑞和宜妍展示他们的幸福。他们开始给我们敬酒了。我和父亲并排坐在一起。父亲显然是很高兴的，但他今天穿着昨天的外套来的，袖子上面还站着讲课时的粉笔灰。我抱怨，“爸，你怎么都不注意形象，好歹两个都是你的得意门生啊。”爸爸很不屑一顾，但是就明显喝多了，他刻意压低声音，“注意什么啊，又不是我女儿的婚礼。”“厄……”我很尴尬，宜妍显然听到了，脸色骤然大变，郁郁寡欢……

　　{夏瑞}

　　在订婚典礼的前夜，我坐在钢琴前发愣，黑键白键黑键白键……弹着平淡的曲子，午夜四点半，天要亮了，我喜欢这样的黑夜，带着一点的悲哀，继续生活着，不知道该如何去诠释的一种生活，以及未来，是自己选择还是冥冥注定，仿佛就这么不知所措的过着。
　　想起从前的日子，总觉得如今的一切虽然顺利却根本谈不上美好，追到了喜欢的女孩子，就要硕士毕业了，还有更多水到渠成。
　　可真的觉得不好，一点也不好。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总是在闭上眼睛的时候想起那个女孩，在梦里在音乐背后注视着我，在我追宜妍的日子里，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替她录音，那是怎么也忘不了的一幕，梦里的那个女孩子从我的脑中跳出来，坐在宜妍的边上，回过头来对我笑，是幻觉吗，再看一眼，那个女孩子就已经消失了，又好像是飞入了宜妍的身体里，灵魂里。
　　“可以开始了吗？”她问，“我能试弹一次吗？”
　　我点头。她开始弹起来，很意外，她竟然选的是英国华绍普歌剧中的插曲《可爱的家》，这曲子能显示出什么高超的技巧吗